大概是几年后的同一天。
在“旧天宫市”颇有些萧瑟的道路上,身穿深色校服的少女走在回家的路上,披在身后的长发如夕阳般美丽。
虽然少女的形容词已经从可爱幼嫩换成清冷美丽,但标志性的赤玉异色瞳很好地表明了身份。
二璇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学习成绩很不错,依靠奖学金就能够支撑起自己的学业。
因为失去力量之后沐月姐不允许她再工作,所以能减轻她负担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虽然她很不喜欢学习。
从早上醒来到目前的经历来看,今天应该算是普通的一天,二璇没有在意寥寥与她擦肩而过的人。
但是——
“士道?”
不远处不知在为什么而困扰的普通少年一举一动都不禁让她联想到自己的心之所在。
大概是幻觉吧。
自己真的离不开他……二璇自嘲地笑着,眼眶却红了。
胡思乱想之中,二璇撞到路上废弃的电线杆,后退两步时又磕到脚后跟,坐到地上,手掌被尖锐的石子擦破,变得红彤彤好的一片。
二璇把生理性的泪水忍住,检查自己的掌心,伤口不深,要是在番剧中,也就是画上几条斜线的程度。
疼……红发的少女还是忍不住啜泣一声,忍不住地幻想——要是士道还在该多好。
不求他爱我,只是希望——
“那个,你没事吧。”
幻听么,看来要去看医生了。二璇的希望早就分崩离析,但眼前如此熟悉的少年,居然抓住了她的手。
“伤到手掌了吗,没事的,回去洗干净消毒就不会留疤了。”
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用温润的声音安抚着不大的少女,就如同,就如……如出一辙。
那天士道也是如此靠近了负伤的她啊。
“士……士道?”
二璇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欸,你认识我吗?”
真的是吗,同名吗,听错了吗,也还是幻觉的一部分吗,二璇依旧不敢确信。
“五河士道,你的名字,没有错吗?”
“啊……是我…”
少年有些为难地挠挠脸颊,二璇的眼泪一下子占满了全部的视野,眼前的少年仿佛海中的泡沫一般易碎了。
是幻觉吧,因为撞到脑袋而营造出的幻觉才是,现实中的她只是独自坐在地上大哭,但已经无所谓了,在梦里都已经模糊的人,现在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个,别哭啊。”
“可以……可以抱你吗?”
“如果能让你心情好些的话,可以哦。”
二璇紧紧地抱着士道的腰,身体因为啜泣而抖动着,后背感受到来自掌心的温度,是真的士道,真的……纤细的少女再一次得到爱与希望的呵护。
痛哭一场过后,二璇离开士道的怀抱,身体因为哭喊有些疲劳,看到少年肩膀上深色的一大片,眼神中透露出有些局促。
“抱歉。”
“不用在意的。”
不仅仅是这样,要是被折纸看到了,该怎么解释……二璇又有些忧虑。
当时士道消失之后,折纸也消失,再加上狂三与羔羊的说法,她们只能得出一个士道在拯救折纸之后,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与折纸一起私奔的结论。
当然一开始没有人相信,但时间为这个推测做了多年的伪证,已经不由得她们不信了。
“那个,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还有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吗?”
二璇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错愕,但很快整理好思绪,梦已经变为现实,有些许的差错也是允许的吧。
“此地不适合详谈,去找一家店吧。”
两个人就近找了家饮品店,士道讲述了自己的来历。
“士道是说,不记得拯救过我们四个么……”
“虽然有对二璇熟悉的感觉,但很抱歉。”
士道取出一片漆黑的羽毛,毫无疑问来自于沐月的天使。
“我只记得折纸把这个交给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来到了刚才的地方。”
二璇心里已经已经有了猜测,伴随时间穿越向来会出现这样老套的剧情。
“你应该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士道,可能因接触来自这个世界的物品,而被吸引到这边来。”
但为什么折纸会有离群之羽?这个问题仅靠思考得不出答案。
“这个是沐月姐天使的一部分,好在士道没有乱动。”
二璇颇为小心地用两指夹住羽毛,刃尖抵在桌子上立着,松开手,漆黑的刀刃居然就这样切开桌子卡在地板上,留下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
士道露出意料之中的目瞪口呆的表情。
“目前最合适的策略应是寻求沐月姐的帮助,将士道直接送回去为好,不然,她们会 很担心。”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二璇的双眼闪过明显的痛苦,她对于这样的感受一定感同身受。
敲定计划,就不必留在这里了,二璇拿出自己的荷包,满脸心疼地拿出两枚硬币,交给收银员,带着士道走了出去。
精灵们会缺钱吗?士道忍不住问她。
“约在两年前,DEM与拉塔托斯克展开一场激烈的商战,最终两败俱伤,无力在保护与捕猎精灵,反而造成经济危机,现在只能依靠沐月姐在赚钱。”
时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生活,不过好在家里面只有二璇一个对食物有刚需,倒也勉强过得去。
“这个时间七罪应该已经到家,平行世界来的士道,一定要解释清楚,不要因为不忍心而有所隐瞒,不然等你走后,她们会更失望的。”
还以为真的是士道回来了……
不过眼前的已然比印象中变得成熟几分的男人就是士道才对。
二璇忍不住叹息,领着士道回到自己的——他原来的家中。
发生了与想象中相同的事,绿色与蓝色的女孩短暂地失落过后便满脸幸福地依偎在士道的两边,用软乎乎的身体蹭着士道的手臂,露出满足的表情。
眼前的士道又不是假的,那么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质疑啊,难过上面了,享受拥有士道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真是充满着“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凄凉感。
“手上的伤处理好了吗?”
“不必担心的小伤口罢了。”
“嗯——”士道看出红发的少女不愿特别与他亲昵,看着四糸乃的模样,他难以去想象这个世界的士道突然消失后她们绝望的心情。温柔的男人降下他的慈悲。
“不过来吗,我也能安慰你哦。”
“本来忘的差不多了,我已经不想再体会梦醒时分的怅然若失了。”
二璇刻意不去看士道,从冰箱里挑选出些豆芽和土豆,泡进水盆里。沐月姐要在很晚才是能回来,洗好菜能很好地减轻她的负担。
试图用家务活分散自己的渴望。
然而他可是士道呢。
“让我来吧,二璇的手不适合沾水哦。”
少年给予她一个明媚的微笑,二璇立刻败下阵来,靠在门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那个,手腕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呢?”
“确认士道——我的士道真的不会回来后,自认为自己的生命失去意义,我曾试着割腕自杀,被四糸乃阻止了。”
“二璇,要好好珍惜生命才行。”
“士道就是我的一切,至少曾经是,现在大部分是,以及这件事不要告诉沐月姐。”
士道不再接着说,精灵们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啊,二璇的话让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其他的精灵都去哪里了呢?”
“琴里跟着父母去国外,耶俱矢和夕弦去环游世界,狂三做了侦探,美九正在全国巡演很少会回来。十香…曦姐,和夕暮的话…算了,士道,要好好地爱十香。”
“二亚和六喰呢?”
“不认识。”
“那个,你的沐月姐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一言不合就会把人变成一条一条的可怕存在。”
“诶啊!”果然有什么样的天使就有什么样的精灵吗?
“玩笑话而已。她是很可靠的姐姐,虽然本来不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姐姐的方式称呼她的呢?是从被她从小混混的手中即使救出来之后?还是看着她起早贪黑一天打三份工的时候呢?
“原来?”
“原来只是娇羞地品尝恋爱滋味的少女而已。”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厨房里变得香气四溢,二璇这时才意识到士道已经把饭菜做得差不多。
“好了,这下等沐月回来之后就能开饭了。”
小火煨着土豆,士道与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女孩组成一组了。
说不定原本的日常就该是这样,说不定会更热闹。
今天真的是特别的一天啊……记得给沐月姐留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