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宇轩回到家时，天色又已经晚了。虽然晚餐还是外卖，但早已习惯的女儿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熟练地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的那一份。
就在他与女儿一同吃饭的时候，电视频道播放了一则不太适合未成年人的新闻。
望着犯罪嫌疑人那张只有黑色剪影的照片，他想更换频道，却发现遥控器不知所踪。于是走到旁边准备直接关闭电视的电源。
就在林宇轩刚刚扶住电视之时，一阵猛恶的晕眩感袭来。他抓住电视，晃动的身体却没能随之稳住，反倒将电视带着一同倒下。
在女儿的尖叫声中，巨大的电视瞬间倒下，将他压在下面。慌乱不已的女儿跳了起来想要靠近林宇轩，随即被他从电视下伸出的手制止。
“我没事。”
晕眩感仍未退去，幸运的是电视确实足够大，以至于从电视柜上轰然倒下之时，与电视柜形成的夹角还是足以容纳林宇轩的身体。他勉强从下面爬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这些日子来不断地潜入各种为永生者设计的赛博空间对他感官能力造成的扭曲与身体带来的负担。
碎裂的屏幕划破了几处皮肤，往外渗出一滴滴的血珠。林宇轩抬起头时，女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爸爸生病了吗？还是说很累？”
“我没事。”看着她那副表情，林宇轩发自内心地这么说，突然之间一点也不觉得疼，“完全不要紧。”
还没被扶起的电视仍然停留在刚才的频道，持续着案件的报道：一名永生者用一具外表看上去是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性躯体与一名自然人男性多次约会，然后邀请他来到了她的家中。
接着，那名自然人再也没能离开——永生者把监禁他当作了一种游戏，最后也因为‘操作失误’，将他活活饿死了。
报道里没说那名永生者的具体年龄，却隐晦地提到根据目前的未成年保护条例，隐去了事件中嫌疑人的具体信息。
而最令他震撼的，是报道中的一句话。
“……据悉，这是嫌疑人第一次在赛博空间之外生活。”
林宇轩望了一眼女儿。以她的年纪，差不多就是伴随着赛博空间诞生。只不过，没有经过电子化的她，至今为止都不曾真正接触过赛博空间。
他确信电子化是有风险的，不止是自我同一性的问题，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越是体验那些为永生者们设计的赛博空间，林宇轩这一原本模糊的念头就变得越发清晰。
在不同世界生活的生物，怎么会是同样的生物？而如果他接受了这一变化，真的还能像永生公司宣传的那样，做出与现在的自己同样的行动吗？即便最开始的时候可以，一直在不同的世界生活的他，难道不会被改变？突然之间，他抓住了一个模糊的灵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