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幽静湖水般平缓的地面倒影着天上星光,随着轻盈脚步的踩踏,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扩散到四处。
纤细脚踝处捆绑的铃铛在踱步中轻轻碰撞,清脆的声音传遍空旷无垠的大殿。
风华绝代的女子款款踱步到边缘一侧,美眸中装载着运转来往的星辰,凡人眼中玄奥的天地万象,在她眼中却清晰梳理成了万千气运命途,整个世界都在注视之中。
观天宫,四界之中的无上圣地,传闻能观测到天地更改,气运转变。
观天宫修建于天空之上,偌大的空间在数万年中从未改变,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正认真观测星辰的女子眼睛顿了一下,转身望向下方台阶,片刻后一道娇媚身形浮现而出。
装饰奢华的衣袍镶嵌着名贵玉石,仿佛星辰点缀其中,长发如墨,微微漂浮,柳眉凤眸,额中点缀着一朵赤红花朵,姿态端庄,容貌动人,而这名动人无比的女子身上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强悍威压,在出现的一瞬天上星辰都暗淡了许多。
宫主微笑,“帝玄?”
帝玄望着台上好看到不知如何形容的女子,樱唇轻启,“帝你妹。”
她想舒展懒腰,却碍于宽大衣袍,只好打一个哈欠取代,“别人称呼帝玄就算了,连你也这么叫,生分了啊,你要是再如此,本尊就把你这里种满香菜。”
这名散发至高威压的世间圣尊帝玄,性格过分的活脱。
当然,在世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反差很大,难以揣测。
恶毒的恐吓让女子无语,不过她早已习惯,“百年未见,一见便是如此?你来观天宫总不是来吓唬我的吧?”
“吓唬你?我帝玄是这样的人吗?”
帝玄撇嘴一笑,玉葱般的手指一抬,水面一般的地板微微晃动,很快散发出生机的绿色,一瞬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香菜。
“能动手就动手,我从不吓唬人。”
女子眼睛冷了几分,“过分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过被世人尊崇的观天宫宫主竟然怕香菜,此事传出去肯定会很有趣,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帝玄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翻,过了好一会儿才踉跄着走到宫主旁边,与她勾肩搭背,“别生气,我找你确实有事,嗯……近来睡觉老是不自觉的踢被子,醒来也总是打哈欠,说到这个我女儿要出生了,我读书少,不知给她取什么名字好……”
睡觉踢被子打哈欠和你女儿名字有几毛钱关系。
强行因果,不愧是你。
宫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想破坏自己绝佳形象。
一天之前,她便预料到帝玄会来观天宫,不过还是恶趣味道,“谁把你肚子搞大的?”
帝玄愣了一下,“我自己啊……”
“哦?你自己?”女子露出莫名的笑意,“自我娱乐啊?”
“自娱自乐如何生孩子……不是,你在瞎想些什么。帝族的秘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再这幅表情我把另一半地方种满大蒜了啊。”帝玄冷冷警告了一句,望向天地运转的星辰,“好姐妹,你知道我没多少墨水,帮忙取个好名字,如果可以的话,先预测一下她的星辰运势。”
女子也不和她计较,在诸多星辰中寻找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一颗散发微光命轨却又不凡的星辰。
“世间绝品,可称天阶,一骑绝尘。”
天阶?
帝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绝品的评价不算太高,气运是天阶,勉强满意,若是之后努力,有望到达自己如今的成就,再差也能成为一方女帝,一骑绝尘的话大概这一辈无人能超过?
至少能一世平安,还不错。
女子狭长的睫毛眨动,眸中倒映着无数星辉,“你女儿未来名号是什么?”
帝玄双手环胸,叹息道,“帝荒。总感觉‘荒’字绝非好寓意,所以特意来找你求名。”
“帝荒……”女子闭目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便叫云墨诗吧。”
“墨诗……”帝玄细细品味着,眼睛微微一亮,“墨悲丝染,诗赞羔羊……白色丝线染上墨色难以洗去,人活一世应当如羊毛一般保持本色纯真,寓意倒是尚可。”
“呵呵。”
“你笑什么?”
“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多少墨水,还想给宝宝取个诗意的名字,那干脆叫墨诗好了。”女子见帝玄凌乱的样子笑的开心,仿佛大仇得报。
“你!”
帝玄皱眉良久,最后还是遏制住给观天宫种满大蒜的冲动。
世人难见宫主一面,请求观测气运命途更是难上加难。
她愿意为帝荒观看命轨已是十分难得,开个玩笑而已,若是这点玩笑都承受不起,自己也枉称女帝了。
“不与你一般计较,再您马的见。”
帝玄转身,抬手懒散的挥动着,身如残影,很快消失在万千台阶之下。
笑眯眯挥手的宫主也转身,重新望向清晰起来的星辰。
观测天命之人可对外吐露玄奥,但不能尽数说明,她对帝玄只说明了一半。
百年后的天阶气运,并非只有帝荒一人,与她同阶的有数位。
而帝荒也并非同阶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位。
最为出色的那颗星辰,连她这位观天宫宫主都捉摸不透,查阅万千古籍,所得知的讯息也只是这颗星辰的名字。
天疾星。
……
一年之后,少女帝降世。
隔天,天疾星返回星空,一名男婴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