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苇意识恢复过来,首先闻到一股烤肉味儿。
那是紫外线消毒产生的气味,稍一活动身体,便被按住了手腕。
“别乱动,手上有吊针。”
他睁开眼睛,瞥了眼身旁。
“诊断结果:轻微脑震荡”
“记得昨天的事情吗?”
什么,昨天?难道已经昏迷一天了?
夏洁看到他的反应,心下了然,看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
“单位那边帮你请了假,你好好休息就是。”
“水……”
吸管递到嘴边,刚嘬了一口就被抽走。
喝不到水一脸怨念,活似被抢了骨头的大狗狗。
昨晚停车场发生爆炸不久,警探便追踪而至,他们是顺着先锋大厦发生的线索找到的。如若没有夏洁和赵思苇敢在前面,此刻遭罪的便是一众刑警了。
赵思苇记得清楚,那管理人在他眼前垂下手臂,两眼频繁闪烁,生生在他眼前爆开。他看得真切,皮下尽是金属骨架和电线。
那是个机器人。
后来警探们分析现场,也证实了这一点。
先锋大厦爆炸的消息很快就出现在新闻头条,万幸爆炸发生在夜间,楼里根本没有人,唯一遭灾的只有几个倒霉的警卫。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是恐怖袭击,也应选在人流量最大的白天。
很快夏洁便有了答案,但为时已晚。
“有关部门召开紧急会议”
糟了,原来目的在这里!
先锋大厦这样的地标建筑发生恶性恐怖袭击,所有领导必然要聚集起来开会。
“喂,市长办公室吗?啊,你是秘书……”
“什么,已经开了?快通知他们立刻休会,晚了就来不及了!你后面是什么声音?”
嘈杂的背景音让夏洁顿感大事不妙。
就在市里领导开会的时候,一架无人机在会议室的窗边降下光学迷彩。一些眼尖的军官和警官已经认出了那玩意儿,那是“马蜂”。
公安厅厅长左手边的黄将军猛力将他拽倒,肩膀因此而脱臼。
正是这一拽,让他倒在地上,躲过了接踵而至的枪林弹雨。
“马蜂”上面的六挺机枪冲着会议室开火,每秒钟都有上千束镭射打在墙壁上,靠窗近的几名官员一瞬间便被等离子化。
能量光束倾泻了足足有三秒钟,落地窗玻璃碎片才纷纷落向地面。
市长秘书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的会议室,一地烧焦的残肢,桌下重伤昏迷的公安厅长,以及拔枪准备射击的黄继强将军。
黄继强将军一枪射向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漫天水雾遮蔽了视线。
“马蜂”一时无法判断他在何处,只能到处开火。
借着水幕掩护,黄继强趁机逃出会议室,躲在墙后。“马蜂”发现墙后有人形红外影像,便飞进室内,将军看准时机,一枪打落会议室顶上的吊灯,砸在无人机身上,无人机一个颠簸。他趁机从墙后窜出,对着无人机连开四枪。
待无人机落在地上没了动静,将军才靠坐在墙上,处理腰间的伤口。
“喂,你是市长秘书吧。”
“封锁这栋楼的消息,不管什么人来问,你都只推说会议还在继续。”
他看向地上的无人机残骸,若有所思。
“黄将军,刚才有个自称是特派员的女人打电话过来……”
五分钟后,赵思苇隔壁病房住进了一位秘密患者。
与此同时,一个全身裹着黑衣的家伙走进赵思苇的病房,一进门就把门锁上了,屏幕上放到一半的新闻也突然没了信号。
黑衣人摘下帽子,正是黄继强将军。
“是十年前那帮人。”,夏洁已经有了答案。
将军点了点头,只有病床上的赵思苇一头雾水。
将军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男朋友?”
不知为何,赵思苇感到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哪里人?多大啦?”
合着是查户口来了。
肉眼可见得尴尬起来,夏洁见着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他昨天也在,那些人恐怕知道他了,会来灭口。”
不知不觉好像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面。
赵思苇再也顾不得自己刚从脑震荡中清醒过来了,他才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得被人做掉。他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表达着无限的疑惑:
“他们是谁?是境外势力吗?是反动派吗?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十年前是怎么回事?”
还有夏洁和将军是什么关系?
将军没有回答他,只表示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不能奉陪,又嘱咐夏洁自己看着办。
屏幕上又有了信号,将军走了,似乎从没来过一样。
夏洁按下他的额头让他重新躺下。
十年前发生了一连串的恐怖袭击,无一例外都是针对政府官员的,那一届政府官员有三分之二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于非命,卷入其中的无辜群众更是数不胜数。
没有任何组织和个人声明对此系列事件负责,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今十年过去了,人们似乎淡忘了当初了恐惧,忘了牵扯其中的无辜群众。那届官员的劣迹被一件又一件扒了出来,不少人直呼恶有恶报。
持续数年的社会动荡,经济停滞,多少家破人亡,似乎都从未存在过。
然而十年时间对于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年受到波及的人们依然还健在,少年成为父亲,孩童长成大人。
十岁的小女孩成了精英特派员。
“是黄叔叔把我救出来的,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只是个普通战士。”
“他经常来孤儿院看我,后来来的少了,我们才知道他当上将军了。”
原来她还有着这样的过去。
赵思苇忽然觉得年幼时与师傅相依为命的日子万分幸福,他是如此幸运,至少还有父亲。
“你不用担心,既然是我把你卷进来的,自然会保你平安无事。”
“害,我能有什么事。”,赵思苇拍了拍大腿,“你瞧我这精神抖擞的。”
“大不了我回镇上,在师傅他们眼皮底下,总没人能把我怎么着。”
不少宗教人士都会让孩子叫自己师傅,名为师徒,实为父子,这也算是一种不成文的习俗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夏洁闻言握紧了拳头,狐狸一样的竖瞳近乎喷出火来。
“血债血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