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地下避难所内,少年推了推放在一旁,光茫十分微弱的台灯,确定它无法再支撑多久后,苦恼的笑了笑,随后他借助着微弱的光茫,打开桌面上的笔记本,沉思良久后,在上面落下了日期。
2089年,11月24日,平安夜。
——“灾难发生后的第五年,事到如今我还是记得那一日发生的一切。”
——“今日虽然无事发生,既没有恶心的怪物突破大门,也没有骇人的浓雾涌入避难所,但无论是药物,还是食物,甚至是最重要的纯净水都已经不够了,我必须离开一趟避难所了。”
——“好在我在灾难发生前带入了一个防毒面具,虽然算不上多么精良的防护措施,但算上那件该死的......装备,多少足够了。”
——“说到这里,我却又不得不感谢一下那份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给我带来了无数痛苦的,装备,呵,在那一天结束后,因为我那强烈的负面情绪而出现的,哪怕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战斗方式,也可以如手臂般趋势的装备。”
——“如果没有它,我恐怕早就死在那些学会了开门以及模仿人类的怪物的手里了。”
深深叹了口气,任曦放下断墨的钢笔,将笔记本塞进桌子下的柜子里后,他转身拿起放在身后的墙壁上的消防斧,掂量了一下重量后,他起身走到避难所的大门前。
看着好不容易才重新修好的大门,任曦深深吸了口气,拿起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
“我来了,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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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99年,11月24日,凌晨十一点。
地点:新苏联,一级危险区域,柏林
荒凉而凄惨的废墟中,钢铁构成的建筑明明近是经历三个月的荒芜,竟已经被变异的苔藓爬满,占领,不远处的大街上,则到处都是废弃的汽车,沿途的商店的大门敞开着,一眼看过去,商店里没有开灯,显得黑黝黝的。
而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随处可见的血迹,和形态各异的丧尸了。
这座曾经足足有着一千六百万居民的钢铁都市,在“那一天”发生后的三个小时里,就被漆黑的浓雾所笼罩,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人类的地狱。
无数的丧尸在街道上无意识的游荡着,虽然曾经同为人类,但如今的模样却千差万别,有的小如婴儿,脑袋被一颗眼睛占据,有的高如巨人,足有十几层大楼那么高的躯体之上,满是一张一合的巨口。
郊区,偏僻的荒野路道上,外表略显邋遢的任曦一边嚼着罐头里的牛肉,一边抬头看了眼阴气沉沉的天空,据他所知,他头顶的天空上有着一座被称呼为“人类最后净土”的超大型空间站,空中灯塔。
“空中灯塔”,在那一天发生后的三年里,由各个国家的贵族们共同出资建造起来的跨时代级空间站,也是如今的人类避难所之一。
而那些贵族还会每年都派出一些特殊的仿生人,在人类指挥官的带领下,回到陆地上收集必要的物资。
当然,任曦在这十年的流浪时光里,并未拿到可以进入空中灯塔的“黑卡”,正相反,他是空中灯塔的敌人,是那些被灯塔贵族们称为“感染者”的倒霉蛋,哪怕他们比自己还要清楚,他并未感染过病毒。
摇了摇头,任曦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鲜血的衣服,和手里满满一袋子的食物,沉思了一下,他翻了下袋子,从里面拿出并撕开一袋子话梅糖,随口塞了一枚进嘴里,但没过多久,他就呲牙咧嘴的将糖果吐了出去。
“该死,还是好苦。”
痛觉可能在十年前就消失了,可味觉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种无论吃什么都是苦味的状态呢?
“吃苦的是苦的,吃甜的是甜的,吃辣的是辣的,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深深叹了口气,任曦看向远处的城市,不由得在内心感慨了一句:最近丧尸变异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粉尘风暴却再次肆虐了起来,要不是我不会被那些丧尸当成敌人,怕是连收集物资都很麻烦。
“那一天”发生后的第一年,人类的处境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的危险,甚至在科技的加持下,利用钢铁混流碾过了丧尸,成功夺回了大部分的城市。
可还没到第二年,那些丧尸就突然学会了互相吞噬,而那些进行过吞噬的丧尸,不仅会进化出新的肢体,甚至看下脑袋都死不掉,当然,这依旧不算是多么危险的境地,真正让战况反转的,还是“那一天”发生后的第三年。
在第三年的平安夜,一场不仅腐蚀了人类的钢铁建筑,还为这片大地上的人们带来了更多痛苦的天灾,“粉尘风暴”浩浩荡荡的降临了。
一夜之间,数不清的普通人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粉末,而那些侥幸躲入了地下的人们,也在之后的时间内,少部分的出现了一种如今被称为“粉尘病”的致命感染病。
在生前为他们带来极致的痛苦后,又在他们死亡后,将他们的尸体变成会继续传播的粉尘。
但更加火上浇油的是,在风暴爆发的半个月内,少部分的丧尸忽然出现了智慧,虽然失去了人性,却获得了生前所掌握的所有的知识,技能,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些智慧型丧尸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一些会交流的丧尸。
因为风暴和全新的丧尸,人类彻底的失败了,活下来的人们不得不像老鼠一般,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营地,城邦,如同老鼠一般的苟延残喘。
而任曦,正是这些老鼠中的一位,一位为新苏联第三城邦,新柏林效力的“郊区探索者”。
深深叹了口气,任曦将搜刮到的物资放进衣兜里,在发动摩托离开这里前,他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看着那被红色的鳞片覆盖的手臂,想起在战斗时,那一身低级感染者压根无法破开丝毫的铠甲,如今的他,究竟是什么呢?
没有过多思考,他发动了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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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前,路程还算顺利,没有遇到天灾的任曦来到了一座位于新柏林还有三百公里左右的幸存者营地。
这是一座位于开阔地带的小城邦,除了使用复合材料建造而成的,还算安全的城墙外,还有着不少拿着高规模枪械站在哨所里戒备的警卫人员。
将摩托车交给管理人员后,任曦走到城墙前,警卫检查了他的状况,确定是正常的人类后,便果断放行了。
进入高墙内,是一座还算繁华的都市,不仅有着进行义体维护或改装的机械商店在忙碌着,还有着公开售卖服务型号的人形机械的高档商店,以及形形色色的小贩在叫卖着。
任曦看了眼那些标价明显有些夸张的高档商店,放弃了购买一位服务型人形的想法后,转头向着左侧更加热闹的街区走去。
走了大约几分钟,任曦在一家装修有些复古的典当店前停下了脚步。
“老板,有火花塞吗?”
任曦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几枚罐头,并摆弄了一下挂在腰间的电磁手枪和公会郊区探索人员执照,成功让一些人放弃了脑海中的想法。
“有。”
胡子有些灰白的老板拿走任曦推过来的罐头后,从身下的柜子里拿出一枚明显有些老旧的火花塞,任曦皱了下眉头,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收下了这枚火花塞。
摆了摆手后,任曦转身离开了商店,但他并未着急离开,而是转身走向了离商店不远的小巷子里。
“滚出来吧。”
任曦说着,浑身忽然被红色浓雾笼罩。
“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