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忆,迷迭香的花语

作者:天海未央 更新时间:2021/10/11 14:37:13 字数:2344

春假最后的一个夜晚,这也代表着接下来的一年里我和梦梦将在不同的学校,高中生与国中生啊,对即将来临的高中生活我倒没有什么担忧的,反而有些放心不下梦梦呢。

我推开房门,梦梦双眼红润却强装着喜悦。

“梦梦,明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学校没问题吧。”

“啊,真是的,我以前也是一个人上学的好吧,樱你又取笑我。”

这怎么能算取笑呢?只是想看梦梦有趣的反应而已。

“这还不是怕你离开了我会寂寞吗?既然没问题那我也就放心了。”

“现在樱你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要睡觉了,明天还有始业式呢。”

这哪是睡觉啊,只是想躲着我自己哭鼻子吧,还要把我推出去。

嘭,门在我刚出去的一瞬间就关上了,虽然知道梦梦她不会锁门,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毕竟新学年也有不少事情要忙呢。

这是自五年前以来,我们第一次分开吧。

我的母亲和梦梦的母亲是至交好友,在五年前,母亲事业繁忙,就将我寄宿在了梦梦家里。

初次相逢的时候,是在樱花肆意的春天呢。落落大方的我和怯生生的梦梦,牵着母亲的衣裙躲在身后的她,羞愧地根本不敢与我对视,这便是我今后一起生活的小妹妹吗?真可怜。可怜的让人好想宠爱她。

“我是宿野樱,今后就在一起生活了呢,请多多关照。”

“梦梦,香取梦梦。”

我就知道,果然,她被我突如其来的问候惊吓到了,小脑袋更是缩了回去,根本就不敢和我对话,还是在母亲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握住了我停留在她身前的手。

这样下去可不行,既然都要在一起生活了,可不能再让她害羞下去了。

我尝试着接近她,将她当作妹妹般对待,只是在共同生活的岁月里逐渐发觉了,我对梦梦的感情,并非如此简单,要说就像是妹妹恋人吧。

我对梦梦的感情并非纯粹的,既想如妹妹般宠爱她,又想如恋人般疼爱她。我不敢向她表明这份情感,只求能够默默地守护她,不让她伤心,不让她痛苦。

但我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守护她,直至我死去,不是吗?因为我注定是要离开的,我只是寄宿在梦梦家里的樱花,将凋零在春日的终末。

这一个月,还是按捺住我渴望与梦梦亲热的心吧,也许这会冷落她?但这也是必要的,分离的日子终会到来,这一次,就算是预演吧。

我克制自己不再关注梦梦在学校的日常,而是将身心放置在高中上,但我还是高估了我的毅念,这根本就做不到!

一年,这未来的一年里,我再也不能与梦梦挽着手走在清晨的片缕阳光下,再也不能在黄昏的时节,与我的幽梦相会。

我只能祈求,太阳不再升起,夜晚不再结束,能够与梦梦无忧无虑地度过这一年。

但我又不可以,为了避免在我离开而可能不再回来的时候,我和梦梦彼此间情感的爆发不会使我们遍体鳞伤,我必须忍受独自思念的痛苦。

也是在这时候,我爱上了在天台眺望。

虽然学校的天台并不算很高,也没有很好的保护措施,日经风雨而有些残破,但在这里,我能够眺望到我和梦梦的家,渺小的隐约见一点轮廓,我也能遥想曾经的学校,在那更远的地方,梦梦正度过着愉快而又美好的课间或是午后吧。

但天台并不属于我一个人,学校的天台是开放的,我也因此而能够抚慰思念的痛楚。和我一同出现在这里的还有一个人。

她与我同是一年级生,这从学校的制服上能够发觉。在我初次来到时,她便在这里了,独自倚靠在墙角的身影。

我并未与她交流,径直走向围栏,撑在栏杆上找寻着我与梦梦的家。我不想打扰她,正如她未曾打扰我,即使此刻我们的情感可能存在着相同的地方。

初次与她交流,是在天气阴晴不定的时候。

那一天,我并未携带雨伞,学校里的伞也消失不见了。与其在教室里等待天晴,不如去天台看看。

雨并不是很大,只是将将湿身的程度,但我也未想到,她还在这里,独自淋着雨,雨水打在面颊上,张狂肆意地笑着,却没有声音。

我走进那扇门,走近她身边。与她一同淋着一场雨,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恨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天台?为什么要在我面前露出那种表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有这么大恶意,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能沉默着。

“你不明白?我还以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你走吧,你的伞给你。最后给你个忠告,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原来我的伞在她这里,那这么说,她是预料好了我会来到这里。手中握着两把伞,一把是我的,一把就是她的了。

“你的伞呢?你不需要吗?”

“我只是给我自己一个不用回家的理由而已,伞,你收好就是了。”

在我离开学校没多久,雨就停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离开。她给我的伞上还挂有她的铭牌,野原夕,黄昏与祈愿,真是个歧义的名字,和她在天台时的言语真是如出一格呢。

现在,我前往天台的理由,并不再只是眺望了,我还要去看望野原夕,看望黄昏与朝に夕にご幸福を祈る。

自那之后,又好似回到刚开始的时候,野原夕倚靠在墙角,我撑在栏杆上。但和原来不同的是,她的目光时有游离。当视线即将交汇时,却又迅速退去。

我不会询问她出现在天台的缘由,也不会追问雨后的事情。我只期望她能够安然无恙地,陪着我。

也许在我离开后,梦梦也会陷入这样的处境,化作一场随时幻灭的幽梦?我不敢想象,在那时若无人伸手,会变得怎样。

仍是在一场雨,我的伞也消失不见,她在天台等我。

密布的乌云中划过的闪电照亮通往天台的楼梯,水渍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心悸的感觉,在转角处我并未见到她的身影,那扇门框里并没有她的存在。

但我坚信她在那里等我,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不是吗?隔着雨幕我看见了撑在栏杆处的那个她。

雨水从发梢滴落,惊不起点许波澜。我走向她,步伐随着她的转身而趋快,在她展颜而笑时,我踉跄着向前奔去。

已经,来不及了吗?我看着她的身体向后倒去,我看着她的生命即将逝去。我什么都做不到,她再也不能陪着我了,她再也不能向我倾诉她积蓄的心语了,我,发觉了可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在我的气力即将耗尽的时候,风吹散雨织呼啸而过,而我只能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祈祷风能携卷着希望。

“给我赶上啊,笨蛋。”

积水溅起,在嘶声的呐喊里,溅到我惊喜的面容,溅到抓住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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