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
尤尼克西南部靠近边境的地带,一支约有五百人左右的军队,排成长长的两路纵队在道路上前进着,让周围经过的平民都不禁侧目。
从前线撤到后方修整的军队倒并不少见,尤其是最近听说前线有所缓解之后,各地的民众就经常能看见在前方经过了几个月高强度作战,终于能够撤下来缓口气的军队经过。不过和那些仿佛从地狱刚走了一趟回来,变得稀稀拉拉毫无军纪可言的士兵们不同,眼前的这支军队却是军容整洁队列齐整,仿佛不是撤到后方而是前往下一个战场,自然就变得引人注目起来。
一名传令兵骑着马从队伍的前方奔来,在队伍的周围绕了一圈减速,然后靠近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让马匹的速度和马车保持一致之后,敲了敲马车的门。
不一会,车窗打开,一只白嫩纤细的小手从马车的车窗中伸出,传令兵楞了一下,将手中的文件包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包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就将窗户关上了,传令兵对这个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也只是耸耸肩,就策马离开。这支队伍后面,还有着其他分散前进的军队,他还有工作要做。
这支奇怪的队伍继续前进,向着尤尼克王国的边境方向,而边境的那一边,就是圣都迪里威尔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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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蒂尔斯大圣堂的穹顶大厅之中,欧德尔站在大落地窗前,窗外天色已暗,但对面的圣光塔依然在夜以继日地建设之中。工地里灯火通明,让这座高塔就如灯塔一般地闪耀。
现在的时间是年初,按照原来的工期,圣光塔至少得到年中才能完成,但是自从埃斯彼尔要塞遭袭开始,欧德尔就在想方设法地加快工程的进度。米莉可在被传送出去后不久,她的信号标识就从欧德尔的地图上消失了。那个信号即使米莉可被杀掉也会照样发出,所以结果显而易见,她已经彻底地背叛了。
一想到这里,欧德尔的手掌就不由自主地攥紧。既然米莉可选择了消失,现在也没有那个资源和精力去挖地三尺将她找出来。既然她选择了站在了猿猴们的那一边,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将圣光塔完工,逼她不得不出面。
为此欧德尔在接管恶魔军队之后刻意延缓了进攻步伐,使得各王国能够腾出更多的资源倾注在圣光塔的建造上。还将已经足够简陋的装置进一步简化,以期提前完成计划。
时间对于米莉可来说非常宝贵,对于欧德尔来说也是一样。在阿塔姆特背叛之后,能帮得上忙的人手寥寥无几。圣庭教士们和骑士团们、对于圣光塔以及圣女的真相一无所知,根本帮不上忙,还在运作整个行动的人事实上就之只剩下了欧德尔一人,如果再拖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出现纰漏。
背后响起敲门声,不用看就知道,是骑士团长德拉贡前来汇报。
“进来。”
“打扰了,殿下。”
德拉贡走进大厅,恭敬地在中间单膝跪地,等待圣女发问。
“辛苦了,德拉贡团长,任务进行的如何?”
欧德尔转过身,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这笑容由电脑模拟地恰到好处,再加上用设备进行精神引导,任何人都会觉得如沐春风。
但是德拉贡团长却并没有因这笑容而感到轻松,而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依然没有找到米莉刻洛斯殿下的行踪。”
德拉贡无比愧疚地说。
“请不要自责,要求你只靠裁判所的人手进行秘密调查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尽力就好了。”
欧德尔安慰道,她本身也没有在德拉贡的调查上面寄托什么希望。米莉可的行踪她自己都找不出来,这种原始的办法怎么可能奏效。
“实在愧疚,在下死不足惜。”
但在德拉贡看来这是圣女殿下对自己失望的表现。米莉刻洛斯殿下在自己的要塞中被劫走,内应还是自己骑士团的中队长,这样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几乎让骑士团长一蹶不振。所以在搜索米莉可心中的时候德拉贡团长格外卖力,以期将功补过。
“请不要这么说,应该责备的是那些歹毒的敌人。现在回敬他们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圣光塔尽快完工,扫清赫普利斯的威胁。”
听到圣女宽宏的话语,德拉贡不禁热泪盈眶,自己犯下如此大错,殿下还如此宽容,心中的愧疚之情更加强烈,他不禁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米莉刻洛斯殿下,还有欧尼斯特那个背叛者,让他知道背叛仁慈的殿下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那么,说到圣光塔,今天的进展如何?”
发现了德拉贡的情绪,欧德尔换了一个话题。
提到这个,德拉贡稍稍来了些精神。
“请您放心,进展一切顺利。”
“我交给你的设备,都装载进去了吗?”
“当然!”
德拉贡挺起胸膛说。
“不过,殿下,能否让我问一句。”
“但说无妨。”
“我还是认为,是否应该再召回一批十字军和两个中队的骑士团回来加强防御。上一次的失败,我不敢辩称只是失误,所以我认为应该稳妥为上。”
德拉贡谨慎地建议道。他纵然是一个有自尊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会将上一次的失利简单地称为失误。无能便是无能,而洗刷这一罪名的唯一方式就只有在下一次的任务中万无一失,而不是做什么丢脸的辩解。所以请求支援这种事在德拉贡看来并不丢人。
但是欧德尔摇了摇头。
“这你不必担心,我只有办法。还是前线更加需要他们。”
既然圣女殿下心意已决,德拉贡也只得低头领命。当然他也不知道欧德尔故意空虚防御,引诱米莉可自投罗网的打算。
“明白了,那么我建议在现有守军的基础上增派岗哨,提防敌人偷袭的可能性。”
但是德拉贡还是打算挣扎一下,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心里实在是无法释怀。
欧德尔有点无语,这个刻板的团长虽然忠诚,但又有些固执。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阵警告声从脑海中发出。
欧德尔的表情凝固了,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向大厅的穹顶,视线穿过屋顶,看向同步轨道上的某个点,露出了笑容。
“德拉贡团长,你说加强岗哨是吧?”
“是的。”
“那就去做吧。”
欧德尔看向跪在地上的团长,看上去发自内心地愉悦着。
“今天晚上可能会变得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