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茉莉都不由的感到后怕,还好事件没有矛盾激化,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所以她才会对阿弗艾斯的状况十分神经质,这怕这怕那的模样令阿弗艾斯很看不过眼。
吾可是龙王呀!君临世界的顶点,你硬气点还要讲逻辑道理?!爷就是道理啊!
这时老龙王开口了,以训斥的口吻问责起龙茉莉。
“汝是吾承认的契约者,没有向别人卑微屈膝的理由。”
“汝的言行既是吾的颜面,过往失态吾既往不咎,但此后汝可不能玷了面子。”
严厉声色叮嘱茉莉,但与其中没有怒色,却像个老父亲循循的教诲。
话外之音表达有我罩着你,你可得给我长脸的意图。
茉莉先是感到吃惊,令她没想到阿弗艾斯威武高傲显性下竟然还会温和体谅她的难处。
这让她瞪大眼眶,这于她从他人口中听到龙族的孤傲所相斥,久久的处于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谢谢您的教诲。”
支支吾吾的向着老龙低头,茉莉在心中想着现在或许能够解答困扰已久的疑问。
“那么再启程乎。”阿弗艾斯再要动身,却叫龙茉莉喊住。
“那个,我很好奇。”
“何事?”
对回看来的黄金瞳,眼神飘忽不定的躲闪着,害怕逾越雷池但却被好奇心折磨中挣扎。
“汝疑提问便是。”
听得到应允茉莉便放下心中的担忧,她鼓起勇气睁大双眼问出了困扰许久的问题。
“在我心中一直有疑问,贵为世界顶端龙王的您为何会和眼中卑劣的人类接触呢?”
阿弗艾斯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微微笑意。
“感到异常?也是正解,斗胆不敬重先祖教诲的吾也是属独一份。”
似乎要将积压在心中多时的话语倾倒,轻磕上眼睑回忆起与那人接触的种种。
“也罢,想要了解便告知汝吧。”睁开眼直视着茉莉的脸庞:“吾想要了解人类,知晓何为人心。”
“在吾年少时听族老谈论人类弱小愚笨,野蛮,冲动易怒,自私恶劣,是最无可救药的生物,以至于连世界意志皆拟作为拙劣的模仿品。”
“吾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
阿弗艾斯停顿住,茉莉因为突然中断声音看来,只见龙眼睑颤抖因激动处而振奋心情。
“直到吾遇见一个人,在过去遥远的某一天他闯进吾的领地。”
“想必您就是这片山脉的霸主了吧。”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白发如雪的青年,站立在被血花染红的中心,如同冰晶通透的眼睛正擒着笑看向比自己大几十倍的漆黑巨兽龙。
雪下的大而紧,一黑一白、一人一龙,彼此的命运悄然纠缠绑定。
“人类立刻离开!不许再让汝们蝼蚁的血,污浊这片土地。”
啸声响彻整个山脉,其中蕴含的威能另风雪逆向,雪花迎面扑在那秀丽的脸上。
雪白的脸上略显疲态,或许是那些他脚边尸块生前给青年造成些许的压力,他轻摇头颅
。
“恐怕不行,我要现在回头的话,就没法摆脱这些追猎我的人了。”
“那么便死在这吧!”
阿弗艾斯放出肃杀气魄,青年见状不禁苦恼的抬手构筑法阵。
“不能好好谈谈嘛?我认为咱们应该很合得来。”
“少得意忘形了!你这蝼蚁!”
恼怒的阿弗艾斯直立起身,巨大的阴影吞没青年。
之后便发生了一场恶战,强大能量将漫天的大雪都被冲散。
“平常的蝼蚁,绝无他那般强大。”
阿弗艾斯的长生声感叹道。
“那么最后是谁赢了呢?”
茉莉听完很在意结果询问。
“自然是吾略胜一筹。”
阿弗艾斯保持习惯性的呲牙,这不明摆着结果,不要让人把话说这么明白呀。
那场战斗打的双方都筋疲力尽,
但凭借龙族强韧身体素质,它先缓过劲来。
但此时的它充满疑惑。
“区区人类为何会这般强大?!”
它一直来认为人类是弱小无能的存在,但现在却和眼前的人类不相伯仲。
对龙族至上的观点产生了怀疑,人类真的是这么不堪的存在吗?
“因为我不是一般的人类吧。”
明明因为精神力被抽空,倒在雪泊中爬不起身,青年还是带着开玩笑的打趣。
“山脉之主,现在让我们深入探讨一番如何?”
这么特殊的人也是遇上这么头一遭。
在好奇心驱使下阿弗艾斯把这个不打不相识的人类带回到洞府中。
经过交流得知青年的名字叫作弗尔德,因为被同族通缉故逃难到龙族山脉中来。
“所以汝就杀了同类?”
撇眼坐在升起火堆旁,伸手接受温度的弗尔德。
“因为他们想要杀我,也做好被杀的觉悟了吧。”
搓搓双手,若无其事的阐明事实。
阿弗艾斯听哈着热气的话语,感到违和之处。
“汝强的怪异,何至于被追杀自此?”
在龙族的观念中强大即是一切,这个弗尔德竟然被一群弱者撵到山脉的边缘真的匪夷所思。
弗尔德读出它得心声,涤然的弯起嘴角。
“人类的世界可是很复杂的,并不是拳头大就行的通,还要各种人情世故,多方变化才行。”
“不仅弱小还麻烦的种族。”
对弱者报团行为不屑的哼出鼻息。
认可阿弗艾斯的思维,干笑着应和。
“正如你所说的人类是弱小到可怜的种族,为求虚假的安全感他们可以做尽荒唐事来。”
根据遥远的回忆,在之后的日子中他们无话不谈,从天上的繁星,聊到地心的深海,从神话传说谈过到意识形态。
说来可笑龙生漫漫几百年却没有短短几十天来的充实。
待到春雪消融,外边守山的部队早就不见行踪,想着弗尔德不是被龙咬死就是冻成冰块了,时间到了就收工回家。
“那么到分别的时刻了,很幸运遇见你,几十天是我过的最有意义的日子。”
弗尔德向刚结交的异族友人道再见。
“站住,在离开前最后回答我的问题。”
刚来到洞口可却被黄金竖瞳凝视,他站定在洞口前扭过头来。
“汝究竟意欲何为?盘算向何种存在出手!”
经过交谈,阿弗艾斯便知道他绝非有勇无谋之辈,每部行事必将充分思考,如此慎重的人这么可能为让人逼到绝境,除非他的研究是疯狂到无法隐瞒的地步。
“还是被察觉了嘛,还认为以你对人族讨厌,不会深入理解呢。”
腼腆的挠挠脸颊,轻笑的脸上写满失策。
“果然无论什么物种,都没法独自存活啊。”
“我们都是怕寂寞的一类啊。”
对投来伙伴的眼神目光,阿弗艾斯慌乱的回应。
“少乱说!吾比汝活的长久几倍!寂寞如何吾不知晓。”
盯。
在弗尔德投来守候的视线下,阿弗艾斯恐吓的站直身。
“少插科打诨,搞清楚是吾在发问。”
惹的地面颤动不已,见它急眼弗尔德不打算火上浇油,举起双手投降全部如实道来。
“他们只恐惧我的研究会将人类引向灭亡一途,但谁从不知道我的目标。”
通透的眼中带着炙热的目光
“现在我会将一切告诉你。”
“可曾听闻过角鼠的传闻?”
在大陆偏北的有着块肥沃的草地,因为食物充足,气候适宜成为小型动物的天堂,其中角鼠是最大的受益者,一般时候角鼠体毛呈现灰黑色,特征是头顶的尖角,加上繁殖速度奇快,它们很快就占据草原的大头。
但匪夷所思的一旦到秋季,角鼠的皮毛都变成了鲜艳惹眼的橘红色,几乎所有的角鼠一下子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它们会做出在旁人眼中疯狂的举动,他们无惧任何生物,甚至还会主动攻击对方,激怒对方反击,杀死自己让总数锐减。
这种无疑是自我毁灭的行为模式在每年的秋季都会上演,成为角鼠的自杀之迷,有人推测是生长草地上的野果问题,野果中有着刺激信号,待到秋天便会激活,角鼠吃下野果便产生应激反应。
也有有人说,角鼠明白自己的生存上限,为了种族的延续,必须在秋季控住种群数量,才会做出那些自杀行为。
提出的说法再多,无非就是提到平衡两字。
这些怪异的行为皆是维持平衡。
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调控,如若不然按照旅鼠的繁殖速度,不到一年整片草原很快就会化为荒芜。
阿弗艾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敢相信世上能有这般荒诞的事来。
“人们常说生命是恩赐无价,需要阳光雨露以及歌颂赞美,但这些我都没感受到过,也不曾目睹过所谓值得称颂的美丽。”
一束光照射进洞来,弗尔德摊开手掌想要接住光线,但光却透手掌落在地上。
他只是个孤儿,独自一人凭借着天赋摸爬滚打过来,相应的他见识过太多的人间疾苦,他也曾努力过但却发现只是徒劳,最后他得出了结论。
“不能追逐梦幻是不正确的,无法选择的死亡是不公的,这样的世界是不美好,不完整的。”
铿锵有力的,用力昂首,看向洞外的天空。
“世人都皆说,那一定有所存在,沉睡于天空那彼端的满载着无限智慧的神国。”
向着那不容许触碰的境界探出手,想要将改变世界的力量紧紧抓在手中。
“我希望成为跨越那无边的境界,翻过法则砌筑起高墙的那个人,运用那无尽的知识将世界补完,将不美好的它变成我所期望的样子。”
“汝真是疯了。”瞪大眼眶,弗尔德的狂妄已经超出阿弗艾斯的想象。
区区凡人竟想着染指神的领域!
这并不是单单人类这个种族灭亡为代价便能解决了的,一个不慎就连世界都会因他而毁灭。
弗尔德这是在拿全世界的命运来做赌注!
那双通透的眼睛闪着光芒,否定了阿弗艾斯的定义。
“我没有疯,恰恰相反,现在这些事只要我能办到,而且非我不可。”
说着向着那光明的舞台走去。
“汝记住!当汝行为危害到世界那刻,吾便会来肃清神魂,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这还真叫让人安心。”
阿弗艾斯的吼叫,并没有让充满决意激情的弗尔德踌躇一刻,站在光幕中回头像第一次见面擒着微笑。
“我的挚友啊,要是我今后真的走上不归路,那就拜托你,将弗尔德之人野心葬送吧,如果是你的话,我很乐意被你抹消。”
“吾什么时候成为汝的挚友啊!少乱拉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的春秋,这些时间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龙只不过是眨眼间,仿若还是在昨日的分别,一切都历历在目。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已是两鬓苍白的老者,已经步入花甲的弗尔德,来到它的面前。
“几十年不见了,老朽的挚友。”不由得感叹出声。
“你一点都没变啊。”
阿弗艾斯搭起前爪,黄金瞳细瞅弗尔德。
“汝到是变了许多,但也没有改变过。”
那双眼睛依旧通透明亮,仿佛装载着整座天穹。
尽管半只脚步入棺材,但阿弗艾斯确定眼前还是当年那个青年没有一丝的改变。
岁月的长河没有消磨他的斗志,肉体的衰老并不能击垮他的魂灵。
阿弗艾斯不由赞叹生命的无常与神奇。
“既然汝来找吾,说明计划即将要实现了吧?”
“没错。”点点抑制不住兴喜的头颅:“老朽的夙愿即将于不久抵达终点。”
经过长达几十年的长跑,终于看到撞终点线的可能性,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难掩高亢的情绪,
向着阿弗艾斯分享此刻的心情,就像多年前暴雪中的长谈。
“若是成功,天将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一切法则都会被重新改写,消除不公偏见,打破所有旧价值,构筑全新的世界!”
弗尔德笑了,笑得像个八百岁的孩子,他是那般充满激情与信念,狂信着自己一定夺的成功。
“要是老朽成功了,阿弗艾斯我一生的挚友那时请来见证新世界的诞生吧!”
“吾会等着汝。”抬起前肢悬在弗尔德面前,老者心领神会的笑着伸出双手握住尖爪,为它刻上友谊的证明。
“看来阿弗艾斯也承认是老朽的挚友了。”
“啰嗦。”往边上瞥开视线。
但自那以后,弗尔德没有再出现,又到了春季,外面的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阿弗艾斯接着光看向指尖上的印记“汝还想让吾等多久。”又是几个季节轮转到春季,看着已经开始磨损的印记“汝还让吾等乎?”
到后来阿弗艾斯不再对印记说话,不知道是第几个春天,指甲上的印记已经消失风化,阿弗艾斯想那个视为挚友的弗尔德已经不在世上了吧。
看向洞外洒满阳光的台前,黄金瞳眼底放映起许多年前,狂妄自傲的青年所投下幻影,此刻那名青年正缓步下台,却似乎在招呼着它。
现在该轮到你了。
那黑暗的洞口吐出一只赤脚,接着是身子然后是头颅和青年时期的弗尔德别无二致的人类沐浴在阳光下,有别于不同是眼睛,并非那纯净的通透眼瞳,而是如太阳般炫目的黄金竖瞳,以及与雪色差相反的黑发。
眯细双眼,用手遮挡刺眼的阳光。
“第一次化身成人类的形态,跟预料一样真的是非常不便。”
口中如此抱怨着。
“就让吾见识一下汝想改变的世界吧。”
但却迈动着笨重的双脚向着山脉的出口走去,来到表演的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