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厮杀还在继续,伤口越来越多,疼痛已经渐渐麻木,梦斐感觉自己的双手可能已经彻底粉碎了,痛苦已经被更大的痛苦冲刷,他如同深陷在伤口与刺痛的泥沼,越是挣扎身上的伤口就越多。
“啊……一场猎杀。”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猖狂,满足以及一丝极淡的畏惧。祂在畏惧什么?没人知道。
鲜血从身体上的每一个伤口中涌出,是鲜血吗?梦斐愣了愣,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这粘稠的东西真的是鲜血吗?
“真的好疼啊。”梦斐喃喃自语,敌人不断涌来,而他已经没有举起拳头的力量,一种莫名的绝望感涌了上来,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狼狈地蜷缩在地上,周围是对他厌恶的目光……
“杀了他们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们已经是被神明抛弃的生灵了。”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手掌,脚踝,额头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缓缓刺穿,奇怪的是并没有疼痛传来,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舒爽……
倒立的十字架上悬挂着一位遍体鳞伤的少女,鲜血如同一颗颗红色宝石一般缓缓坠落,令人惊异的是少女的身后有一只独翼缓缓伸展,少女双目禁闭,精致的面容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与痛苦,如同被蹂躏的花朵让人一时间挪不开目光。(嗯这里就不要吐槽反重力裙子之类的东西了,实在不行用钉子钉住。)
“唔姆~”少女小小的呻吟的一声,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似乎马上就要睁开双眼,然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她最终也没能睁开双眸。少女小嘴微张缓缓开口,清脆的声音如同山泉叮咚,让人心境澄澈。
“小家伙记清楚了哦,圣光是这么用的。”她缓缓开口,清脆的声音中莫名增添了几分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神曾经说过,
我闭上双眼,直视世间无法直视之罪恶。”话音刚落一个惊慌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这是什么?!”他愤怒地嘶吼着,而愤怒之中能明显感受到那种无法描述的恐惧,就如同生活在浅滩的鱼遇见了从深海中浮出的远古猛兽。
“我刺破双耳,聆听世间无法传荡之罪恶。”世界突然安静了,有鲜血从每一个听到这个声音之人的耳朵中涌出,不是单纯的耳膜破裂而是废掉了听力的概念,这是……因果?!
“我封闭祸口,言说世间无法描述之罪恶。”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声音渐渐扩散极致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缕血色的光芒,无数的恶渐渐扩散,这是个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过程,恶的概念多种多样,或者是滔天大罪,或者仅仅是一句咒骂,而如今所有的恶灌满了声音传唱之地。
“我抹平鼻息,闻嗅世间无法容忍之罪恶”视听言嗅,生育赖以生存的能力被彻底剥夺,血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倒扣在地面的半圆,如同一个扣下的血色穹顶让人升不起直视的勇气。
“我割舍记忆,回忆世间无法存留之罪恶”少女的声音越来越高,如同一柄无形的刀切割着同样无形的记忆。血色穹顶中死一般的寂静不是没人承受痛苦而是承受痛苦的人……或许是人,失去了开口惨叫的能力。
“我献祭生命,触碰世间无法存在之极恶,我伟大的主啊请聆听吾等的祈求,世间一切之恶当汇聚在此,以吾为容器,承担世间无法承受之极恶。”血色穹顶之下,一座浸染着鲜血的教堂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地之上,钟声敲响一轮血色的圆月静静悬浮在穹顶之下,如同被浸泡在鲜血之中的一切是那么诡异却又美的惊心动魄。十字架上的少女长发似乎是被杂乱的风吹起,血色浸染仅留下那一只雪白的羽翼还保留着原本的颜色。
“审~判~教~堂!”少女口中最后吐出了四个字,下一瞬无数在地面上扭动挣扎的“人”爆成了漫天血雾,随即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聚成原本的模样,少女娇笑着,如同这片血色世界的女王,玩弄着这些弱小的爬虫。
“够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在绝对寂静的世界中响起,少年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激动“结束吧,这不是我该做的事情。”
“……”少女似乎是笑了笑,这一次那些崩散的血雾没有再次凝聚,在这片血色的世界中只留下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莫名的有些孤独。
“结束了。”她喃喃道“小家伙,只要你想,吾辈一只都在。”最后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十字架崩碎,悬挂其上的少女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