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规模较原世界线扩张了许多,除去原本的几位骨干外又加入了原本的以早露为首领的学生会以及其他几个较小的学生团体,现如今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接近三位数。
少男少女们都在彼得海姆中学内平静悠闲的生活着,每天都有老师给他们上课,只是现在每天下午他们都需要去上一节劳动课——去和其他城市区块居民一起在腾出来的耕地里劳作。
虽然位处乌萨斯南疆,但是这里的冬天显然无法支持大规模红麦或土豆、番薯的生长,每天早上路边的野草草片上都凝结着一层白色的冰霜,作物只能是在大棚里种植。
虽然现在几座城市区块的生活物资依旧是缺乏,虽然前景依旧尚未可知,但是在其他村庄农民的悉心教导下,城市里的居民们很快也都开始笨手笨脚的加入了务农,反正他们也已经无处可去,没有亲戚可以投奔,一辈子也都没离开过切尔诺伯格以外的地方,既然整合运动不去掠夺他们的财产那他们何不留在城市里继续生活呢?
“索菲娅,”娜塔莉娅(早露)叫住了正在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给麦子松土的凛冬(索菲娅),“你今早是不是又逃课了?”
看着有些气鼓鼓的娜塔莉娅(早露),凛冬(索菲娅)放下自己手里的铲子,无所谓的说,“反正那些东西我们也都学过,还不如来地里给麦子松松土施施肥。”
“可是你这周已经旷了四天课了,算上今天就是第五次了,”早露在自己手里舞着一张白纸,“明后天要去工厂,你这周根本就什么课都没上!”
凛冬(索菲娅)无聊的把地上的土踢来踢去,“可是那些讲的哲学我根本听不懂啊,什么唯物论,什么辩证法,什么人民史观,这些我都搞不明白啊!”
“那你也要上课啊,不去上课,不去问老师,不去和同学交流,这样怎么能进步?”早露后悔没把优等生安娜(真理)叫上一块来找索菲娅,安娜(真理)一定能三言两语就把索菲娅(凛冬)这个熊孩子乖乖制服。
“不会就是不会嘛,”凛冬不快的说道,“这些复杂的东西你觉得剩下的学生有几个明白的?他们大多数只是不想去地里或工厂干活,这群虫豸好逸恶劳,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哪像我和罗莎琳(烈夏)一样勤快,我们才是真正的劳动者!”
“可是阿丽娜老师还有其他老师不只是教晦涩的哲学啊,”早露(娜塔莉娅)反驳说,她还是想把这个朋友拉回正轨,“语文,数学,外语,历史,地理法术,这些课程哪项不是我们需要的?”
“安心啦,罗斯托夫家的大小姐,”凛冬嘲讽似的又拿起自己的工具继续照顾地里的作物,“课上现在讲的我都会,老师们讲的大都是为了照顾那些低年级生,我们这些高年级的不应该来勤工俭学吗?”
“你——,”娜塔莉娅(早露)气的差点跳起来,她涨红了脸,手抖的像极了食堂里盛饭的大妈阿姨,“你——,当初我们跟着瑞达勒一起学音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出乎意料,凛冬(索菲娅)的反应相当平淡,她只是默默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和她祖上的先辈们一样,在土地里刨食。
“可是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索菲娅(凛冬)淡淡的一句话瞬间令娜塔莉娅(早露)破防。
“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老师,可他没有得到他应有的结局,”凛冬拔掉一颗不知道从哪里萌发的草籽,这些野草无论在哪里能出现,烦死了,拔都拔不完,“你忘了他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记得,”早露(娜塔莉娅)的神情也冷淡下来,“但我相信他还活着,他的尸体没有和那些粮食囤积商一样挂在路灯上。”
“他是被冻成冰雕后砸成粉末的,”凛冬(索菲娅)那颗可怜而顽强的杂草掰断成一截又一截,嘴角向左上一歪,脸上露出悲惨而又怅然的表情,“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
“城市区块里的人都知道,学生们都知道,只有你还在骗自己,娜塔莉娅,”凛冬回过头来看着早露的眼睛,“你是怎么做到能和杀师仇人在一起谈笑风生的?”
“我——”
“我知道,我知道,”凛冬(索菲娅)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打断想要解释的早露(娜塔莉娅),“真理已经都和我说了,所以我才留在学校里继续和你们一起生活,但是——”
凛冬(索菲娅)紧盯着早露(娜塔莉娅)的眼睛,“不要忘了我们和整合运动之间的事情,娜塔莉娅,不然我们都会看不起你的……会长。”
娜塔莉娅(早露)无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凛冬(索菲娅)突然叫住了娜塔莉娅(早露),“下周的课,我会去的。”
凛冬看着早露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的说。
“好,”娜塔莉娅(早露)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这也算我工作成功吧。”
言毕,凛冬注视着目送早露离开,等到早露(娜塔莉娅)走远,一旁的其他学生们纷纷都围过来奉承道。
“不愧是凛冬老大,几句话就让那贵族会长哑口无言。”
“是啊是啊,冬将军在此,什么感染者走狗都得夹着尾巴。”
“什么感染者走狗,那罗斯托夫家本就是老伯爵家的狗,后来又当了鲍里斯家的狗,现在只是重操旧业罢了……”
身边围着的人像牛虻一样烦人,嗡嗡乱叫,甚至还不如牛虻,牛虻是吸瘤兽的血,而他们这充其量只是茅坑中的苍蝇,只能是染上一生脏在这里恶心别人。
“行了,”凛冬板起脸,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身边的摇尾巴狗,“都去干活儿,今天的活儿干不完可没饭吃,梅菲斯特可不是盗火者那么好说话!”
身边烦人的苍蝇一哄而散,凛冬(索菲娅)终于可以自己清净一会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娜塔莉娅表面看上去风光,甚至还不用去耕地或者是工厂里做工,但是八面玲珑的代价就是八面受气,她努力维持着整合运动和学生们的微弱平衡,在盗火者不再负责这里后接手的不是雪怪小队或游击队,而是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的队伍,梅菲斯特这个白色恶魔可没可没盗火者和爱国者、霜星那么好说话。
想想看,凛冬这个代号还是盗火者帮自己起的,他做的事和他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他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他是男是女?
算了,还是继续干活吧。
…………分割线…………
“阿丽娜老师,什么是盗火者说的天下大同?”
“全世界所有人都友爱互助,百姓们家家安居乐业,没有差异,没有歧视,没有战争。”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
“我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不完全通透。”
“要多想,安娜。”
彼得海姆中学,真理(安娜)正在找阿丽娜老师询问,试图解答自己内心的疑问。
“可是老师,这种空想的美好世界,她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
“在第一座移动城市建立之前又有谁能想象自己的家园有一天能够自己载着他们逃离天灾呢?”阿丽娜微笑着回答真理(安娜)的问题,“一切梦想的实现都离不开人们自己的努力奋斗去实现,不去走走怎么能知道这条路到底行不行得通呢?”
“谢谢老师,我还想问一下这周讲的哲学,”真理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这里面有“四”个人的笔迹,“我以前向盗火者先生问过什么是人民史观,可这个和我们老师讲的英雄史观截然不同。”
“这个啊,”阿丽娜仔细想了想,她以前也曾经就瑞达勒在自己书中讲的自己不理解的知识向他询问,所以多少还是能理解的,“通俗来讲,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前者是认为一切历史都是全体人类共同铸就的,而后者则是认为历史是由少数人书写。”
“这和以前学校里讲的不一样,”真理摘下自己的眼镜,“老师们只是教我们去崇拜英雄,忠诚皇帝,以及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毕竟你们的课本都是教育部编写印发的,”阿丽娜笑着说,“他们自然会写利于自己的内容。”
“我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真理有些迷茫的说,“血统论和人人生而平等,君权神授和君权民授,卡西米尔和哥伦比亚与炎国和乌萨斯的理念冲突,还有感染者,明明感染者只是病人……”
阿丽娜静静地听着安娜(真理)的倾诉,一大一小,一鹿一熊,这个冬天,两名政委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交流自己的心得。
1096年,我们正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