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回到莫斯提马与鼠王分开。
一行黑蓑将莫斯提马围绕在他们的核心,他们寂静无声的走进黑暗,直到再次见到光明,莫斯提马记录着自己心跳的次数,时间大概是一小时四十八分零五秒,或许有偏差,或许黑蓑带着自己绕路了。
“请,”一名黑蓑拉开门,“魏公在等您。”
“你们不跟着一起进来?”莫斯提马瞥了一眼像是一群雕塑一样肃穆的黑蓑影卫,她的黯淡光环、破碎羽翼是这里唯一的光。
“魏公的安全自有保障。”
“哈,那你们还真是信任我啊。”
“您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会去做没有好处的蠢事。”
莫斯提马没有再说什么,她迈步走进房间,任由自己的光辉像是荧光一样照亮,身后的影卫轻轻合上门,莫斯提马在长廊尽头看到了一束略微刺眼的光。
莫斯提马慢慢走到那束光的来源,是一扇门上挂着的灯,看样子这盏灯是二十多年前的型号了,莫斯提马也只在一些偏远的村庄里还见到过有人使用这些早已被淘汰的灯具。
莫斯提马轻轻叩动门,门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厚重沉稳的声音。
“请进。”
莫斯提马推门而入,里面正是龙门城的总督,或者说是龙门城的主人也没有什么错——魏彦吾,这个在泰拉国际政治舞台上享誉多年的人现在正独自一人在这个没有别人知道的地方等候莫斯提马。
“让鼎鼎大名的魏长官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这还真是我的荣幸啊。”
莫斯提马抽出一把椅子坐在魏彦吾正对面,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莫斯提马依旧是她万年不变的微笑,魏彦吾则是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充裕和身居高位多年带来的威严。
“能被一队乌萨斯内卫追杀本就已经超出了全泰拉九成九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能毫发无伤的安全跑到炎国境内。”魏彦吾拿起茶壶给二人各倒一杯茶,茶色碧绿,芳香扑鼻,只见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一片片茶叶,在水中翩跹起舞,如同一个个灵魂在水中游走。欣赏着茶的舞姿,倾听着怀旧的音乐,过去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或许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企鹅物流的能量,”魏彦吾吹了吹袅袅升起的热汽,“要是企鹅物流的人各个都有这种实力,那可就真是龙门的失职了。”
“但我最终能安然无恙靠的还是您的黑蓑,毕竟能和一国之力生产的内卫对抗,在炎国的边疆出现可不容易。”莫斯提马也尝了口茶水,慢慢的在口中回味。
“怎么样,这茶还好吧,”魏彦吾哈哈一笑,“这可是我特地托人从皇都要来的,宫廷内喝的也不过如此。”
“无比荣幸,”莫斯提马放下瓷杯,“毕竟能品尝到这般上佳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好了,该谈谈正事了,”魏彦吾身上的悠闲瞬间荡然无存,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莫斯提马的微笑依然不变,但她稍稍坐直的身体还可以看出她的重视,“您请问。”
“你在切尔诺伯格动乱前曾在一个人手上接受了一封信件,而在这之前你都在乌萨斯境内安然无恙,是吗?”
“的确,但这也只是工作上的事务。”
“那么……”魏彦吾看着莫斯提马蓝色的眸子,以及她眼中时常存在的笑意,“那个人是谁?”
“您的人查不出来吗难道?”莫斯提马悠闲地又喝了口茶水,仿佛对面坐着的是自己一位结识多年的老好人朋友。
“切尔诺伯格事件后谁都无法彻底掌握那里面的事,毕竟那里现在基本可以被打上叛乱的标签了。”
“乌萨斯人可不一定这么想,”莫斯提马想了想,笑容更加灿烂地说,“那些距离龙门和切尔诺伯格更加遥远的国家和城市可不一定这么想。”
“你去找鼠王了?”魏彦吾重新给两人续上茶。
“毕竟是收件人,”莫斯提马想了想,“哦对了,那名寄件人也让我给您送一封信,被内卫那么一搅和我都快忘了。”
话虽这么说,但看样子怎么也不会相信莫斯提马的话,她的笑脸摆明了就是要等到现在才说。
莫斯提马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上面的样子和给鼠王的一模一样。
“哦对了,如果您想知道寄件人是谁的话也许这封信里就有讲哦~”
魏延吾接过信封,这里面好像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再无他物。
“你不是简单的信使。”魏延吾两指揉搓着信件,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您也不是一位简单的城主。”莫斯提马微笑着眯上眼。
在后面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魏延吾就叫黑蓑把莫斯提马带走。
“今日的谈话务必不可外泄,”黑蓑嘱咐道,“这一切都是秘密。”
“我知道。”
等到黑蓑都全部离开,莫斯提马看着已经点亮的城市霓虹,这一来一回现在已经是要到晚上了,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大帝?
想到什么就去做,莫斯提马找准方向,这个时间里大帝应该在大地的尽头里喝着酒,说不定企鹅物流的其他人也在那里。
“你要去企鹅物流?”
神出鬼没的红发黎博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现在的代号是什么?
“是啊,我回到了龙门总该跟现在的老板说一声,”莫斯提马看着跟了自己许多年的老朋友,“你现在的代号叫什么?”
“苦难陈述者,”红发黎博利不屑地撇撇嘴,“那帮老东西不知道又从哪里看到的,直接给我安上了。”
“我觉得还是红皇后更大气一些,”莫斯提马摸摸自己的下巴,调笑的看着“苦难陈述者”,“你说呢,苦难陈述者?”
“啧,不准笑。”
“我没笑啊。”
“胡说,你根本就笑的没停下来过!”
“好啦好啦,”莫斯提马安慰这个快炸毛的小黎博利,“不说就不说,对了,你刚才跑哪里去了?”
“明知故问,”苦难陈述者撇撇嘴,“你既然被魏彦吾的私兵带走了,我又不能跟上去,你觉得我能去哪?”
“蕾缪乐那孩子现在怎么样?”莫斯提马沉默片刻,然后问道。
“还能怎么样,健康成长呗,只是她开始喝酒了。”
“喝酒?”莫斯提马挑了挑眉毛,“她不是以前就喝啤酒吗?我记得还几次她去炸学校就是因为喝了酒上头。”
“她喝的是烈酒,”苦难陈述者努力回忆那个酒瓶,“威士忌,维多利亚产的。”
“这孩子,跟谁学的,”莫斯提马笑着说,“明明修道院里的啤酒以前都喝不了多少,现在居然敢喝烈度酒了。”
“你猜猜我还看见谁了?”
“谁?”
“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哦?”莫斯提马想了想,眯着眼笑着说,“那总不可能是教宗冕下圣驾亲至了吧。”
“等你见了大帝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好久不见,莫斯提马,”大地的尽头,大帝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手里还是端着之前和瑞达勒见面时的那只酒杯,“你看起来气色很好啊。”
“托您的福,”莫斯提马笑着摸摸已经睡熟的能天使的酒红色长发,这孩子喝酒喝多醉过去了,“这次的乌萨斯之旅不虚此行。”
“哈哈,”大帝换上一曲舒缓的唱片,黑胶唱片播放出来的柔和音乐让在场的其他企鹅物流员工也都不由得打了个哈欠,“你可真会挑时候。”
“哦——,是指正好阿能喝醉了?”
“不,正好有个年轻人一刻钟前走了,我觉得你会和他很聊得来。”大帝打开一瓶和之前瑞达勒一口干完那瓶一样的酒,倒上两杯,“毕竟他和你还算有些渊源。”
“我倒觉得不是我。”
二人隐晦的交流听的企鹅物流其他人云里雾里的,空朝德克萨斯坐近了,小声问道,“德克萨斯,老板和莫斯提马聊的什么啊?”
“不清楚,”德克萨斯嚼着根Pocky,“不过应该是我们不该掺和的东西。”
“好,我有些困了。”说着空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睡吧,我在这。”德克萨斯轻声安抚着,空的上下眼皮不断打架,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您应该知道,这两样事物实际上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他们存在的地方也截然不同。”莫斯提马对着大帝说,“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大概就是活得久?”
“这谁知道呢,”大帝放下酒杯,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不过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太冒头,最近的龙门城里来了不少人,这里面有杂鱼,但也有不能轻易招惹的。”
“您的情报向来是这么敏锐。”莫斯提马奉承一句。
两个人沉默的喝着酒,一旁的企鹅物流员工们大多也已经睡了过去,只有德克萨斯一人还在看着两人。
“奇怪……”
德克萨斯心里如是想着,黑锁与白匙也微微颤抖着,闪烁着点点微弱的光,可惜这些都不如枕在莫斯提马膝上熟睡的能天使更加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