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商讨会议后瑞达勒留在指挥塔上单独和塔露拉进行会谈。
在阿丽娜用担忧的眼神看完两个人的风景最后一个离开后，指挥塔最上层的大门缓缓合住，阿丽娜转过身去，用源石科技义肢扶着栏杆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下去。
指挥塔上夕阳如血，红色的残阳染红了天空，一抹金黄的光霞就是两人最好的背景，绚丽，梦幻，迷人。
两个人沉默的面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的都已经在刚才的会议上讲了，瑞达勒在切尔诺伯格待上一天就又要返回龙门去配合整合运动的大部队，时间并不充裕。
“我在一个人的家里找到了些东西。”
瑞达勒慢慢拉开衣服，从内兜里掏出来一个没有密封的信封，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哦？”
塔露拉眉头扬起，伸出手接过那个信封，几根手指头捏住并不厚的信封打量一番。
这个话题很有效，瑞达勒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
塔露拉从信封中抽出来那几张照片，正是瑞达勒和阿诗玛短暂试探交锋前他从陈家找到的那几张照片——塔露拉和陈晖洁小时候的合影。
“你去了？”
“嗯。”
“你不该去的。”
“但我已经去了。”
塔露拉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已经有些泛黄的老照片，这是二十年前用胶片相机拍摄的，现在流行的都是数码相机了。
塔露拉又长呼一口气，把照片彩面朝下放到桌子上，看向瑞达勒，“她最近还好吗？”
“好，好的很，”瑞达勒双手放在膝上，“有亲戚领导照拂，有三五好友陪伴，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也有自己守护的东西，就是到年龄还没有找到另一半。”
塔露拉也被瑞达勒最后的俏皮话逗笑了，脸上洋溢出一抹从未在整合运动众人面前见过的笑容，瑞达勒看出来塔露拉笑容背后的情绪。
心酸，怀念，以及对于自己这个妹妹的关切。
“世事无常，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了？”
塔露拉在看过这几张照片后情绪有些失落，但她又很快振作起来，多年的科西切贵族教育和游击队生存经验已经让她成熟起来，不过她对瑞达勒的态度明显要好了一截。
“知道，毕竟这对于当年龙门还活着的当事人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瑞达勒没有说自己早就知道两人关系，也没有说自己是怎么从那些当事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只是随意的搪塞了过去。
塔露拉低垂下脸庞，眯着眼睛，两只手握住了自己的裙子，“那你也知道把我当年带走的那个人？”
“科西切公爵，”瑞达勒慢慢说道，“跟随乌萨斯先皇乌曼的一位大贵族，几年前被自己的养女刺死于自家城堡中，无后，领地和收入现如今被帝国议会接管支配。”
塔露拉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瑞达勒灰色的眼睛中不只是不是晚霞的映照，有了几分橙红的颜色。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什么更深的身份？”
没有任何迟疑，瑞达勒来到塔露拉身前狠狠抓住了对方的脖颈，狠狠地推到塔露拉把她压在了地上。
这双橙红的眼眸可是让他记忆犹新，无论是在穿越前的游戏中还是在穿越后参与的猎杀古神行动，他都对于这双眼睛背后的主人有着深刻的了解——黑蛇。
“呵——，你干什么！”
塔露拉一只手抓住瑞达勒握紧自己喉咙的手，另一只手也试图去抓瑞达勒的脖子，身体像是上了岸的鱼一样使劲扭动，粗大的龙尾也在四处鞭打。
在把塔露拉推到握住喉咙后瑞达勒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在离开夕阳照射后塔露拉原本的灰色眼眸回复了自己原来的样子，之前的橙红只是晚霞和夕阳的反射。
这下子可是闹了个大乌龙。
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判断后瑞达勒立刻松开握住塔露拉喉咙的手，把膝盖从对方的膈肌处移开缓缓站起，握住塔鲁拉的右手把她拉起来。
“抱歉，是我多疑了，只不过你刚才的语气和眼睛的颜色让我以为你被黑蛇控制了身体，所以直接动手了。”
听到瑞达勒的道歉，塔露拉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几声，刚才的瑞达勒没有任何保留，握紧她咽喉的手如果愿意完全可以进一步握碎它，顶在她膈肌上的膝盖施加了瑞达勒全身的重量，现在还令她呼吸时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塔露拉甚至怀疑自己的几根肋骨被瑞达勒直接打断。
“咳咳咳，咳咳咳，”塔露拉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拍打自己的肺部往下和肚腹中间的区域，这一下可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瑞达勒正常拍打着塔露拉的后背，像是对方吃饭呛到后拍打后背催咳出异物。
“你差点握碎我的喉咙！”
塔露拉一边咳嗽着一边从一边拉过来一张新的椅子，刚才的椅子被瑞达勒施加力量后直接压碎，塔露拉正好完全感受到了椅子破碎后木刺，她的尾巴上现在还有一些被木头刺伤的地方，正在隐隐作痛。
“抱歉，但你真的吓到我了。”
听着这气人的话，塔露拉忍不住瞪了瑞达勒一眼，可是瑞达勒却不为所动没有一点反应，就好像刚才差点夺走塔露拉生命的不是他一样。
“行了！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你对科西切有什么了解？”
“我对于科西切公爵不感兴趣，我只对他背后的那个东西感兴趣，”瑞达勒防毒面具下的眼睛打量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什么意外后继续说道，“祂名为——黑蛇。”
塔露拉看着防毒面具的两片单面镜片就像是看着瑞达勒的眼睛，“我知道，不死的黑蛇，它……”
“你只是杀死祂的肉体是没有用的，像科西切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身体祂在乌萨斯不知道有多少，除非杀死祂所有的分身保证没有残余或从精神方面彻底终结祂，否则祂只会是不断的继续重生。”
塔露拉在听到瑞达勒的话后怔了怔，“所以说……科西切还活着？”
“不，最早的科西切已经被黑蛇代替，他的灵魂早已死去，你见到的科西切只是鸠占鹊巢的黑蛇。”
瑞达勒看着塔露拉，看着她眉宇间透露出一点疲惫，说:“你感受到祂的侵蚀了？”
“呵，侵蚀吗？或许吧……”
塔露拉揉揉自己脸，“我现在每晚都能听到科西切细微的呓语或梦到他出现在我面前，大肆的嘲讽我，断言我注定会失败，以及让我回到他教我的方法道路，这让我感到有些疲倦。”
看起来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严重一些，瑞达勒本以为在这条世界线上的塔露拉有了阿丽娜的陪伴就不会再受到黑蛇意志的侵蚀，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古神的生存能力。
想想也是，过去时光中所有不擅长苟活的神祇都已经被淘汰筛选下来，留下来的怎么可能没有点苟的能力呢？
现如今塔露拉收到的黑蛇侵蚀愈发严重，不过现在看来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应该是因为塔露拉最近工作的疲倦和对于前景的不安导致的黑蛇意志复苏，要先安稳住她才行。
心中有了计量的瑞达勒想好了该怎么说，于是他拍拍塔露拉的脑袋，揉揉她银白色的发丝，“不必担心，只要你还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和道路黑蛇就不能代替你，你现在对面对黑蛇感到无力很大程度是因为你对于未来的迷茫和不安，你只需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中流砥柱岂能为邪佞宵小所动？”
“黑蛇这种古神的保命手段有很多，你也只是祂诸多目标中的一个，祂现在最多是对你的心智产生一些影响，扭曲你的意志，改变你的想法，让你在不知不觉间走入祂为你编织好的噩梦，然后你就被他取代，所以你能做的只是坚定信念，不忘初心。”
听着瑞达勒的话塔露拉先是甩开了他的手，有些烦躁地说，“我觉得我会决定来攻打切尔诺伯格就已经是收到它影响的结果了，它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我的觊觎，我有些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它所代替，做出一些不符合我本意的事情。”
听着塔露拉的担心瑞达勒呵呵一笑，“没事的，这毕竟是你的身体，你要是真心不希望做的事情黑蛇也不能强加于你，除非是你慢慢的被他所同化。”
“而且……”瑞达勒比了个秀肌肉的姿势，“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被黑蛇那个老畜生给占据了身体，我、霜星、爱国者，我们几个都能把你给打醒过来，再不济让你妹妹来把你揍一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瑞达勒呵呵的笑着，他又想到了原先世界线中陈晖洁和阿米娅双英战黑蛇塔露拉的场面，不知道这条世界线还会不会出现这个名场面，有他在应该不会了吧。
“呵，也许吧，不过黑蛇这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东西积淀不会少，和它玩阴谋你们都还不够。”
塔露拉靠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就要赶瑞达走。
“走走走，看见你我就心烦，赶紧回龙门去，有机会帮我给陈带句话，就说我也很想她。”
“那我去找阿丽娜玩去了？”
“阿丽娜还有工作，你要是真的是精力无处发泄就去揍梅菲斯特一顿，这个黑脸就由你来唱了。”
瑞达勒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着一脸想要偷懒模样的塔露拉，说，“你要是心里堵得慌不妨找几个人好好聊聊天释放一下压力，我不在你可以去找体贴人心的阿丽娜，找外冷内热的霜星，找人生阅历丰富的爱国者，你的背后还有我们，你的压力和重担我们会一起和你承担。”
塔露拉看着推开门只露出半个身子的瑞达勒，双排扣黑大衣，军工防毒面具，高卢样式异铁军盔，看不到他的脸。
她挥挥手，脸上挤出几分疲倦的笑意，“我知道，我会的，你去忙吧。”
“我觉得不行，我还是得去跟他们说一声，你就等着这几天每天的一对一人生指导谈话吧，哈哈哈——。”
留下一阵笑声，瑞达勒关上了门，他的笑声至今停留在指挥塔空旷的顶层，晚风逐渐带走了的他的声音和气息，属于他的温度逐渐消散，只留下塔露拉一人坐在高座上瞭望遥远的天界。
“真好啊，不是吗？”
“我还有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