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安跟张宁母亲商讨完赔偿的问题,挂断电话,心里长舒了口气。
刚才在医院见过了王成文的父亲,对方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敦厚老实,上来就一个劲的向她道歉。
他们夫妻俩开了个小厂,平时忙着连轴转,各地跑,对孩子疏加管教,本想着让王成文随便念个高中,毕业了就进厂帮他们,却没想到这孩子愈加无法无天。
双方调解过程很顺利,王父清楚自己孩子的德行,也不想让王成文十七岁的年纪,就背上去警局的底子。
顾瑜安,王父和赵卓洋的母亲,三人跟自家打起架来的孩子完全不同,都和和气气的,商量完双方的赔偿后,还闲聊了一会儿。
顾瑜安想起王父的话,“哎,你说吧,有时候挣钱,挣钱,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孩子。”
“现在钱挣到了,孩子教不好了,我以前也没指望他能有多出息,他老子给他挣下一笔家业,他能好好守着,一辈子无灾无难我就满足了。”王父说到这,眉头紧锁着,愁容满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赵母也叹了口气,赞同地点点头。
“现在看来,哎,等他念完书,也不让他进厂了,先去当兵吧,去部队里操练操练,先学会怎么做人,在跟我学挣钱吧。”
顾瑜安想到这,也叹了口气,她父亲出身农民,当初家里穷的一叮二响,顾言外公也是个敢闯的,只身一人闯进社会的大染缸,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吃了时代的红利,发了财。
她年轻时也是个不懂事的,性子烈的像匹野马,没少惹她父亲生气,人生唯一一次收敛了性子,将一颗心都掏给了男人,却被对方摔成了八瓣碎。
当初大学没读完,她就结婚了,不到三个月,可笑的婚姻草草收场,对方甚至不知道她怀了孕,想起当时父亲那挺了一辈子的脊梁,垮下去的时候,顾瑜安才醒悟,她为了一个她最爱的男人,伤了最爱她的男人。
顾言这时从卧室出来,上身套着一件蓝色印花短袖,下身是他最钟爱的碎花沙滩短裤,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配上他青肿的脸颊,和散漫的态度,在顾瑜安眼里,就是一流氓。
“你说说你,啊,整天学习不好好学,就知道惹事儿,真是能耐了啊,把人手打骨折了,你这么精神,怎么没见你把精力放在正事上?”顾瑜安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突突突个不停。
顾言耸拉着眉毛,没有说话,默默走到茶几前,拿起了一个苹果,就这么啃了起来。
顾瑜安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来火,嘴上的话越来越重,直到她说到,“你这样的人,我都不指望你做社会的齿轮,没有家里,你连饭都吃不上!”
顾言也不是什么好耐心的,被顾瑜安劈头盖脸骂了十分钟,心里早就起火了,嘴上没忍住,回道,“我怎么就吃不起饭了,这王成文,就是嘴贱,我打得就是轻了。”
“你还犟嘴,行,你这样下去,我真怕哪天去给你送饭!”
“你什么都不清楚,就一直骂我,嘴一张一闭,那是轻松了!”顾言也扯起了嗓子喊道。
“行,那你说,你打人干嘛,他说什么了,给你气成这样?”顾瑜安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顾言嘴边的话一顿,侧过头,“反正我就是一累赘,有娘养没爹教,你骂吧。”
“啪!”
屋里的争执声一下子消散了,顾瑜安楞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顾言甩下这句话,穿着拖鞋头也不回,摔门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