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吹过,顾言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穿着一件轻薄的短袖,配上那夸张的花短裤,让人不禁以为,他是刚从三亚的班机下来。
夜晚九点多,街上仍旧热闹,路过的行人诧异地看向顾言,在发现那张鼻青脸肿的俊脸时,又不着痕迹地远离他。
“哎,这嘴,是真欠啊。”顾言漫无边际地走在大街上,刚才一冲动,什么都没带就跑出来了,被风那么一吹,他脑子清醒了不少,随即就是深深的后悔。
没有人比顾言更清楚,顾瑜安这些年为他付出了什么,她爱他,远胜过自己。
“真贱。”顾言想到这,忍不住抬起左手轻扇了两下脸颊。
“哎。”顾言有心想要去道歉,却又怎么都拉不下这个脸,没办法,青春期的男生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
“啊,烦死了!”顾言又挠了挠后脑勺,右腿抬起,踹向空气。
他现在不想回家,但是身上没带手机,更别说现金了。
赵卓洋和张宁,一个在住院,另一个大概在跟棒子一起炒了,是指望不上了。
“去哪呢?”顾言抬头看向天空,思索了一阵,一挑眉头,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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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听妈妈的话,长大后,你就会开始懂了这段话……”江倦拨弄琴弦,轻快的吉他声搭配清甜的嗓音,让人仿佛在吃一块软绵的棉花糖,心里塌成一片。
“老婆唱的真好听。”
“猫宝,我的宝,太软了。”
“唱的不行,我竟然能听清歌词了,你这味不够啊,狗头。”
一首歌唱完,江倦放下吉他,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眼角余光看见右侧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搭在窗边的校服,不由发了会儿呆。
想起下午,他在校长室做出的事情,现在江倦脑海里就两个字,后悔,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见汪浩提议要开除顾言,他下意识就站了出去,明明没必要的,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帮顾言叫了保安,没让事情进一步恶劣下去,他打架,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简直不符合他的性格。
可能是他联想到了那天下午,在教导处,男生桀骜的眉眼,也有可能是小巷中,那通并不温柔的电话,或许,他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单纯的不想事情发生。
江倦摇了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这段时间跟顾言见得多了,也沾染上了这冲动的坏毛病,以后得离他远点。
“家人们,想听什么歌呀,多发发弹幕哦。”江倦放下水杯,笑意盛满眉眼,盈盈流出,直趟进观众的心田,荡出三分醉意。
“阿伟死了!”
“阿伟乱葬岗。”
“呜呜,这个笑容,宝藏女孩,爱了爱了。”
“猫宝,求你了,能跳那个扭腰舞嘛,我刷火箭。”
“主播,多少钱一晚,有意私聊。”
江倦心情颇为愉悦,心中一扫这几天的阴霾,还跟弹幕打趣了两句。
“扭腰,算了吧,我不会扭,还是去看隔壁舞蹈区小姐姐们吧。”
“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福分,能被猫宝这么扭上两下。”
“那必须是我啊。”
“唱一首说谎吧。”
“我要听过火。”
“那就先唱说谎吧。”江倦点点头,将摄像头角度调正,又坐回了椅子上。
“啊啊啊,为什么不一直露脸,每天就喝水的时候,能看两眼,不行,我要猫宝,我要吸猫啊啊啊!”
“求你了,主播,带着兄弟们再冲一次吧。”
江倦刚抱起吉他,耳边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
“这个点,是谁啊?”
“卧槽,男朋友?”
“我猜是运动服弟弟。”
江倦也是一愣,抬头看向屏幕,21:43,不是,这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