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书本合上，拿起一旁的手机，解锁一看时间，02:32。
心中的羞耻感渐渐消散，他从来不是一个唉声叹气，抱怨命运不公的人，发生就是发生了，改变不了，就只能适应。
江倦靠在椅背上，想起刚才顾言说过的话，他还是有那么一张令人讨厌的脸，但却多了几分血肉，鲜明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江倦摇摇头，甩开那些多余的情绪，起身离开，走向卧室门口。
他轻轻转动门把，卧室的光亮驱散了客厅的黑暗，顾言一米八三的个子，在沙发上根本施展不开，身上的毯子落在地上，似乎被光亮晃到了眼睛，他皱了皱眉头，一翻身，运动服也从腿上滑落。
江倦抿紧嘴唇，淡淡地扫了一眼，也没理会，径直走向浴室。
褪下身上的衣物，花洒落下湍急的水流，冲散了他心中的烦闷与疲惫。
浴室内雾气弥漫，江倦将海藻般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捋到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将镜中水汽擦掉，模糊不清的脸映在他湖蓝色的眼眸中。
这是江倦最近养成的习惯，他想多看看自己，记住现在的模样，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哪天一觉醒来，他还是他。
“身份证，学历，档案，真是可笑。”江倦伸出左手大拇指，就着水滴，擦过自己嫣红的唇瓣，随即勾勒出一抹笑意，带着讥讽。
身体向着女性靠拢，以后要面对的流言蜚语，江倦都可以假装不在意，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他一直都是如此，早已习惯。
但是，学历，身份，以前获得的各种证书，都变成了一张张废纸，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过去十七年，为之努力的，存在的意义，就这样随便的被否定，过往的泥泞仿佛化作一只手，想将他拉回那片阴暗的沼泽。
江倦放下左手，闭上双眼，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客厅沙发上那讨人厌的人，不由笑道，“你又有什么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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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倦关上花洒，洗漱刷牙完毕，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一眼镜中腰细腿长的自己，他想了想，套上了浴巾，就这样走出浴室。
顾言仍躺在沙发上熟睡，不过却换了个姿势，一条腿搭着另一条，奇怪的扭曲着，左脚还翘在一旁，时不时地扭动两下。
江倦挑挑眉，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着头用毛巾吸附着头发的水分，走进卧室，关上门。
黑暗又一次光临客厅，过了大约几分钟，卧室的门再次打开。
江倦裹着条浴巾，眉宇间透着一股不耐，快步走到沙发前，看着熟睡中的顾言，一脸嫌弃。
“真是麻烦。”他嘴上抱怨着，却还是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毯子给顾言盖上。
随后，江倦又捡起运动服，扔到了顾言的腿上，看着乔丹的脸，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把衣服拿起，甩到顾言脸上。
睡梦中，顾言喉咙无意识的嗯嗯了两声，手胡乱地扯了两下运动服，露出鼻子，嘴巴还被覆盖着，他似乎满意了，身子还往里侧靠了靠。
江倦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嘴角绽出一抹浅笑。
“正适合你。”江倦满意点点头，转身走回卧室。
夜是黑色的，掩藏了月光，也抚平了愁绪，两人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