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夜惊魂

作者:GrisSayda 更新时间:2021/10/15 22:28:11 字数:7028

燥热的暑气搅得人心烦意乱,蝉鸣聒噪而悠长。一转眼,六月就只剩一个尾巴了。而对于莘莘学子们而言,这也是最紧张、压力最大的时候。临近期末,大大小小的考试扑面而来,让每个人手忙脚乱、心浮气躁。白、蓝和墨三人也不例外。

期末考试前,高一(5)班进行了最后一次模拟测验。总分成绩下来,蓝的名字赫然在班级以及年级榜首上,墨照常偏科,理科优秀文科平平总分居中,白则在倒数第十和第九之间摇摇欲坠,拉分最多的是数学,直接掉到了班级最后一名,而白一向优秀的语文成绩竟然也滑到了班级中下游。这令蓝和墨都很吃惊,白的数学成绩的确一直不太好,但之前也处在班级中等偏下位置,而白的语文成绩这次竟然也和数学一道下滑了那么多,两个男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发成绩单的时候,班主任不着痕迹地说:“期末快到了,你们得注意一下自己的成绩,有些同学的成绩下滑的很快,希望能自己找找原因,不要再做与学习无关的事,包括打球啊,看课外书啊,写小说什么的都不要再干了,社团活动也尽量减少,把精力留给考试,然后再好好准备暑假之前的文化艺术节……”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白!墨在课桌底下把拳头捏得咔吧咔吧响,蓝则回头沉默而担忧地看向白。她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手心蜷成微微发颤的拳头。

放学后,白被数学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里。蓝和墨在校门口等她,一直到校园里快没有人了,才见她有气无力地挪出来。晚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衣服卷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整个人都是一副快要碎裂的样子。

墨早已等不及,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白的肩膀,焦急地说:“白,你没事吧,老师说了什么......”

白轻轻推开墨的手:“我没事,别问了。”声音裹满了疲惫和无奈。

蓝也走上来,仔细打量着白,突然发现她的眼睛下面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对薄薄的眼袋:“白,你最近......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他试探着问。

白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蓝和墨,发白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没有啊,我怎么会做噩梦呢?”声音抑制不住地战栗着。

蓝和墨对视一眼,还想说什么,白却抢着开口了:“蓝、墨,我最近要好好学习,就不跟你们一起打球了。”

墨连忙问:“那,功课需要我们帮忙辅导吗?我记得你的数学一直不太行,我可以教你......”

蓝拍了一下墨的脑袋:“就你这成绩,应付考试都难,还想教白?”

墨不服气地捂着脑袋:“行行行,我不能教,你这个班级第一的总可以吧?”

“我的确想教,可月底还要参加一个美术比赛,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蓝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白微笑道:“不用你俩帮忙啦,我自己的功课自己补救,你们就各自忙自己的事去吧。墨你就好好复习文科成绩,别再偏科;蓝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忙坏了。”说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捂住了嘴巴,自言自语道,“我自己都没做好,凭什么要求别人......”

蓝神情复杂地看着白:“白,你不用这么想......”

白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要回家啦,明天见!”她转过身,向着校门跑去。

墨追上去:“哎,我们送你啊!”

“不啦!你们不是还要打球吗?”白回头喊道。

墨的脚步顿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蓝。两人的脸上都写着无奈。

第二天早上,蓝和墨照常来到白的姨妈家喊她一起去上学。清晨的气温微凉,街道上氤氲着潮湿的雾气,不一会儿蓝的发尖就被打湿了,墨揉了揉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站在白的姨妈家门口,俩人面对面站着,同时把双手背到了身后,彼此对视一眼,蓝目光凛冽,墨笑容挑衅,周围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隐隐有一股杀气在流动......

两人屏息凝神,集中全力,刹那间同时如刀锋出鞘般唰地抽出手臂——!

“石头、剪子、布!”

蓝的拳头啪叽一下打掉了墨出的剪刀。

蓝得意地挥了挥拳头:“耶!我赢了!”

墨懊恼地捂住额头:“嗷——我怎么又输了!”

“嘿嘿,今天依旧是我去敲门!”蓝带着胜利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到大门前,下一秒立刻恢复平时严肃冷静的样子,咳嗽两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墨不甘心地嘀咕道:“哼,下次肯定是我去!”

蓝不理会墨的话,只管喊道:“白!我们来接你了!”

无人回应。铁锈斑斑的门扉依旧紧闭着。

蓝回头看了墨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疑惑。墨也走上来敲了敲门:“白!你在吗?我们在外面等你了!”

过了一会儿,门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白的姨妈略显憔悴的面容露了出来。

“你们俩怎么现在来?”她奇怪地问,“白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蓝和墨则更加惊讶,墨急迫地说:“我们才刚到,白不在家吗?”

“白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她昨晚失眠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五点钟就起来学习了,我叫她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她不肯,说成绩下滑了要努力补上......”白的姨妈为难地叹了口气,“她这样下去,不仅不能考试,还迟早会把身体折腾坏啊……”她求助地看向蓝和墨,“你们俩是她好朋友,可不可以帮我注意一下她,别让她学得太累了……”

蓝和墨对视一眼,蓝微微皱起了眉,墨挠了挠脖子。

“好的!”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白在奔跑。

没命地奔跑。

身后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在对自己穷追不舍。她如果不拼命逃跑,就会被杀掉。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心里的恐惧不断扩张至每一处神经末梢,让白不敢停下脚步。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的体能渐渐下降,头开始发晕,四肢慢慢无力,两条腿又酸又麻,脚底发烫而沉重,简直要抬不起来了……

背后的怪物步步逼近,甚至已经碰到了她的脚踝。她心下一惊,更加不敢懈怠地加快了脚步,哪怕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

“不能停,不能停!我一停下,就会被超越!如果被超越了,那我的努力就白费了,我就不能变得更优秀了,我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白的脑子里不断闪动着这些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令她越发喘不过气。身后的怪物伸出长长的触手,恶作剧般地一次又一次舔舐着她的脚腕,令她随时随地处在惊恐的边缘,跑得愈发拼命。

“不要!不要!”她尖叫道。

而身后的怪物似乎终于失去了挑逗她的兴趣,现出原本张牙舞爪的可怖模样,恶狠狠地朝她扑了过来!

白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从梦中惊醒。刺眼的白光模糊了她的视线。为什么四周这么安静......

白吃力地从桌上抬起头,尴尬地发现讲台上的老师和周围的同学都盯着她。就连坐在前桌的蓝和墨也一脸震惊地注视着她,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心。

有一瞬间,白觉得自己掉进了一股旋风中,身体被一股凶暴的力量撕扯着,似要将她撕成碎片。

“对......对不起......”她小声说道。

老师严肃地推了下眼镜:“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

老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最近期末考试快到了,同学们压力都很大,要注意劳逸结合啊。”接着,他继续上课,同学们也把目光转回了黑板上。

一张字条落到白面前:你没事吧?

蓝刚劲有力的字迹,旁边还有一个墨画的小涂鸦。

白摁了摁自己的胸口,摇摇欲坠的内心令她喘不过气。但她依旧若无其事地在字条上回复:我没事。她想了想,在旁边加了个笑脸。

把字条递回去的时候,白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真的没事吗?

白陷入了恍惚。

她想起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那个梦中的怪物究竟是什么,竟然让自己如此恐惧......

说起来,昨晚自己也是这样,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闪现出自己被怪物追逐的画面,令她难以入睡,甚至失眠了一个晚上。这也是她今天上课犯困的原因。没想到那个怪物竟然如此固执,竟然追到了她的梦里......

白甩了甩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对自己说:别再去想那个怪物了,好好上课,不然成绩又要下滑了!这次我的语文一定要考回第一,数学一定要及格!

她低头看书,可才看了没一会儿,眼前的字就开始模糊,它们一个个飘到空中,不断地变形、扭曲,最后竟然变成一个个阴森森的笑脸……它们围绕着白旋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嘻笑声,集体对着白低吟道:“你一点都不优秀,所以你不配活着,你不配活着……”

白痛苦地捂起了耳朵,可那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钻进她的耳膜,如同小虫子一般啃噬着她的心灵。她低声求饶:“不要再说了……”可那声音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声,在她脑子里轰鸣着、碾压着、毁灭着......她感到大脑嗡嗡作响,头昏脑胀,意识逐渐被抽离,整个人即将陷入崩溃的深渊——

“丁零零——”清脆的下课铃响了起来。

周围的笑脸一下子消失了。白重新跌回了现实。教室变得闹哄哄的,冲散了那些阴森的低语。

墨转过头来,摸了摸白的脑袋,笑着说:“怎么了?还没睡醒呢?”

白扯了扯嘴角,疲惫地笑道:“没有啦……”

蓝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的目光犀利而深邃,仿佛穿透了白的灵魂。她在那样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承认道:“是做了个噩梦.......”紧接着,她马上挤出一个微笑,“不过没事的,不影响我学习!”

墨用手背碰了碰白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会儿?这样身体会撑不住的。”

白摇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墨还想说什么,蓝出声打断了他:“那行吧,你想坚持就坚持,但是如果撑不住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

白心里涌上一股暖意:“知道了。”

墨一把揽过蓝的肩膀,转过去背对着白,咬牙切齿地耳语道:“你也太直男了吧!没看见她都已经快撑不住了吗?竟然还要她坚持?”

蓝一字一句地回道:“笨蛋!我当然看出来了!但是白想坚持,那她就有坚持的理由,我们没有阻止她的权利!”

墨一把掐住了蓝的脸狠狠向外拉:“什么?你竟然叫我笨蛋!”

蓝也不甘示弱地揪住墨的耳朵使劲掰扯:“你才是!有什么资格叫我直男?”

俩人又缠斗在了一起。没有听到对话的白感到十分疑惑,怎么这俩人又打起来了?

但她对此也司空见惯,起身绕过正在你来我往的俩人,帮他们把摆在桌上的书和笔都收到抽屉里,以免殃及池鱼。

漫长的一天终于到了尾声,姗姗来迟的下课铃慢悠悠地响起,教室里原本紧绷绷的氛围一下子松懈下来。一时间,打哈欠、伸懒腰的声音此起彼伏。

墨也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拍了拍蓝的肩膀:“哎,今天还去打球吗?”

蓝漫不经心地说:“等考完试再去吧,我晚上得准备美术比赛。”

墨撇了撇嘴:“唉,连你也开始变忙了,我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喽……”

蓝瞥了他一眼:“你也该收收心了,如果不好好学习,你爸妈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万一你考砸了,暑假给你报了一大堆补习班,你就真的不能出来跟我们一起玩儿了。”

墨突然激动地叫起来:“他们也管不着我!”

白被吓到了,轻轻拍着墨的背安抚道:“墨你别激动,冷静、冷静......”

墨委委屈屈地伏下身子,嘟囔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才不想被他们管着呢……”

蓝皱了皱眉:“那你就要好好管自己啊。”他的语气严肃中透着一些无奈。

墨嫌弃地抱怨道:“切,蓝又开始说教了......”

蓝叹了口气:“唉,随便你吧。”

“算啦,不想那些事了,走,一起回家!”墨从椅子上刷地站起来,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蓝也默默收拾着桌子,回头看到白还坐着不动,便提醒道:“白,该走了。”

白摇摇头,笑着说:“不,你们先走吧,我今天不跟你们一起了。”

蓝和墨都被惊到了:“哎?为什么?”

白指了指桌上的一大堆辅导书和试卷:“我要呆在学校把这些做完。”

“回家做不行吗?”墨说。

“是啊,你不饿吗?而且一个人呆在学校也很危险。”蓝说。

白笑着说:“在学校里我更能集中精力学习,再说了,我也不想把这些书全部搬回家,多累啊!”

“我们可以帮你搬啊!”墨拍拍胸脯说。蓝在一旁默默点了点头。

白依旧摇摇头:“不用啦,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见墨又要开口,她再次抢着说道,“蓝你不是还要准备比赛吗?赶紧回家吧!”她上扬到极致的嘴角在微微发抖,像一个快要失去粘性,摇摇欲坠的旧标签。

蓝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好,那我带着墨先走了!”随后右手单肩挎起书包,左手一揽墨的肩膀把他往教室外拽去。

墨哇哇大叫道:“蓝!你快把我勒得喘不过气了!”

蓝不理会他的叫喊,反而加重了拖拽的力道:“别吵,咱俩打球去。”

墨喊道:“你不是说要准备比赛吗?”.......

而蓝和墨都没注意到,在他们踏出教室的那一刻,白的笑容瞬间崩裂,取而代之的是晦暗无光的阴沉之色。

夜色渐渐沉下来,厚重的云朵遮蔽了星月,教室里的白炽灯闪烁着略显惨白的光亮,天花板上的电扇吱吱呀呀地旋转着。白只身一人坐在偌大的教室里,只听见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一滴汗沿着她的下颚线缓缓滑落,重重地跌在试卷上,溅起一个湿润的圆形。

不知过了多久,白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题。她丢下笔,甩了甩发麻的右手,接着靠在椅子上深深地伸了个懒腰,后颈咔咔作响。她想站起来,但双腿因为坐得太久,变得发麻无力,竟然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令她打了个趔趄,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才没摔下去。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竟然快十一点了?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响起,白浑身一激灵,天灵盖都快吓飞了。

“这么晚了,教学楼要关门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原来是保安叔叔来锁门。白松了一口气,赔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留在学校复习,没有注意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去!”

说罢,白便以最快的速度手忙脚乱地把试卷摞成一堆,接着胡乱将书塞进书包里,连背都没来得及背,直接抱在胸口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保安叔叔疑惑的目光令她只想快点逃离教学楼。

大概是快要下雨了,天上的乌云厚得发沉,偶尔亮起一道小小的闪电,而晚上的温度也比之前低了一些。白穿着薄薄的短袖校裙,逆着微凉的晚风踽踽独行。风势很大,将她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擦过她的脚踝。街上十分安静,偶尔有微弱的虫鸣声从路边的草丛中传来。路灯灯光昏暗,将她的影子拉得狭长。

白抱着沉重的书包,身体越来越疲惫,她抬头望着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离家还有多远?白有气无力地想着。她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弄堂里,老旧的路灯一明一暗,风从弄堂口徐徐灌入,发出幽远的呜咽。

突然,白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望向前方。

弄堂的尽头,立着一个漆黑的人影,仿佛有意等着她。

白与他静静地对视着,夜幕太深重,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一股风迎着她的面吹来,一股酸臭的怪味灌入她的鼻腔——酒精的气味。

白皱了皱鼻子,正疑惑从哪儿传来的酒气,那人却忽然掏出了什么东西,一道冰冷的金属光泽一闪而过。

接着,那人向她走了过来,酒气越来越浓烈。她听到那人沙哑的低语:“我......等你......很久了......”

恐惧如同荆棘一般从脚底蔓延而上,一直爬满白的全身。她紧紧抱着书包,转过身没命地狂奔!

快逃!跑得越快越好!

白仿佛忘记了方才的疲惫,使出全力疯狂地向前跑。她想呼救,却发现深夜的街道行人寥寥,街边的家家店铺门帘紧闭。她回头看了一眼,恐惧瞬间到达了极点——那人正手握匕首,对她穷追不舍!

白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恐惧激发了她求生的本能,让她跑出了平常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然而她的体力也在急速下降,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开始发麻,大脑发出杂乱的轰鸣,喉咙涌起浓浓的血腥味......

即便如此白还依旧不敢停下脚步,她感到死亡正在背后阴笑着步步逼近!她甚至都能听到那个人低沉的喘息,酒味越来越浓,熏得她晕头转向。

此情此景,多像那个噩梦......一瞬间,白有些恍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而就在白出神的间隙,那人趁机追到了白的身后,张牙舞爪地向她扑去,并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令她动弹不得。接着高高举起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那一秒似乎被拉得很长很长。汹涌而来的酒味淹没了白。一道闪电擦过天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那人阴森可怖的脸。白在这一刻把那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那人暴突的双眼、布满皱纹的双颊和狰狞的笑容,那如同恶魔般扭曲的面容是如此熟悉,劈开了白埋在最深处的记忆……

轰!

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响,也将白彻底震醒。心里有一个念头在执拗地燃烧着:不!我不想死!

凭借着本能,她用力地将书包朝着那个人砸了过去!书包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那人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匕首从那人手里滑了下来。白抓住一线生机,转过身再次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雨水不知何时落了下来,雨滴厚重,砸得她生疼。

身后传来沙哑的叫喊:“站住......别走......”

又一声巨大的雷鸣响起,刺耳的轰鸣声快要将天空震碎了。白捂起耳朵,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她已经不管有没有人听到了,只管用尽全力喊叫。水珠贴着她的脸流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周围似乎传来了呼喊声,可雨势太大,白听不清。尽管如此,她依旧无比激动——有人听到她的求救了!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令她辨不清方向,但她仍然急迫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救救我——!我在这儿——!”

突然,她撞到了一堵厚实的、带着温度的墙上。雨滴好像停止了对她的击打。一股力道牢牢地支撑住了她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身躯。

“白!白!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蓝的声音?

她抬起头,透过遮住眼睛的湿发,蓝焦急的脸庞切切实实地映在她的眼中。

那一刻,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安全感”一词的含义所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的同时,所有的委屈和疲惫将她全面击溃,她扑在蓝的肩上,彻彻底底地嚎啕大哭起来。

蓝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又转变为无限的担忧和关切。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将白紧紧搂在胸前,轻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别怕,有我保护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蓝抬起头,看见墨撑着伞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他的喊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喂——蓝——怎么样了——”

蓝也扯着嗓子喊道:“我找到白了!在这里!”

墨加快脚步,跑到了他们面前。听到白歇斯底里的哭声,墨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急切:“白!你没事吧?”

白哭着说:“蓝......墨......你们终于来了……”她哭得太过用力,以至于有些口齿不清,“有人在追杀我......快报警......”

墨愣住了:“什么?”

蓝怔了一下,连忙问:“是谁在追杀你?”话音未落,他感到一股力道沉沉地压在他身上。白倒在他的肩膀上晕了过去。

蓝扔掉雨伞,跪在地上不断地拍打着白的脸:“白!白!你醒醒!”他彻底失去了平日那副冷静的模样,眼中写满了焦急和绝望,他的呼喊声如此急切,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墨赶紧把伞伸过去挡在他们头顶上,同时掏出手机报警。不一会儿,尖锐的警笛呼啸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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