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情节 (十四)缅桅子在冬天凋谢

作者:GrisSayda 更新时间:2021/10/17 21:59:42 字数:6409

雪白的病房 中央,躺着一名身着病号服,虚弱不堪的少年,病床旁边的另一名少年和少女分别握住他的双手,三人泪眼婆娑地对视着。窗外的缅桅子正在不断地飘落,铺了一地雪白的落英。这便是章末插画的内容。

读到这里,小说已近尾声。而我此刻的心情却无比沉重,甚至不想继续看下去了。

明明知道这是 一本虚构的小说,为何我依旧如此害怕?我究竟,在犹豫什么?

算了, 这只是别人的故事而已。如此安慰自己后,我将手伸向了插画。

夕阳柔和的光芒笼罩了病房,窗外传来鸟儿归巢的鸣叫。打完一天点滴的蓝疲倦地斜倚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想:墨和白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才来啊……

下一秒 ,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先是墨风风火火地杀进来:“呦,蓝,今天过得怎么样?”

白跟在后面气喘吁吁道:“ 呼......呼......我们来了!”

蓝看见二人到来,心中满溢头奋和喜悦,表面上却是一脸嫌弃:“今天怎么这么慢啊?”

白和墨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蓝看看白,又瞟瞟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俩该不会是策划了什么坏事吧?”

谁知白和墨一听他这么说,竟然不约而同地咯咯笑起来。这下蓝彻底慌了:“你们俩到底要干什么?”

白忙说:“不是不是,我们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而且,有三个好消息呢!”墨补充道。

“什么好消息?”蓝半信半疑地问。

白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超大奖状:“我们的舞台剧,被评为这一届文化艺术节的最佳节目!”

蓝的表情立刻由疑惑变为惊喜:“真的啊?我看看!”他迫不及待地拿过奖状,仔仔细细地欣赏起来,脸上尽是喜悦和骄傲。这与平常他自己在美术比赛时获奖的那个淡定样儿大相径庭。

“第二个好消息!”墨咳嗽一声,庄严宣布道,“我们学校的奥赛队在计算机奥赛里拿了冠军!我还被评为‘最佳选手’!”说到最后,墨的鼻子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白在一旁鼓掌:“好棒好棒!”

蓝挑了挑眉:“哟,厉害啊,墨!”

墨得意地一甩头:“那是!我一认真起来,谁能比得过我?”

蓝无奈地耸耸肩:“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对了,第三个好消息是什么?”

墨一拍脑袋: “对啊,别光说我了!白,你最近刚在全国中学生作文比赛拿了第一名吧?据说作文还被登在了报纸上!你可真厉害啊!”墨激动地对白说。

蓝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原本疲倦先神的双眼闪过惊喜的光芒:“真的吗?白!”

白害羞地笑了笑:“嗯,是的。”

“可以给我看看那篇作文吗?”蓝一脸急切,仿佛即将获得一件什么宝贝,生怕它溜走了似的。

刚才一脸兴奋的白这会儿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其实写得不算好,只是运气好才获奖的,你们还是别看了......”

“哎,你写的怎么会差呢?”墨拍了拍白的肩膀鼓励道。

白扭捏着,圆鼓鼓的脸颊渐渐泛起了潮红:“我......我写的就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一些普普通通的小事,没有什么可看的......”

“哦?既然这样,那我就更想看了。”蓝调侃道。

墨嘻嘻笑着:“对啊白,这可是蓝的请求哎,你忍心拒绝他吗?”

墨这么一说,白才终于不得不答应了:“好吧,但你们不许笑我哦!”

接过白手中的报纸,蓝迅速读完了那篇名为《拾遗》的作文。面对白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他突然觉得心口掠过一阵悸动,夸奖的话语不知怎地卡在了他的喉咙口,只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咳,写得挺好的。”

但白似乎十分高兴: “真的吗,太好了!”像花朵绽放一般,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阳光投射到她脸上,把她的脸庞映照出半透明的质感,在阳光的折射下,她脸上的笑容如同水晶般清澈透亮。蓝看着这笑容,心情复杂地想:他还能看到这个笑容多少次呢?

望着在他眼前嬉笑的两位好友,蓝又欣慰地笑笑:算了,他们都已经找到各自想走的路,这样他也放心了。

墨似乎误会了蓝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诡异地嘿嘿一笑:“蓝,不用克制自己的感情啦!”

蓝瞬间恼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你啊,明明就很喜欢白的文章,只是因为害羞才不敢说出来吧!”墨坏笑着调侃道。

“谁害羞了?”蓝急得脸红脖子粗。

“解释就是掩饰!”墨继续火上浇油。

眼见俩人又要吵起来,白急忙制止了他们:“好了好了,别吵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说呢。”

两人停止了口角,转向白异口同声地问:“什么重要的事?”

白捏着衣角,有些紧张地说:“这篇文章发表之后,有出版社来找我,说看中了我的写作才华,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帮我出书。我想把这篇文章改编成一篇小说,专门写我们三人的故事,然后寄到出版社.......”

“什么?”蓝和墨大喊起来,把白吓了一跳,“你俩不要突然大喊大叫啊!”

蓝赶紧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紧接着又难以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出书了?而且还要写我们三个的故事?”

白羞赧地点点头,两侧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绯红的脸庞。

墨高兴地跳了起来:“好耶!白要出书了!白要当作家了!”

白摇摇头:“离当作家还早着呢!而且,我本来还想让蓝帮我画插画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蓝空荡荡的左裤腿,语气逐渐变得落寞,“但是现在......”

蓝的脸色一下子凝住了,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沉重了下来。

最后,是蓝打破了沉默:“对了,上周的模拟考你们考得怎么样?”他忽然问。

墨马上得意地答道:“放心吧,你不在,没人和我争年级第一了!话说你问这个干嘛?”他奇怪地问。

蓝似是没听见墨的问题:“白,你呢?”

白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其他的都还行,就是数学不太好。”

“那不行!”蓝斩分截铁地打断她,“数学可是很重要的科目!墨,你有空帮她补补!”

墨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蓝的话不停:“白你不是想当作家吗,大学就学文学专业吧!一定要读最好的文学专业,阅读的习惯也别丢了!”

白被这一连串话听懵了:“蓝,你......”

蓝又转向墨:“墨,还有你,别仗着自成绩好就成天玩游戏!给我把高考过了再说!”

墨笑着说:“蓝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婆婆妈妈的......”

蓝不理会墨的话,一个劲儿越说越急促 :“你们两个一定要坚持打篮球,平时好好吃饭,别像我这样把自己折腾病了;白,你在学校遇到什么问题别硬撑着,要找墨帮忙;墨你以后要学乖点儿,别再惹祸,毕竟白以后要靠你了……”

“蓝!”白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你今天怎么回事?话多得不正常,还净说些奇怪的话!”

蓝如梦初醒:“抱歉,我......”

病房外传来三声叩门轻响。接着,染慢慢走了进来,看到三人都在,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白,墨,你们来啦?”

墨立刻恢复了往常那阳光的笑容:“染姐姐好!”白则乖巧地说:“打扰了,染姐姐。”

染笑着摇头:“没有没有,我还要谢谢你们一直来看望蓝呢,你们不知道啊,蓝可盼着你们呢!”

蓝涨红了脸:“姐你别乱说!我可没盼着他们!”

染早已习惯了蓝的口是心非,毫不在意地笑笑,随机抱歉地对白和墨说:“对不起,虽然我不忍心打断你们说话,但是探视时间已经到了。”

白一语不发地站了起来。墨看了一眼白,也站起来对染说:“今天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染摇头,轻声道:“没事。”

蓝突然开口:“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会儿。”由于刚刚说了大多话,他的声音疲惫得如同一个刚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旅人。

染忙说:“好的,好的。”

墨则轻轻拉走了一脸木僵的白:“走吧。”

病房的门刚带上,蓝立猛地坐直了身体,爆发出一阵连续不断的剧烈的咳嗽,胸口不停地一起一伏。毫无预兆地,几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溅而出,雪白的被单上染上了几抹艳丽而刺目的鲜红。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才慢慢停止。蓝吐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如脱水植物般慢慢萎缩下去,最后瘫倒在了病床上。

病房外,染被白死死拖住了。

“请告诉我,蓝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治愈的可能吗?”白不断地追问着染,一旁的墨也 急切地望着染。

染犹豫了一下,本想将真相完完全全地告诉他们,但看到二人急切到绝望的目光,她一下改了口:“医生说蓝仍然需要观察,不过,他最近精神了很多......”

白激动得打断了染的话:“也就是说,蓝正在恢复?”

染含糊道:“嗯......”

然而白早已沉浸在抑制不住的狂喜中“我就知道,蓝一定会康复的!我可是天天去神树那儿祈祷呢!”她亢奋得有些不正常,在走廊上又跳又叫。

墨赶紧制止道:“白,冷静点,蓝还在里头休息呢!”

白这才清醒过来:“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紧接着,她低下头喃喃自语道:“蓝一定能康复的,一定能的!”

墨担忧地看着她,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

自从知道蓝住院, 墨和白就几乎天天去医院探望他,为了不让他寂寞,二人会像现在这样说些学校里的趣事给他听。

这是墨偷偷和白商议的。他说,要想尽办法让蓝笑起来。至少让他感到轻松一些,这样他在治疗时就没那么痛苦了。“而且,之后每一次与蓝见面。我们都要笑着,不能让他感到难过。”墨说。

白听完后心揪了起来:“笑?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蓝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每次二人去看他,他似乎就变得更消瘦一些,气色一次一次灰败下去,双唇也毫无血色,病号服下骨瘦如柴的病体叫人看了就揪心,整个人如同一副形容枯槁的骷髅。

目睹着这一切的墨和白,每天都痛苦万分、心如刀割,悲痛得不想做出任何表情。所以,当墨提出这个提议时,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墨立刻解释道:“我当然也觉得这很难做到!可是白,你看到那家伙脸上的表情了吗?他明明已经那么痛苦了,却还是强撑着说‘我没事’。面对着如此顽强抗争的他,我们也不能一直哭丧着脸啊!”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想用我们的笑容来给他力量!这样一来,如果蓝真的走了,到也能走得开心一些......”

原本一直木然的白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走什么?蓝哪都不会去!他就在我们身边!”她激动得声音都变尖了。

墨吓了一跳:“白,你......”

“不过 ,你说得对, 我们的确需要给蓝一些力量,这样他康复的速度会快一些。”白的语气又突然和缓下来,神色平静而怪异。

就这样 ,尽管心怀巨大的痛苦,可面对蓝时,二人都会用尽力气笑起来。而蓝也一直摆出精神的样子,仿佛要回应他们的笑似的。三人就一如往常地嬉笑着,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实彼此都在硬撑。尤其是白,每次见到蓝,她都会花很大气力来做出以前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甚至显得有些神经质了,这让墨很担心。他觉得,这样做既是欺骗蓝,也是欺骗她自己。白正在编制一张网,一张谎言与梦境交织的网。一旦这张网破碎,她就会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罅隙中崩溃。

走出医院,墨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说了出来:“白,我觉得,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白走在前头,脚步略显急促。

“做好......”墨哽了一下,还是艰难地说了出口,“面对蓝离开我们的心理准备。”

白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便走得更快了:“你在说什么呢,,蓝不会离开我们的。他康复后还得休养一段时间,那时我们——”

“白!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儿?”墨突然前所未有地冲白大吼道 ,拳头攥得死死的。白彻底停下了脚步。

墨忍无可忍地向白喊道:“白,不要再沉浸在幻想里了!蓝的身体状况你已看到了,他还有康复的可能吗!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事实!欺骗自己是没用的!”

“那我还能怎么样?!”白突然回头激动地尖叫起来。墨看到白眼眶带泪,愣住了。

白带着哭腔尖声喊道:“自从知道蓝住院之后,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恐惧里,每分每秒都在想蓝会不会死, 我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蓝一定能活下来的’,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真的好怕失去蓝!我不想让他死!如果......如果蓝真的挺不过来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蹲身将头埋在双膝里痛关不已,“没了你我怎么办啊,蓝——!”

而墨也早已无声地流下了泪。

阳光白晃晃的,路面被烤得发干。无人知晓二人心中掀起的狂风骤雨。

蓝挣扎着醒过来,染焦急的神色摇摇晃晃地映入眼帘。身上的衣服被汗浸得湿透,意识是模糊的,视线是模糊的,只有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但他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染带来的除了坏消息,还是坏消息。

医生说,他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骨肉瘤已发生肺转移;

医生说,他几乎已没有治愈的希望;

医生说,他的生命已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告别这个世界。

......

知晓这一切的蓝,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只有如夜晚的海水一般望不到尽头的平静,仿佛他早已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蓝对染说:“姐,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染关心地问,“只要你说,我就帮你实现。”

蓝笑起来:“不用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大忙,只需要把我绘画用的材料带过来就行。”

“你要画画吗?”染很奇怪,也隐隐有些开心,因为自从蓝住院后,他就再也没画过画。

蓝重重地点头:“是的,我要画画。也许,更重要的,是实现一个愿望。”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蓝一直在画画。他几乎是逮着一切机会画画,治疗的空余时间全部用在了画画上,甚至在打点滴时,他也要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画画。而当白和墨来看望他的时候,他就把画藏起来,似乎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床头的画纸摞得越来越高,而蓝的生命却渐渐变薄了,他的病情在不断恶化,头发已经掉得一根不剩,很多时候需要戴着呼吸机维持生命,甚至不得不打杜冷丁来止疼。但面对白和墨时,他却总是做出精神的样子,仿佛他依旧那么健康似的。即使已经病入膏肓,蓝的画笔也依旧没有停下。相反,他变本加厉地画画,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这件事上。很多个夜晚,我在窗边看着蓝,看着他将仅剩的生命一笔一笔地挥洒在颜料上。他画得那么拼命、那么不知疲倦,仿佛想尽力抓住一些什么东西似的。窗外的缅栀子一天比一天开得浓烈,而蓝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衰败下去。我每每看着他原本高大健壮的身躯逐渐变得形容枯槁、骨瘦如柴,胸口就会掠过一阵不知缘由的疼痛。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只是我与角色产生共情了吧。

一个夜色浓重的晚上,窗外的缅栀子开到极盛,一树灿烂耀眼的雪白,月光如同圣光一般笼罩在它周围,仿佛是凋零前最后的疯狂的盛放。花朵迷人的香气溢满了病房,蓝从画纸和颜料中抬起头,望了一眼那些洁白的花朵,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了.......”他对着床头那一摞画纸,喃喃自语道。

他拿出一个铁盒子,把放在床头上的画纸整理了一下,从中抽出一部分,仔仔细细地装了进去。他的动作尤其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损坏了那些画。

门扉轻响,染走了进来。

“还不休息吗,蓝?”见蓝忙活着,她关心地问。

“嗯,刚画完,一会儿就休息。姐,我有几件事想拜托你。”蓝指了指床头上剩下的画纸,“这些画,请你帮忙交给白和墨。”

“你不打算亲自给他们吗?”染走过去,一边把画纸装进包里一边问。

“由你来给更好。”蓝微微一笑,“还差最后一件事.......”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转变为剧烈的咳嗽,胸腔无力地一起一伏。他连忙转过身去,用手臂挡住嘴巴,避开那个铁盒子。染急忙走过去,轻轻拍着蓝的背:“蓝!你没事吧?哪里难受?”

蓝强行止住了咳嗽,把手臂从嘴边移开时,袖子上的一片殷红刺痛了染的眼睛。

“蓝!你咳血了!我去叫医生来!”染刚站起来,却被蓝一把拉住了:“不......不用了......”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仿佛一把被抛撒到空中的的细沙。

“可是......”染担忧极了,“不叫医生的话,你......”

“姐,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蓝打断了染的话,艰难地说,“请你......送我去寂昭寺。”

染吓了一跳:“哎?可是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而且你的身体.......”

“拜托了。”蓝的语气急切而郑重,“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染怔怔地望着蓝的双眸,那眼神中饱含着浓重的哀伤,宛如镰刀下的生灵,祈求着最后的生机。

“好,我带你去。”染说。

夜晚的寂昭寺静如彼世。

蓝坐着轮椅,被染推着来到古神树下,夜色中,它显得高大肃穆,且如同神般温柔慈祥。

蓝怀念地低喃道:“这里就是我、墨和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他推着轮椅靠向大神树,掌心轻轻覆上树身,低声诉说着:“谢谢你,让我遇见了墨和白......有他们在,我便觉得没有白来这人世一趟。

“其实,我并不怕死。但我很怕他们因我的死一蹶不振。尤其是白,我走之后她一定会悲伤得死去活来,说不定会因为一时冲动伤到自己。所以,我给她留了些东西……”

他将那个密封的大铁盒放进了树洞里。

“这是我这段时间完成的,也算是实现了对白的一个承诺。盒子里藏着我最重要的东西,以及我最后的心愿。树神,你会帮我实现的吧?”蓝抬起头问。

一阵微风吹过,树梢传来温柔的沙沙声,仿佛在回应蓝的请求。蓝叹了口气,轻轻笑起来。

“我的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好歹有白、墨和姐姐的陪伴,过得还算幸福。可惜,白的书,我看不到了。真不想和他们分开啊......

“树神,我把最重要的心愿托付给你了,请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份上,帮我实现它吧。”

晚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沙沙声逐渐停止,一切重新沉入了长久的静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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