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即将到站，请前往B级城区的乘客在站台黄线后方等候上车……”
候车大厅内的广播还在用不同的语种重复着刚才的播报，大厅内的乘客们纷纷起身，带着各自的行李装备向站台走去。
舒晨拿上放在旁边座位的黑伞，跟着稀疏的人流走。
术夜在舒晨拿起伞时，便从伞身上转移到了别在舒晨腰间的手枪里。
在亡力之间内，术夜把玩着那把手枪，想看看这手枪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
在术夜附身至某个物品身上时，若这个物品可以操作，像刚才老板的车子，抑或是手枪。术夜可以选择正常地使用它们，也可以选择“弄坏”其中的零件，让这个物品暂时无法发挥正常作用。
术夜之所以可以选择第二种做法，是因为术夜在附身至该物品后，能够在先前与雪人娃娃一同呆过的神秘空间里，观察或把弄这个物品。
这个神秘空间，也被术夜称为“亡力之间”，毕竟这样诡异的空间，只能用“因为术夜拥有亡力”来解释。
你可以理解为，术夜在亡力之间中，依然可以保持人形，当他附身到一辆车上的话，他就可以在这个神秘空间内驾驶这辆车，也同样能把这辆车的轮胎拆下来。
如果他附身到了一个电脑身上，那他同样可以在神秘空间内用这台电脑玩玩扫雷，或者把电脑上的零件拆下来。
无论是“使用”还是“拆分”，这两个动作想要在现世中实现，就必须消耗亡力，否则就算是在亡力之间内把车砸个粉碎，现世中的车子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且就算术夜想用亡力改变什么物品的状态，也不可能将其改变成完全“形灭”的状态。
比如把东西砸碎，磨成粉，汽化……术夜都是不敢尝试的，雪人娃娃告诫过他，术夜附身的物件万万不能出现程度过大的损坏，否则就会像古话说的“形灭神散”那样，毁坏术夜的“灵魂”……
解释做了这么多，不如先来看看术夜在干什么。
尽管亡力之间内只会出现被术夜附身的物品，但术夜并不需要使用什么工具，只需要心中有相应的念想，手中的手枪便乖乖地支离分解，将其体内的一切零件展现出来。
“复进簧、枪管、套筒、击针，保险杠……”术夜将一切他认识的零件挑出，观察，随后放到一边。
关于手枪零件的知识，还是术夜生前在他常逛的地下枪店那儿学的，他和老板的关系还算比较铁，既都是穷人，也都是懂点道理的穷人。
“格洛克G73……气体反冲式……非常典型的家庭用玩具手枪。”
这是在2024年新发型的格洛克系列手枪，无论是结构还是外观都相当质朴无华，所以威力也远远不及如今警卫们配备的防暴用枪械。
再看弹匣，至多填装6颗子弹的弹匣内，只剩三枚子弹。
“这是……空包弹？”
绝不会错，这三颗子弹中，有一枚都没有弹头，是实打实的空包弹。
“居然混了个空包弹进去……”术夜感到有些奇怪。
隧道远处传来了隆隆声响，褐色的列车快速驶进站台隧道，人们有意识地向准备打开的自动门靠近。
舒晨只是站在队伍后方，看样子她并不介意没有位置。
术夜继续在亡力之间内观察着这把手枪，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把手枪避开了检查站的安保检查呢？
术夜心生念想，周围的手枪零件迅速恢复聚拢，它们自行互相拼装，直至一把和原物无异的手枪重新出现。
术夜将手枪握于右手之中，仔细观察着这把枪的外表。
“嗯？”
可能刚才是过于关注枪内的零件，术夜这时才注意到，这把手枪的握把座上，有半边的颜色比另一边要浅一些。
“用了新零件装上去的？”
列车已经停靠在站台边，女孩紧随队伍进到车厢内，找了个靠近对面车门的角落，倚靠着车门旁的小墙站着。
低头看着手机的人们来到了地铁内，依然会继续低头看手机。从来没拿出过手机的舒晨，也终于从她的大衣内侧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
手机的屏幕亮起，需要女孩输入密码才能进入。
只不过女孩没有输入解锁密码，她看着手机上的屏保图，一言不发。
列车缓缓驶离车站，隆隆的响声再度不和谐地侵扰着她的耳朵。
屏保图中，是一张“画中画”。
很多年轻人都会用手机相机，为某张实体照片再拍一张照，这样会显得画面中的内容更具年代记忆感。
而那张实体照片中，是她与一名中年男子的合影。
男子穿着白色的大褂，站在女孩后面，与女孩一同仰头看着她高举的手机。
她低着头，闭上眼，似是在小憩。
而手枪中的术夜注意到，她的睫毛有些湿润。
女孩用手擦拭泪水，眨了眨已经微红的双眼。
她的眼睑又渐渐湿润，但她没有发出半点啜泣的声音，因此周围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
即使是婴儿，在因为痛觉而哭泣时，也很快就会安静下来，若有人陪在其身边，婴儿的哭声则可能久久不能停息。
术夜本打算默默退场，在暗中保护其命运。
但除了保护其性命安全，术夜还有其他要保护的东西。
舒晨的手机突然震了一震，注意到震动的舒晨，睁眼看了看手机屏幕。
“密码输入错误。”
屏幕上代表密码的白点抖了抖。
“诶……”
舒晨明明没有输入密码，为什么手机会提示密码输入错误？
是泪水滴在上面导致误触了吗？女孩带着悲伤的心情猜测着。
“嗒，嗒，嗒，”
轻微的键盘音在舒晨的手机中响起，舒晨本还濡湿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手机……在自己输入密码？”
锁屏界面中的键盘没有按键反馈，舒晨不知道手机自行输入的密码是什么，但随着第二次密码错误带来的抖动，舒晨也就不必猜测了。
第三次输入错误的话，是会冻结手机一分钟的，所以她赶紧在手机第三次自己输入密码时提前输入了正确密码。
“糟糕！”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
记得以前常见的网络陷阱，就是让人在假网站上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这样的话，坏人就能立即用上当者的账号做坏事了……
不过屏保密码这东西，好像跟互联网没什么关系吧？自己平时也是健康使用网络，何况大灾难后重建的网络系统，虽然时而不太稳定，但也足够安全……
可当她解锁手机后，却发现屏幕中一个应用的文件夹被自行打开了。
随后，手机自行编辑了文件夹的文件名：
“嘿，别哭了。”
“啊！！”
尽管刚才女孩尽力忍住了自己的悲伤，但这会儿犹如闹鬼一般的景象，让她终于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周围的好些人都看了过来，那些戴着耳机没怎么注意到的人，也因为周围的异动，跟风看了过去。
女孩尴尬地看着周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跟大家示意没什么事情。
乘客们也没多在意，舒晨则继续害怕地盯着她的手机。
“是我，树叶先生。”
“树叶先生？”她小声惊讶道。
“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呃，没事没事！但树叶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让我以后再解释吧。”
“树叶先生还真是守信啊，不久前还说过‘咱们以后见’……”
“是的，而且不好意思，我可能得在你的手机里住一会儿。”
“诶？？”舒晨没听懂，“住一会儿？那，那辆车呢？”
“如您所见，我现在就在你的手机里，车子的事就不必再管了。”术夜打着谜语人的强调回道。
“呃……好吧，请问您占内存吗？”
“不知道。”术夜回道，说实话，术夜更想回一句“神TM内存”以示吐槽，舒晨这家伙居然把术夜当成什么奇怪的软件了……
但他这会儿还是想保持高冷的姿态，如果能以“特殊的软件”这个身份接触舒晨，感觉也是不错的选择。
“希望别占太大……”
女孩关了文件夹，转到设置界面查看存储，发现剩余内存并没有变多少，而且也没有出现新的软件。
手机又自行动了起来，这次，手机自行打开了备忘录。
“以后我就在这里和你聊天吧。”备忘录上自行弹出一行文字。
“哇！你！你还能操纵我的手机？！”
女孩的声音，似乎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大了，周围的人又看了过来。
女孩再次尴尬地向他们挥挥手。
“你打字吧，我都替你感到尴尬……”
“？？？？？？？”舒晨直接在下方回了一长串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