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时间是人间的傍晚，红丹落在粉色的罗帐里，淡色系让芙莱丝心情愉悦。

她穿着低跟鞋，鞋跟在青石小路上一步一步地踏出清脆的音。

金色的发丝糅合在淡黄色的微光里，她还是一天到晚的那个微笑。路过的人觉得她成熟了一些，身上透着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

她走的慢，因为她在等人。

『葛辛一定来找我……』

“芙莱丝！”

葛辛的声音就传过来。

“主管，您流了好多汗呢，”芙莱丝递了帕子给她，“赶路辛苦了。”

小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她们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满头大汗的葛辛。

葛辛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用巾帕抹了抹脸。

她又觉得芙莱丝给她台阶下，马上就接话，“最近很忙，我有事托你办。”

“那主管来我房间说吧。”

平常都是去葛辛院落的密室谈，怎么这次去房间呢？

葛辛狐疑地看她。

芙莱丝又露出纯真的表情，说：“要日落了，主管。”

修女们日落后都应该回到院落，这是万年不变的规矩，饶是葛辛再有特权，也不能僭越规矩。

“好，走吧。”

葛辛拉着她就差没跑了，低跟鞋踢踢踏踏，让芙莱丝突然很想跳舞。

『下次再找个借口央求我的神陪我跳舞吧。』

……

12楼。

芙莱丝给葛辛沏了杯茶，坐在她对面。

葛辛没喝她的茶，问：“厄兰丝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葛辛正要发作，又看着芙莱丝懵懂的样子，以为是自己问的太隐晦了，就说：“她最近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除了今天下午，她都不和我说什么的。主管，你知道我和她不熟。”

“那你……”

“但是，”芙莱丝打断她，“海罗娜小姐说，厄兰丝公主带回来一些东西，不让她看。”

“什么东西！”葛辛激动的站起来，她现在根本不肯错过一点机会。

“我怎么会知道呢？主管，海罗娜小姐都不知道。”芙莱丝天真地问：“主管，您丢东西了？不如去和厄兰丝公主说明白吧？”

“你别操心我的事，”打探到了一些消息，葛辛自然也没时间逗她，她敷衍道：“好好休息。”

“您也是；慢走，主管。”

送走了她，就等好戏开场了。

芙莱丝起身去开窗——她的神差不多要来了。

一会儿，艾就翻窗进来了。

她的动作比上次娴熟不少。

“等我？”

“嗯，您来了。”芙莱丝甜甜地笑。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阴风阵阵。

芙莱丝咳嗽了几声。

“你不舒服？”艾拍拍她的背，扶着她坐在床沿。

“刮风了，您能帮我关窗吗？”芙莱丝又开始咳嗽，她的脸色在月白的灯光下更加苍白，给人一种虚弱到不能自理的感觉。

“好。”

没有人会拒绝如此简单的请求的。

关好窗，艾回到芙莱丝身边，“好些了吗？”

“咳咳……对不起。”

艾皱眉，“怎么又对不起我了？”

“我本来想带您出去转转的，都是我太羸弱了……”

芙莱丝淡蓝的像天空的蓝瞳里，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她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泪，宽松的衣袖将手臂露出来。

艾瞧着，她白嫩的小臂上布满了疤痕，似乎是些年久的伤，已经不能再治了，除非削肉重生。

“您怎么一直看着我呀？”芙莱丝歪头，露出俏皮的笑。

艾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我带你去。”

“什么？”

“我带你去玩。”

“哇……”芙莱丝发出略微夸张的声音，突然站起来抱住她，“您真好。”

芙莱丝不想松手，对于她来说，时间就算永远停留在这才好，直到两人融在一起……

忽然远远的传来吵闹的声音，芙莱丝才发现自己和艾正置身于繁华大道上。

上方传来艾的声音：“修院那边我处理好了……你想去哪玩？”

“我想吃甜的。”芙莱丝低声说。

在修女院，修女们的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是被规定好的，严格把控的糖量让芙莱丝一年到头都很少尝到甜的东西。

事实上，正如芙莱丝所想，夜晚的街道上食物摊子是不少的。

留叶庭所在的京都完全是繁华的代表了，夜半仍然歌舞升平，灯红酒绿。

为了防止走丢在人潮里，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并肩而行。

町叶街上，街角的商贩卖着从北边的冰封之国引进的“冰糕”，存在用了“freiceren（冰封）”魔法的小箱子里。

“五芙理一个。”小贩摸了摸他细少的胡子，说着拗口的大陆通用语言，用商人独有的精明的眼神打量芙莱丝和艾。

小贩来自湘北国，辗转各地，见多识广，听说过精灵们往往都是同性婚姻观，看着面前两位举止亲昵，酷似精灵一族的客人，整理了一下措辞：

“这位夫人，不给你的小夫人来一根‘冰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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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人：精灵中被迎娶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