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应声倒地,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束脚裤和白色卫衣的运动系女孩,顶着一张蠢得没边的笑脸。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傻笑着的人其实是我的堂妹,沈初月。
在这里作为哥哥的我相当同意江野对她的评价:虽然长相可爱,是第一眼就会让人喜欢的那种类型,但再看第二眼就会发现这个人脑子似乎不太好使的样子。
对此我需要着重说明一下:我的妹妹,其人的智商和知识储备确如外表相符。
“你怎么在这?初月,你现在应该是在复习备考。”
我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正如老式电视机出了毛病拍一拍就能恢复,我也以此行为试图把她敲地聪明些。
“疼!”她捂着头,“都要被敲傻了。”
“本来就是傻的。”我指正道。
“被你敲这两下,我已经完全学不进东西,看样子这个星期都看不了书了。”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上不了高中你可要负全责!”
“我希望你对你的人生也是这个态度。”
初月目前正读初三,马上就要准备会考,但以她的成绩想进入长宁市最差的高中都不够格。身为兄长的我必须好好说教一番,否则这样下去她能不能拿到毕业证都不太好说。
“小月?”
匆忙赶来的宫采薇一时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她指着地上的尸体问:“这……是什么?”
“奢比尸。”初月回答说。
“奢比尸?”这次到我不明白了。
我只知道这东西是尸,但奢比尸又是什么呢?
“嘿嘿。”初月得意的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好似在说:你们再聪明,遇到这种问题还不是得问我?
“有十个从上古时代就延续至今的巫师家族,称之为十巫。十巫曾在逐鹿之战时背叛了蚩尤,帮助轩辕取得了胜利,蚩尤临死之际诅咒十巫,让他们族人死后都变为食人的怪物,这就是奢比尸。”
“还有这种事?我都没听说过。”
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奇闻异事?我平时自诩为长宁市的异闻专家,本以为对这座城市足够了解,但这奢比尸和十巫却是从来都没听说过,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
“我以前和爷爷一起处理过一只奢比尸,爷爷就顺便跟我说了这东西的由来。”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有些心里不平衡,“爷爷不跟我说,你也不跟我说。”
“你也没问啊。”初月无奈地说,“况且这奢比尸的存在是十巫的秘密,他们平时管控的很好,基本上不会有逃出来的奢比尸。逃出来的都是他们解决不了的,所以才会请爷爷去处理。据爷爷所说,这种情况也就发生过五次。”
“等等,你说……逃出来?”
“奢比尸是十巫的族人们死后变成的怪物。生前活得越久,死后变成的奢比尸就会越强大。因此十巫内部决定,所有族人在年龄满四十岁的那天都必须自裁,不愿意自裁的他们就会派人杀死,因为这是他们能处理的奢比尸的极限。爷爷处理的那几个就是逃过了十巫的追杀,甚至还有活到五十岁才死亡尸变的。”
“但这个人看上去并不年老。”宫采薇插言,“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岁左右。”
“的确,我感觉不像是难处理的样子。”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十巫的族人无论死亡原因如何,在发生死亡的第一时间尸体就会被十巫回收。虽然尸化的时间不一,但再快也不会短于半小时,这些时间足够十巫回收任何尸体。”
“这事情有蹊跷。”
我皱着眉头思考起来,我感觉冥冥中有很多事情可以串联在一起。
“我已经追踪这个奢比尸好几天了,第一次发现它时我没有直接把它杀死,结果让它逃跑了,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初月说,“他表现出完全不属于奢比尸的智力。你能想象吗?一只本应该不会思考的僵尸被我揍了一顿之后居然会逃跑!然后我追查它的时候还发现,这只奢比尸甚至懂得使用隐藏自己气息的法术。就好像……”
初月欲语还休,她不愿意将她的猜测说出来。
“就好像他还没完全失去作为人的记忆一样。”我替她说了出来,“但你绝不能这么去想,如果去肯定它有人的一面,只会让你无故平添许多愧疚而已。”
这是每一个降妖人都要面对的问题,倘若分不清自己消灭的是人还是怪物,那么总有一天会走火入魔。
“好了。”宫采薇打断这个话题,“先想想如何处理这个尸体吧。”
“用离火烧就可以。”
初月正要使出术式,被我一手按住。
“等等,先让我拍几张照片,也许之后会用到。”
我正要拿出手机拍照,却在那一瞬间,一股幽蓝色的火焰从我身旁的树上飞出。
“有人?!”我大呼。
弱小的火苗掉落在奢比尸的身体上,忽然升腾起剧烈的大火,顷刻之间尸体便化为灰烬。火焰停止燃烧之时,尸体的残渣也随风飘散。
是谁?是谁?
纵火的人已经逃离,在树林之中穿梭。
来不及犹豫,我连忙追了上去。一时间许多的信息在我脑海中汇聚。
轩辕、蚩尤、逐鹿之战、十巫、三妖、奢比尸……他们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联系,只是我现在还不得而知。有人想要利用这些东西达成某种目的,如果不弄清楚,那么带走轩辕剑的我就是他们的帮凶。
明天,必须找江野问个明白,他一定清楚事情的全貌。
虽然我的大脑正在不停的思考,但我的身体却在对那个烧毁尸体的神秘人穷追不舍。那人披着黑色的披风,看不清他的身形。他轻功极好,我想追上他但总差那么一点点距离,仿佛是玩Moba类游戏时被卡攻击范围一样难受。
神秘人溜进了一个居民楼,我紧追上去。他爬楼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我们二人就抵达了天台。
他背对着我,没有再逃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上楼,这里明显是一条绝路,高楼之上,你还能往哪跑呢?我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防止他趁机偷袭使一些阴险的招数。
就在我马上快要抓住他时,神秘人纵身一跃。
这里可是二十九楼。
不对,难道说……这才是他的逃跑路线!
我迅速走到围栏俯身看向地面,但奇怪的是,既没有往下坠落的身影,也没有摔得粉身碎骨的尸体。
那个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我深呼吸一口空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近在咫尺的线索跟丢了,这让我感觉很郁闷。
“你是……沈三愿同学?”
——正当我打算离开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隔壁居民楼的天台上,有一个红褐色头发的女孩。小巧的她宛若精灵一般可爱,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又如女神戴安娜一样圣洁。
我认出来她,是我早上遇见的那个女孩,我记得她的名字叫……
秦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