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剑站在窗口面前,望着外面的时刻翻腾着的紫色海洋,看着那诡谲的云层,心里盘算着日期。
“还有三天,深渊就会涌动,到时候涌动中的狂风,就是我的动力来源。”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每隔七天,深渊的这片紫色海洋都会出现强烈的涌动,然后会刮其狂风,而狂风便是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他想要实现的东西,需要这阵风的存在。
想到这里,基剑便不做等待,转身走向了黑暗之中,前往了雷恩的区域,接下来,是雷恩的舞台了。
“不要,我是不会为你锻造的。”
矮人雷恩将身躯别向一边,小胡子被急促的呼吸吹动,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什么,不管基剑在他身边怎么恳求,他就是没有同意的样子。
“为什么,总得给个理由嘛。”基剑双手合十在雷恩背后作出祈求的姿势,“而且,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洞穴内的大家好嘛。”
“因为我的炉心已经熄灭了。”雷恩语气沉重的说着,同时摇着头,好似想起来了以前的什么事情,“正是因为此我才被送来这个地方的,所以,我是不会帮你锻造的。”。
“可惜了,我这能增加铁强度的方法就不能和别人分享了。”基剑的语气有些叹息,但是说话的同时眼睛却暗中盯着雷恩。
基剑早就从卡尔文那边得知了,矮人一族的锻造技术整个大陆的十二个种族中最高的,就算不清楚吹入空气,也应该知道反复锻打,即便对方知道了这些方法,基剑也有新的设想。
“算了,铁块再坚硬最后也只是化作杀伐的兵器,根本没有意义。”可是出乎基剑预料的是,雷恩并没有被自己的话所动容,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锻造的最后意义是为了杀戮的话,那么锻造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非也,非也”基剑蹲下身躯,尽量让自己与雷恩保持平视,然后举起左手摇着食指,“你可曾听说过铸剑为犁?”
“什么是犁?”
基剑听完之后差点想买块豆腐撞死,他怎么都想不到雷恩会问出这种问题,如果犁都没有的话,这个地方是怎么耕地?硬锄呀!
“犁,一种农业用具,可以让土壤疏松,使粮食更好的生长,而你知道犁的关键部位的成分是什么吗?”
“是什么?”雷恩似乎被基剑 的话给吸引了,接入了基剑的话题中。
“你口中最终带来杀戮的钢铁,是火让人们从蛮荒时代发展出文明,火焰中淬炼出的钢铁让人们将土地开垦,犁的存在让个体经营农业成为现实,而钢铁的发展也让犁的发展进了一步。”
基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地面的细灰中画出了一个犁的大致图案,然后指着铁制的部分继续说道:
“这就是犁的关键部分,因为和土壤接触,会有磨损,所以犁的强度是很重要的,而同为钢铁所造,有人用其铸犁,带来丰收的粮食,有人用其锻剑,带来血腥的杀戮,锻造本身没有对错,全看使用的人。”
说完,基剑眼神平静的看着雷恩,这种道理是十分潜显的,但是很多时候就是这些人会深陷于过去,被过去的层层迷障所遮盖与牵绊,以至于发现不了这简单而又重要的道理,往往便因此葬送了一生。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使用的人吗?”
雷恩默念这这句话,头缓缓低了下去,看着自己的双手,特别是看到自己手中的锤子的时候,眼前陷入了一片血红,内心似有什么在悸动着。
眼前的血红愈发明显,过去的记忆不断涌现,周围的场景飞快的变化着,雷恩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是因为呼吸困难,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身躯十分滚烫,那一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不!”
雷恩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其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极其强大,但是极度不稳定的气息,不知是因为什么,但是基剑明白,这个就是雷恩的心病。
不过现在重要的事情让雷恩平静下来,想着,基剑踏步而上,在雷恩将要发作的时候,其双手拉住了雷恩的双手,急切喊道:
“雷恩?醒醒,雷恩!”
“啊!”
雷恩忽然惊醒,身躯颤抖着,眼前曾经的景象如同潮水一样退去,虽然还有一些不稳定,但是总算那股危险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基剑这才松了口气,而他的额头也因为刚刚密布了汗水。
“爱德文,我~”
雷恩不好意思的看着基剑,想要说什么,或者是解释一点什么的时候,却被基剑抬起的右手阻止了,对方抬起左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嘟囔着:
“不用解释,谁心中都有秘密,除非你自己说出来,不然我不会去探究的,还有,叫我基剑。”
“好吧,基剑,我可以帮你锻造你要的东西,算是作为我这次差点伤到你的赔罪”雷恩感觉自己刚刚差点让基剑陷入危险,有些过意不去,便答应了基剑,“不过你要将你说的那个增加铁品质与强度的方法。”
基剑仔细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小细节,自己明明只说了增加品质,没有说增加强度,只能说明自己刚刚的话语是有效的 ,对方还有对锻造的热情。
“很简单,熔炼的时候吹入更多的空气,使炉内温度升高,炼出生铁,然后在将熔炼出来的铁反复锻打,使其中的碳含量降低就可以成为钢铁。”
基剑将自己的方法告诉了雷恩,当然基剑也明白,这种钢铁是不能和现代化工业冶炼出来的产品媲美的,不过要满足当前阶段的需求已经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我们在锻造中反复捶打也提高不了硬度呢?”雷恩嘟起嘴,双手放在身前,陷入了沉思。
“钢与铁就是含碳量的差异。”基剑接住了雷恩的话茬,继续科普着,“如果碳含量超过百分之二,就是铁,在零点八到二之间都是钢铁。”
“百分之是.......”
随后基剑花了半小时向雷恩解释了关于钢铁的一些知识,包括含碳量、脱碳、脱硫等等知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打了五十多年的铁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道理。”雷恩眼神之中的沉郁与悲观全部消失,被现在的求知与喜悦所替代,“不过现在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向炉子内持续吹入空气呢?炉子的问题我可以解决。”
“容易,做往复式活塞,三天后的狂风就是动力来源,而我们要在这三天内把这些东西制造出来。”
基剑说着,从身后取出了纸笔,飞快的画着,将一个简易往复式活塞、齿轮以及风扇的设计图给描画出来,上面有着各种相关的数据。
“这些是!”
雷恩声音有些颤抖的看着基剑画出来的图纸,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像是在欣赏一副美妙的油画一样,观察着他的每一分细节。
“该死,我都不奢求制图软件了,你好歹给我杆尺子呀,尺规作图懂不懂呀,淦。”
基剑还在吐槽着这个世界的落后的时候,发现原先还有些沮丧的雷恩此刻正顶着两只堪比远光灯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吓的基剑整个人都被吓的像根木桩一样立在原地,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说道:
“雷恩,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一个洞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激动。”
“神迹呀,我活了六十多年,精巧的设计见了不少。”雷恩激动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可是都没有你这个这么简洁,他们的都有着太多的臃肿部分,远不像你这个每个部分都有用且这么高效,简直是神迹呀。”
“这可不是我的设计,感谢人类的伟大智慧吧。”
基剑可不会厚着脸皮将这人类先贤们的智慧结晶揽到来到了异世界的自己身上,虽然他这么做不会有人来指责他,但是他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能淡淡望着雷恩说道:。
“三天时间,排除掉工作时间,我们要把这玩意弄出来,你有信心吗?”
“那必须有,如此神迹,我就是赌上命也要给它干出来。”
“哎哎哎~别赌命呀,这么一个东西就让你陷入这种情况,以后怎么让你经手更加精密复杂的仪器呀。”基剑似嘲讽似开玩笑的说着。
而基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句话居然刺激到了雷恩,对方惊讶的问道:
“还有比着更精密的仪器吗?”
“当然了。”基剑眼里闪烁着光芒,似乎在看一个遥远的世界,“在有一个世界里,他们有一种仪器,它能在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区域内刻下数个九级阵法,数十万个一级阵法,人们称那种东西叫做光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