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皮特曼跟上阿道夫走进了房间深处。
阿道夫看起来甚是神秘，而且不知为什么，阿道夫手中的瓶子给他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我猜你会喜欢这个的。”
阿道夫自信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瓶子递给皮特曼，触手的瞬间，皮特曼一阵凉意从接触处传递到整个身体。
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渴望，争先恐后地往前蠕动，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皮特曼很少会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东西这么激动，而且他甚至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体就早于他做出了反应。
恐怖。
这是继渴望后皮特曼的第一想法。
“这是什么？”皮特曼严肃问道。
“哥，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你还记得你的羊皮纸吧，我只是根据那些羊皮纸做了这个而已。”
阿道夫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在皮特曼手中的药水就是他最好的杰作。
确实，之前阿道夫也靠着皮特曼的羊皮纸做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有时候他能感受到彼此间天赋上的巨大落差，比如他就不能像阿道夫一样举一反三。
甚至连理解那些内容都很困难。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皮特曼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仔细看着瓶子，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啊……好像那个羊皮纸记载的是永生之药来着。”
永生之药？！
皮特曼内心咯噔一下。
突然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和他手里的瓶子。
“哥，小心点。别摔了，我可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阿道夫小心翼翼地拿走那个瓶子，“我刚做完就给过来给你看了，我对你好吧。”
皮特曼并不像阿道夫所想象的那样愉快，当听到这可能是永生之药时，他全身上下仿佛因为恐惧而发颤。
他抬起微微睁大的眼睛，低声询问道。
“阿道夫，这真的是永生之药？你不会故意和我开玩笑吧。”
“这个嘛……”阿道夫盯着瓶子露出思索的表情，随后像是觉得无聊一般瞥了一眼皮特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将瓶子放在桌上。
皮特曼的眼睛也随着瓶子落在了桌子上。
“确实，虽然说是永生之药，但是我做了一下实验，这只是一个劣质半成品而已，甚至药效比预想得还要低很多……”
说着说着，阿道夫发现皮特曼露出担忧的神色，嘴角扬起的弧度更甚。
他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放心啦，哥，我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偶尔洞穴里会有几只小老鼠，我是用那些小老鼠做的实验啦，不用担心我，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没有保证的药用在自己身上。”
皮特曼松了一口气，他最近确实有一些失职，连他有没有做什么危险的实验都不知道。
只不过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所谓的“永生之药”究竟如何。
于是他问道：“所以，结果如何？”
一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阿道夫脸上就变得龙飞凤舞起来：“我用刀将一只老鼠至于濒死状态，然后将一滴药水喂给老鼠，老鼠很快便恢复了生气，但是等过了一段时间后，那只老鼠就变成了一滩不明形状的肉瘤。”
“之后再用刀去刺它，它也会很快就恢复，看起来确实是有了永生的趋势，但是……”
“但是什么？”
阿道夫颇为嫌弃地皱起整张脸：“太恶心了，那些恶心的肉瘤几乎都要将整个笼子都占据，所以我用火去烧它，所幸，那些肉瘤熟了之后就没有再生的迹象了。”
“所以这个所谓的‘永生之药’只是让生物变成恢复能力强的肉瘤吗？而且听你的说法，这些肉瘤依然保持着一些原有的生物特性，比如惧火。”皮特曼扶颔思考道。
阿道夫笑了起来：“哥，你说的也没错。我之后又做了一些实验，比如将药水直接喂给健康的老鼠，但有些意外的是，那些老鼠在一天内还是正常的样子，但到了第二天，表面就开始长出一些肉瘤。”
“无论投喂多少剂量，随着时间过去，都会变成肉瘤。”
“虽然和相信中的永生不一样，但是换个角度想，这确实也是永生的一种，只不过人类可能不会期望这样的永生，所以那位记录了药方的人同样写了他对于此的失望。”
阿道夫耸耸肩。
“那你为什么还拿过来？”皮特曼有些搞不清楚阿道夫的想法，但是既然这个东西这么危险，为什么他还要带过来？
似乎皮特曼的问题问到阿道夫喜欢的点，他难得露出符合他年龄的笑容。
“只要不喝单单接触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我这才敢将这个拿过来，而且……”
他将瓶子举到比眼睛略高，摇晃着瓶子，聆听着瓶子里沉闷的声音，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
“创造出这个药水的人大言不惭，却没有与野心匹配的能力，但我不一样，哥，我有这样的能力，我觉得我能做出来。”
十二岁的男孩痴迷地盯着眼前的瓶子，就好像是被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瓶子迷住一样，一如皮特曼，只不过皮特曼是对永生的渴望，而阿道夫是对创造永生的渴望。
他的眼神十分明亮，就像发现了好玩的玩具，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但是，阿道夫，他本来就是孩子，他才十二岁。
似乎很久以前他就意识到他的弟弟过分的早熟，但是那份早熟是傲慢的，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幼稚，毕竟他还没到一定的年龄，也没有真正和人打交道。
皮特曼早已在漫长的时间里失去了作为孩子的自信，在他父亲的引导下变成了一位成熟却无趣的男人，所以听到是永生之药时，他第一反应是渴望，之后才是养成本能的恐惧。
但对于阿道夫，阿道夫还没有被父亲引导过，他还是孩子，还不懂得何为永生，只是单纯对此感到兴趣罢了。
而且，他有这样的天赋。
“阿道夫。”皮特曼开口道，他感觉嘴唇有些干燥。
“怎么了，哥？”
阿道夫并没有对皮特曼的呼唤感到不满，就好像手里的东西不是人人渴望之物，只是一个难得有趣的玩具。
他望向皮特曼，眼神十分澄澈，所以皮特曼也能相信他会听话。
“不要让人发现你做了这个东西。”
“无论如何？”
“对，无论如何？最好以后连我也不要说。”
显然阿道夫有些不解，但是皮特曼坚定的眼神还是让他吞下反驳的话，他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让人知道。
皮特曼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
“那就好，对了，阿道夫，你要不要今晚就在这里住了，我最近新学了一道菜，就等着你过来给你做，怎么样？”
阿道夫下意识想点头，但是余光却瞥到了原不应该出现在的东西——艾米丽的衣服，在不久前，艾米丽和皮特曼结婚了，他主持了整场婚礼。
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于是原本要低下去的头左右摇了摇。
“不用了，哥你不是和艾米……嫂子在一起了吗？”阿道夫故意将目光扫到他之前看到的衣服上。
皮特曼笑道：“无事，艾米丽不是出去找支援了吗，后天才会回来，我们兄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这样啊。”阿道夫露出若有所失的表情。
随即他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那好吧，今晚我就住在这里吧。”
皮特曼的手艺很好，阿道夫也很久没有吃了，一入口他就赞不绝口，惹得皮特曼老脸红了起来。
吃完饭，阿道夫主动给承担烧水的任务，而皮特曼则去清洗碗碟。
因为皮特曼和艾米丽结婚后，他们两个就住在了一起，阿道夫很多衣服也搬到了洞窟里以便随时换洗。
阿道夫洗完澡后就只能穿着皮特曼明显大几号的衣服。
他洗完后，就到了皮特曼洗。
阿道夫坐在床上，等待这皮特曼洗完，床上多了一些曾经没有的气味，显得整张床都陌生了很多，他趴在上面，感受到了淡淡的疏离感。
皮特曼一洗完出来，就看见自己弟弟呆呆的样子，他笑着走过去，用力揉了揉阿道夫的头发，说道。
“很久不睡陌生了？”
“是有点。”阿道夫推开皮特曼的手，有些闷闷不乐道。
但很快，他看了一眼还冒着水汽的皮特曼，自动往床里边让了让。
皮特曼上了床，板正的睡着，感受到身边有些局促的身体，无奈调侃道：“好久没和你一起睡，连我都陌生了。”
阿道夫愣了愣，主动环住皮特曼的手臂。
“倒也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今天睡一个好觉吧。晚安，阿道夫。”皮特曼将灯关掉。
“晚安，哥。”阿道夫的声音淡得快听不到。
很快阿道夫感受到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皮特曼很快就睡着了，看来这几天他很累。
但是此刻阿道夫却不像皮特曼一样，他的头脑意外清醒。
阿道夫还想说些什么，伸出手想要叫醒皮特曼，但是手一触碰到皮特曼的皮肤，他停了下来。
有些问题，还是下次再问吧。
阿道夫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