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弥修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你说，什么条件？”
穆雷先是试探性地询问：“你们二位和圣女殿下关系如何？”
陆弥修刚开口：“同班同学…”
然后立马发觉自己说了个废话，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柯洛莉娅的同学了。应该是想知道自己和柯洛莉娅的关系是否亲近。
艾米莉替陆弥修回答：“我和你们圣女殿下关系还好，不过这位先生可是圣女殿下的至交啊。”
听完艾米莉的话，陆弥修差点被咖啡呛到：“倒也不是什么至交，关系比较好吧。”
穆雷对这个回答看上去很满意：“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那我现在提个条件，作为我告诉你们这些事情的要求：把我女儿带回来，最起码让我见她一面，说些话。”
“这个啊…”
陆弥修有些犯难，因为他自己不知道穆雷的女儿参加的是什么活动，也不知道柯洛莉娅在里面到底发挥着多大的作用。
不过艾米莉一向爽朗：“没问题，我以布兰德家族的名义向你保证。”
“布兰德家族…是什么？”
艾米莉没有理会穆雷的疑问，而是催促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事情了吧。”
“这是自然的，我做事一向讲究诚信。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艾米莉看向陆弥修，示意他提问。陆弥修选择了自己最感兴趣的方面：“就从你女儿被选入那个什么神谕者开始吧。”
穆雷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大概是两个月前吧，公爵府突然下令在整个南方寻找有天赋的神谕者，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派出了大量的负责人员进行筛选。我的女儿也是在那次被发现有神谕天赋，被选上的。”
陆弥修眉头一皱：“为什么公爵要突然征召神谕者？”
“这真正原因我也不知道，南方已经有百来年没有召集过神谕者了。甚至可以说，官方就没有系统地培养和管理过神谕者，以至于到现在神谕的传承日渐式微。”
陆弥修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你之前说的可能是为战争做准备？”
穆雷听完这个问题，脸色发虚。他先是四处张望，确保周围没有像之前陆弥修那样的偷听者，才故意压低声音：“这也是族中的老者说的，官方每次征召神谕者都是为了战争做准备。只不过现在可以直接当做即战力的神谕者少得可怜，所以官方要先训练。”
“你知道他们集训的地点吗？”
“不知道，这些都是高度保密的。”
陆弥修看向穆雷，他眼神坚定，也没有躲闪，应该没有诓骗自己。
陆弥修将这些话默默记在心里：“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穆雷摆摆手：“没啥，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陆弥修拿过桌上的便签，把自己的酒店房间号写了下来，递给对方：“这是我们住的房间，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们。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阿尼亚，阿尼亚·菲德尔。”
“好的。”
双方都沟通完了，就该告别了。陆弥修和穆雷在咖啡馆分开：“我会把你的需求尽快转告给柯洛莉娅的。”
穆雷伸出了他的手：“那这样再好不过了，谢谢。”
陆弥修愣了一下，也伸出自己的手：“应该的。”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陆弥修感受到穆雷宽厚的掌心传来的力度。一会过去，穆雷主动松开了他的手。正准备转身离去，陆弥修叫住了他：“穆雷先生，还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说，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不是刚才的，是一个新的。关于南北开放，你怎么看？”
穆雷没想到陆弥修会问这个：“呃…虽然贵族老爷们不太喜欢这件事，但是如果让我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的。”
陆弥修眼神中充满期待：“可以详细说说吗？”
“我在之前到过北方，还有法国，英国。和它们的迅速发展相比，南方好像还停在中世纪。现在开放了，铁路修了过来，大家也可以去北方做生意，人也越来越多，感觉整个社会都更有活力了。”
“这就是你的真实感受吗？受教了。”
“那再见了。”
告别了穆雷，陆弥修和艾米莉两人选择回酒店去。
刚才还一直默不作声的艾米莉，回到两人独处的环境下就迫不及待地和陆弥修聊了起来。
“弥修，你刚才为什么要问那个人对于南北开放的态度啊？这和训练神谕者有什么关系吗？”
陆弥修缓缓摇头：“我认为是没有的。”
“那问这个干嘛？”
“哎，虽然我们现在的重点是公爵秘密训练神谕者。但是之前柯洛莉娅交给我的任务是调查开放后南方的变化。我觉得本地人对于开放的态度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
艾米莉茅塞顿开：“我们这一路来，接触了不少本地人呢。原本我还以为他们会很抵触开放，没想到恰恰相反，他们还挺乐见其成的。”
“是啊，即使南方有些上层贵族冥顽不化，可普罗大众才是社会的主体。百姓喜闻乐见的，才是社会的主流。任何个人想要违背社会发展的潮流，如同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艾米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兴奋的一蹦一跳，凉鞋的后跟踩在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我们这次来南方不也是借着实地考察的名义吗？我们可以对比开放后的发展变化，收集本地人对开放的看法，整理成一个记录交给学校。”
陆弥修深表赞同：“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投给报社，杂志社，让更多人知道，营造舆论。”
“对啊，作为一个兰洛人，我真心希望祖国可以实现真正的统一。”
话才刚说完，艾米莉想到穆雷关于战争的猜测，忽然又忧郁起来：“话是这么说，可最后不会又要爆发战争吧，上次战争的创伤都没有弥合。”
陆弥修摸了摸艾米莉的头，安抚道：“我相信南北爱好和平的人是占绝大多数的，正常人都不希望发生战争。就让我们一起为了和平，更加努力地搜集情报吧。”
艾米莉整个身子都靠向了陆弥修：“感觉我们肩上很重呢。”
或许对于十五六岁的人来说，家国天下还太过沉重，不能彻底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接受过教育的学生，都怀有朴素的爱国主义情怀。陆弥修知道，艾米莉此时难免有些仿徨。
所以感受到艾米莉的依赖，陆弥修罕见地没有拒绝，而是一只手从艾米莉背后，轻轻地搭在了她肩上。
这时，暖暖的午后阳光晒在两人身上，不是炎热而是恰到好处的温暖。靠的这么近，陆弥修才得以注意到艾米莉的穿着。
艾米莉身着一件浅色的波点连衣裙，裙子上点缀有白色的小圆点图案，给人一种可爱而俏皮的感觉；随身还拿着一个皮质的女士夹包，弥补裙装没有口袋的缺陷。
或是注意到陆弥修的视线，艾米莉也仰起头，看向陆弥修。
两个人本来靠的就近，艾米莉这么一仰头，距离更进一步，陆弥修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要碰到艾米莉的鼻尖了。
没曾想，艾米莉莞尔一笑：“有弥修在，总是很安心呢。”
陆弥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漏了半拍，他赶紧拉开了和艾米莉的距离，手也离开了她的肩膀，讪笑道：“艾米莉对于我也是一样的。”
因为刚才一惊，陆弥修落后了艾米莉半步。艾米莉弯下腰，侧着脸，脸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在其他方面，也是一样的吗？”
“这…”陆弥修老脸一红，“可能…”
没待陆弥修说完，艾米莉连串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哈…弥修你的反应好可爱…”
被这么一搞，陆弥修变得无比窘迫。看着无所适从的陆弥修，艾米莉化身成小恶魔：“弥修，不要那么害羞嘛，毕竟我们晚上还要睡一间房呢。”
“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啦！”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