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从黑暗中醒来,就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支撑着半坐起来,唔,感觉腹部好痛。
她盯着面前的这个黑发男子,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嗯,耳朵好像不痛了,是被布包上了……不对!耳朵怎么露了出来?!
“吼!”
她顿时感到有一种窒息般的恐惧包裹着她:
耳朵,丑陋的耳朵……被人看到了……不能露出来,绝不能露出来……
她吼叫着,着魔般地想要去抓掉包裹耳朵的纱布,用力之大、动作之粗暴几乎是要把耳朵都扯下来。
扯掉!撕掉!要是没有这对丑陋的耳朵就好了……
她疯狂地抓挠着头部,仿佛那不是她的脑袋,而是什么死敌。成缕的发丝伴随着纱布被扯落在地,锋利的指甲撕裂了皮肤,淌下道道温热而粘稠的血线,染红了灰白色的头发。
她哭着,边哭边发出痛苦的嘶哑。泪水冲刷着血水,把整张脸变得杂乱而可怖。
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她的两只手腕都被人牢牢地抓住,那个男人看着她,不容置疑地把她的双手掰离头部。她挣扎着,想要攻击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家伙。但她一用力就感觉腹部剧痛,积攒不出反抗的力量。
“差不多得了吧……”冬青感觉抓着她有些吃力,就像在驯服一只非常不听话的大猫猫,“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包扎好的……这下又白费了。总不能嫌我包扎技术差吧?那也没办法,谁让你抓伤了医疗人员……”
那个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让她毫无来由地感到愤怒:
“吼……”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喽……”
“吼……”
“我真的会生气的!”
冬青见她还是没有恢复理智的迹象,一咬牙,把她往前猛地一拖。哑巴女一下子被带倒,失去了平衡,被冬青轻松地拖走。也没被拖几步,冬青坐到了床边的木椅上,接着就将她顺势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果然,对于不听话的野猫,还是得揍一顿才行。”
冬青叹了口气,抓住那两只不安分的爪爪,别到她的腰后。不能用手的她还在努力挣扎着,像泥鳅一样扭动着腰部,想从冬青的腿上滑下去。她其实算是挺大只的,只比冬青矮了一头,可惜之前那一击腹部重拳把她打出了虚弱状态,压制现在她对冬青来说还是不成问题。
她的双腿在空中徒劳地上下踢着,最终还是没能让她从冬青的大腿上逃走,反而不自觉地让自己的臀部升到了最高处。
啪!
冬青高高地举起巴掌,然后重重地打了下去,接着是一连串毫不留情的拍打。
宽大的手掌带着沉重的力道击打在她高高翘起的臀部上,就像打在一团果冻上,只不过是会痛的果冻,即便隔着裤子也疼的要命。
啪!啪!…………
最开始的几下,哑巴女还会嘶吼几声,两条腿在那乱踢乱蹬,试图阻挡巴掌落下,但都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冬青一言不发,只是冷静而残酷地挥下巴掌,没让她逃过任何一次该挨的揍,以至到了后面,她都干脆放弃了抵抗,只剩下低声啜泣。
“冷静下来了吗?”
冬青停下了动作,通过大腿的接触能够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便放开了她的手。
她温顺地点了点头,就好像一下子从凶猛的老虎变成了委屈的小猫。
“既然冷静下来了,那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吧?”
哑巴女又轻轻点了点头。
“你的耳朵是被人剪过的吧……”
话音未落,冬青就感到她的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还好只剪掉了耳朵尖,对听力没有太多的损害。但是创口比较大,即便是旧伤也很容易感染,你还一直用兜帽包得死死的,当然会发炎化脓啦……我已经替你处理过伤口了,不过你闹了一圈,一会还得重新包扎。”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反抗,但紧绷的身躯也没有放松。
“唉……包扎完过几天就好了,不过以后也不能一直包着,要让耳朵多接触新鲜空气,听到没?”
听到这话,本已被“物理说服”的哑巴女全身颤了颤,竟然又摇了摇头,强硬地表示拒绝。
“不愿意?觉得耳朵难看,不想被别人看到?”冬青愣了一下,问道,“其实被剪过的耳朵也还好啦……唔,不是因为被剪,那是因为耳朵本身吗?”
因为被剪去的部分其实并不多,所以冬青还能从剩下的耳朵判断出她的种族:尖尖的小三角耳,像猫耳一样,是菲林族的显著特征……不过她好像没有尾巴,可能是某种类似无尾猫的菲林亚种。
但是这也没法解释她的状态,虽然有些乌萨斯人的确是歧视菲林族,但这种歧视不及对感染者的歧视的十分之一……她如此纠结于自己的菲林身份,那也只能从个人的特殊经历出发了,回头还得打听打听再作对策。
“我知道你是菲林族,但这没什么好自卑的。乌萨斯的圆耳朵、菲林的尖耳朵,还有我们黎博利的这种耳朵,各有各的优点,没有贵贱之分。我不管你过去有过怎么样的经历,但在我们这里,绝没有人会因为耳朵歧视你、伤害你。”
冬青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尽量慢慢地说给她听。
“而且,你的耳朵一点也不难看。”
冬青蜻蜓点水般地触碰了一下她的耳朵,见她没有特别抗拒,便又得寸进尺地摸了上去,像是撸猫一样有节奏地按摩着她的头顶和双耳,
“其实……还挺可爱的,喜欢这种耳朵的人也有挺多。所以不用特地把耳朵藏起来,以后也不能因此自残或者伤害别人,能答应我吗?”
显然她挺吃撸猫这一套,红着脸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好,接下来是惩罚时间。”
冬青把手从她的脑袋上移开,重新按住她的腰,以温柔的语气宣布着相当不得了的事。
菲林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抗议似地锤了几下冬青的腿。她“咕咕”地叫了几声,大约是“刚刚不是才打过吗”的意思。
“你可是抓伤了想帮你的医疗人员,再加上攻击我和自残的罪行……不会觉得之前那点惩罚就够了吧?”
冬青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高高地扬起了巴掌,
“那么,还有一百下,请加油。”
猫猫的抗议顿时变成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