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冬青伸着懒腰,宣布自己战胜了被窝的诱惑,迎来崭新的一天。习惯性地掀开被子,里面并没有钻出某只黏人的金毛小兔子来。
“娜斯塔西娅已经上课去了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打着哈欠就要去拿椅子上挂着的那件黑大衣。
“哈……不对,不是这件。”
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冬青使劲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昨晚和塔露拉她们谈论成军大会的具体事宜一直到大半夜,总算是把各个细节部分都敲定了。
塔露拉、阿丽娜、狄安娜、格里高利、冬青以及九个大队长和五位选举出的士兵代表组成的临时代表会议讨论了好几天,终于在昨晚做出了最后决议。临时代表会议确定队伍的名称为乌萨斯感染者整合军,简称整合军。这一名称贯彻了塔露拉建立整合运动,整合感染者力量的理想。同时,也以“军”的称呼体现了冬青倡导之武装斗争的路线。
整合军以“闯”字为标识,以白色闯字置于中心的红旗为旗帜。本来冬青提出闯字旗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塔露拉居然接受了,还真的提上会议讨论。众目睽睽之下,冬青不得不又编了个拜上帝教补丁:
「这个标志乃是教中一位圣人的徽记,这位圣人幼时给老爷放羊,长大后当了快递员,后来因为皇帝裁撤邮政机关而失业。面临失业,圣人并未抱怨,反而说“驿卒要为朝廷想,我不下岗谁下岗”,主动回乡务农。他因为为人朴实,被村民们推举为村代表,也就是包税人。」
「当时大旱,村民们没有种粮,便请圣人做保向邻村的老爷借粮,谁知明年又是大旱,村民们还不起债。若依常理,圣人作为包税人应该一家一家搜刮抢掠、无论如何也要把钱掏出来,可是圣人心善,不愿作恶。邻村老爷得知,便将圣人抓去,狠狠拷打,几乎致死……村民们忍不住,将圣人救出,推他做主,一夜之间聚拢上千人,起兵造反。」
「自此圣人便打起这“闯”字旗,征战三十三载,直至牺牲,从未服软。这个标志就代表着一股死不服输的闯劲,我教中人亦时用之。」
简化过的闯王故事很浅显,冬青又添油加醋,把他变成了追求人人平等、反对压迫的圣人,因此众人对这个标记都没有什么异议。再加上宗教对众人的影响力还是很大,这种在冬青描述下具有神秘效果的符文颇具吸引力,因此便就定下了。
至于定下红色的旗面又花了一番波折,有不少人属意带有恐怖和报复色彩的黑旗,冬青以“太阳、热血与烈焰的颜色”为理由,总算是把红旗留下了。营地里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大的红布,只能用好几块布拼接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斑驳的沧桑感。
说回领导机构,整合军以全体代表会议为决策和监督机构,以军政委员会为领导机构。
临时代表会议选举塔露拉为军政委员会首席,选举阿丽娜、狄安娜、格里高利、冬青四人为委员。委员会下辖军事部、民政部、后勤部三个部门。冬青被选举为军事部部长,格里高利为民政部部长,阿丽娜为后勤部部长。往下还有更细致的制度设计,但具体的人员安排还没定。
“今天要穿的是这一件。”
他捧起昨晚叠好的黄色衣装,用力抖落开来,匆匆地披在身上。
这是感染者队伍的制服,由冬青亲自设计。基本上模仿了乌萨斯帝国的陆军军服,但去掉了那些用来表示等级的繁杂设计,而加上了一些冬青的个人喜好。比如胸前那实用性的两个小口袋,再比如立体剪裁和坚实耐看的立领。
湼瓦山郡出产的土布大多是灰蓝二色,而且色差也多,直接拿来做军装不够美观。因此后勤人员就采买了大量本地特产的金姜,这种植物的汁液可以用来染布,而且产量大、成本低,最为合适。金姜染出的布呈现明亮的土黄色,在雪原上也算是颇具辩识度了。
目前,感染者的队伍还没有军衔制度,因此这套军装的领章和肩章都是单纯的装饰品,一片黄、四片红,很贴合一般人的审美。没有足够的皮带,就用黑布条系腰;没有足够的皮靴,就打上绑腿………这么一套下来,也足够唬人了。
缴获和购买的布匹足以给每个人都做上一套军装,但是人力不够,后勤部的女超人们夜以继日地赶工,也只做出几百套新衣。塔露拉以中队为单位开展了训练评比,成绩优异的中队可以获得优先穿军装的奖励。这样一来,拿到衣服的人获得了鼓励,没拿到的也心服口服、更加努力。
不过正式成军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只让一部分人穿军装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这几天后勤部就先停了衣服的制作,全力制作军帽,争取每人一顶。
军帽模仿了帝国军队大檐帽的样式,去掉了军徽和绶带,帽檐也缩了一圈,没那么夸张。帽檐中心缝了一颗红五角星,帽檐下面仿照水兵帽,用一行白色的乌萨斯语写着队伍的名字:
“乌萨斯感染者整合军”
冬青本来想在旗帜上就用五角星,可惜好死不死的,五角星被用在了乌萨斯帝国的国徽上和国旗上。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军帽上放一颗“闪闪的红星”了,希望将来能把红五角星的版权夺回来。
“说起来,我有多久没剪头发了?”
冬青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那个头发杂乱、胡子拉碴的男子,差点没认出来。穿越来这几个月,不要说剪头发了,连洗澡都没有几次。幸亏这里天寒地冻的,不然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定很“感人”。
“得收拾一下个人形象了。”
缓缓捧起一抔水,猛地拍在脸上,冰冷刺激着冬青迷糊的意识,反复几次就使他完全清醒过来。
他拨出短剑,给上面附加“锋利”的附魔效果,对着水面给自己剃发。扯起遮盖耳朵的头发,剑光一闪而过,乌黑的发丝一缕缕飘落在脚边。冬青其实并不会剪头发,整了半天也只是让发型从“狗啃的”升级成“猫爬的”,得自我麻痹之后才好意思出门。
冬青的附魔技艺已精进许多,附加“锋利”的短剑可以如切纸轻易斩断普通的刀剑,但现在他却敢用这把危险的凶器来刮胡子,锋芒自他的下巴掠过,离咽喉只有尺寸之隔。冬青稳稳地握着短剑,游刃有余地自鬓角划过唇边。
如果让这把短剑的主人看到冬青把“无刃之刃”当作刮胡刀,怕不是会冲上来同他拼命。不过这个点,那位术士俘虏应该正在感染者的监督下认真干活,冬青已经差不多把他忘了。
收剑入鞘,水面倒映出的人物已经变回了那个“小白脸”,不过眉宇间那股英气和沉练却是那个时候所没有的。
“都过去小半年了……”冬青感慨着,缓缓推开房门,“是时候迈出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