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那个巨大的狰狞利爪向着自己抓来的时候,冬青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大意了!
就算他自以为已经足够警惕,但还是被这怪物的话语给麻痹了,冬青完全没料到它会在这个关口突兀地发起攻击,这很不合常理。但也对,怪物的举动本来就不用合乎常理,这又不是游戏,你不过完cg就不进战斗。
这怪物比冬青想象得还要危险,之前和冬青边聊天边转圈就是为了把他逼近预设的陷阱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附近根本就没有借力点,也就无法再施展【无形之触】逃脱。
就如俗话说的那样,注视深渊者亦将受到深渊的注视,在冬青研究怎么对付它的同时,它也在同样总结着冬青行动的规律,冬青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绝非无脑的野兽。
“被摆了一道啊。”
冬青只得将短剑横于胸前,激发防御术法,同时伸出四根无形之触全力抵住法术生成的蓝色屏障,希望能多支撑一会。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怪物的利爪并没有像先前那样轻松地撕开他的防御,反而被那层法术屏障给硬是阻隔住了。问题的关键就出在那道屏障上,本来该抵住屏障的透明触手不知为什么与之粘在了一起,尤其是触手的末端,更像是直接融入了屏障之中。
不仅如此,冬青感觉自己对于防御术法的控制力也增加了许多。原本的防御术法是一次性的闭环法术,释放出来之后就会脱离控制,直到受到超出抵抗力的攻击而崩解;但这一次不同,冬青发现自己能够通过与之融合的无形之触持续输送源石能量,从而增加它的坚韧程度。
利爪在屏障上每造成一点损害,就会被无形之触填补上。因此理论上来说,在冬青的技力值耗光之前,那怪物都不可能伤害到他。当然了,如果即时攻击超过某个阈值的话,恐怕来不及修补就会直接破碎。
这一意外的发现提醒了冬青,源石造物之间是可以联通,而【无形之触】作为源石力量的延伸,能起到的可绝不是只有物理攻击这一种作用。
原本的防御术法只能对着一个方向释放,而是释放之后就固定了。但冬青现在却可以操纵它转向,突然向右倾斜,使得那可怕的爪子因为惯性从屏障上直接滑了过去。
就是现在!
在利爪掠过他身侧的瞬间,冬青一挥手撤除了防御术法,同时用无形之触紧紧缠住怪物的脖子,将自己直接拉了过去。
那怪物一爪落空,恼怒之余,突觉一股被勒住脖子的不适感。恍惚之间,便看到冬青飞跃而起、向着它的脑袋疾速袭来。
怪物暴怒地发出尖利的吼声,血盆大口张到极为夸张的角度,同时猛地向前一突,眼看着就要将冬青吞下。没想到这正着了冬青的道,一团灼热的火球自剑芒上飞射而出,精准地落它那不设防的大口。
异物入口的刺激使得怪物本能地选择闭嘴,因此炎爆术便在怪物同样漆黑的口中爆发开来,让它体验了一发极度火爆的“深喉”服务。爆炸的火光和气流自怪物未及合拢的牙缝间溢出,足以彰显这一击的威力。
而怪物的表现也同样映证了这一点,它在爆炸的瞬间便垂下了头颅,仿佛打了焉一般。金钟罩也好,铁布衫也罢,从来救没听到过能练到食道里的。不管这怪物的体表有多坚硬,内部也应该会脆弱一点。关于这一点,冬青并没有万全的把握,只是推测这怪物的行动模式更接近生物,而不是石像鬼之类的纯粹源石造物。
他是在赌,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成功的赌徒躲过了致命的啃咬,并得以踏上怪物低垂的头颅,这只是开始。冬青踏前一步,四根幻肢同时收紧,免得他被那怪物甩下去。
在怪物看来,冬青是一只讨厌且危险的虫子,而且还好死不死正叮在它的头上。正如牛会用尾巴拍死屁股上的牛虻一样,它也绝不能容忍冬青在它的头上耀武扬威,那怪物一弓起腰,背上密集的触手便如遮天蔽日的黑云般劈打下来。
从触手抬起,到落到冬青身上,这之间只有一个很短的时间差,但是也足够了。
“来!”
冬青大吼着将附魔了“锋利”效果的“无刃之刃”狠狠地扎向怪物的头颅。俗话说,铜头铁骨豆腐腰,头部一般是生物最硬的地方。因此,即便冬青用尽全力,也在捅入小半截短剑后再也无法深入了,但是也足够了。
“我说,爆!”
他向着短剑内输入了远超自己控制能力的源石力量,同时在编织为最基础的爆破法术后就不再加以任何的引导。按照通常的情况,爆破法术会在发射前就在短剑上失控爆发,但因为多了一层怪物肉体的阻隔,这些爆破法术仍被压缩在剑芒周围极小的空间内。
这种能量的积聚自然不是没有极限的,当冬青看见怪物的脑袋上已经明显地鼓起一个包时,他就果断地松开了短剑,利用无形之触直接将自己甩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选得可谓千钧一发,那些密云般的扭曲触手就紧跟在他的背后,而那怪物的脑袋却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难听的叫声中也显出异常的痛苦。
那怪物的脑袋突然像气球般膨胀起来,这个滑稽的姿态没有维持太久,随即,冬青听到一声特别响亮的悲鸣,在半空中抽动的触手全都像机器断电般垂了下来,那颗硕大而丑陋的头颅便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砰!
爆炸的瞬间,那些黑色的粘稠液体像下雨一样洒遍了周围的空间,冬青自然也没能幸免。
这是那怪物的血液吗?有一股腥臭的怪味,引人发吐。不仅如此,冬青发现被黑血溅到的衣服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空洞,皮肤上也有股明显的灼烧感。这血,似乎有腐蚀性。
冬青脱下沾满黑血的外套,小心地打量着爆头后的怪物,刚才的爆炸足够强力,怪物的整个脑袋都几乎被炸掉了,只剩下小半截下颚还耷拉在脖子上。
“这下……总该挂了吧?”
话音未落,那几根耷拉着的触手又扭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