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选一次，苏秦想，他大概不会去那家酒吧，不会选择把自己灌醉。
那样接下来发生在他身上的的故事，大概就不会那么离奇，或者说……匪夷所思。
可苏秦刚表白失败，尽管心里早有预期，可听到她说不可以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还是心乱。
他吃完晚饭，开窗，吹风，一直到晚上九点，躺在床上的时候闭上眼没有睡意，天空暗沉了下来，他想或许该出去走走。
于是他出门，却在路过一间酒吧的时候停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苏秦想试试，试试把自己灌醉，那样是不是不会乱想。
其实苏秦一直都很乖，这种地方没有来过。
因为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所以不怎么喝酒，可他知道这里的酒很好，品格很高，而且刚刚扭腰进去的姐姐腿长漂亮，所以他想尝试一次。
苏秦想他的运气很好，也有他足够聪明的因素在里面，所以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没有被侍者的话术带入杀猪盘，点了一堆可有可无的廉价酒水。
他扫了一眼舞池里扭动的小姐姐，到了一个视野相对好但不会被注意的卡座，要了一些便宜的酒水，耳边放着艾兰的那首Darkside。
身边的位置始终空荡，或许因为来钓鱼的小姐姐早就从侍者嘴里套出了消息，猜到了他不是什么来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也就不必浪费时间。
大概就有些遗憾。
虽然但是，苏秦本来也不是来玩的。
只是闷头喝酒的时候，似乎有个裙短腿长的姐姐坐到他身边，推给了他一杯床笫之间。
身边有浅淡的香，他抬起头，视线略过少女精致的锁骨和雪凝的肩，落到脸上，舞厅的霓虹光打在苏秦眼中，微微的，有些刺眼。
“林雨栀？”
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眼中好像星星闪烁了一瞬，似乎藏着少女不期而遇的欣喜。
可她很快又摇摇头，披肩的发落到被抹胸黑裙包裹的胸脯上，似乎在撒谎着说，“不是哦。”
声音柔媚好听，他想她或许是妖精。
“那或许是我真的喝醉了。”
苏秦低下头，闭上眼，心跳得很快，他已经醉了，但还没到醉倒的程度。
“来喝闷酒啊？”
“嗯。”
“那挺没意思的……啤酒？”
“嗯。”
“你就只会嗯啊嗯的吗，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不会多说些什么？”
她皱起了眉，有些不悦，想他这副模样，也难怪来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小姐姐坐到他身边。
毕竟很多时候，看一个人的衣品，谈吐，就能推测出很多东西。
“我要走了。”
苏秦还是没有太多要说的话，音乐落在耳中好像放大百倍，闭上眼，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他想他或许已经醉了。
所以苏秦起身，却在离开的时候被她抓住了手臂。
“你还有酒没喝完呢。”
她的话不对，苏秦点了酒已经喝完了，除了她推给他的那杯床第之间。
他没有喝是因为他懂这杯鸡尾酒背后的含义，可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当真不知道珍惜自己，或者说，这样放荡吗？
其实苏秦真的醉得不行了，事物落到他眼中模模糊糊的一片，他路都走不稳了，但还是依稀能看出她的长腿纤细，黑裙包裹着的胸脯白皙酥软。
是很漂亮的小姐姐。
“我喝不来度数高的酒。”
“你怕？”她勾起了唇，声音柔媚而蛊惑，嘴角有玩味的笑意。
“不是。”苏秦默默地摇头，“只是少喝点酒的话，通常能避免很多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还是说……怕醉了，被姐姐占了便宜？”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裙角往上扯了扯。
她的裙摆本来就没多长的，这样一拉，明暗的霓虹灯光下，苏秦好像能看见她半透明的蕾丝边。
好在卡座的位置很隐蔽，所以没人看到。
“不喜欢？还是说你喜欢别的风格？”
“你非要如此不可吗？”
“姐姐就是看上你了啊，怎么了，还是说我不够漂亮？”她朝他的耳廓吹气，吐息温凉，酥酥麻麻的痒。
“漂亮的。”苏秦低下头，默默地答应。
“可我真的不能待太久……我该回去了，喝完这杯鸡尾酒，你就会放过我了，对吗？”
苏秦忽然想起，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际的。
“对的……不过你要想好哦，小弟弟，这杯酒的度数很高的，走不出去的话，后果自负。”
苏秦觉得他那个时候就该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瞳，那样他就能从她闪闪发光的眼中发现些许疑端，可他没有。
所以他才会在喝下那杯酒后，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她在他快要摔倒了的时候抱住了他，苏秦只觉得好热，不自觉在她身上摸索，灵魂都好像被勾走了，他的心砰砰直跳。
这明显不是酒水的作用，可他后悔也晚了。
“所以你看，两年了，你还不是落回到了我手里，苏秦？”
苏秦都要昏迷过去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睁大了眼瞳。
隔着霓虹灯光的彩色，他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还有林雨栀嘴角得意的笑。
……原来是这样。
……这个，坏女人。
…… ……
再睁眼的时候，室内的光线很暗。
苏秦认出了这是情趣酒店的房间，粉红的光束暧昧，雨栀姐姐低喘着，滑嫩的肌肤上香汗淋漓。
苏秦想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就已经被要了很多次，可却没有拒绝，抗拒的意识像是雪一样融化，分解，他觉得应该是药的作用。
暧昧的光线下，林雨栀微亮的瞳像是宝石璀璨，她粉红的唇瓣如若罂粟花瓣。
苏秦能感受到她的腰系不盈一握，酥软的胸脯，大腿滑嫩细腻，模糊的灯影下，舞动着，像只魅惑的妖精。
空气中弥散着淡甜的酒味，昂贵的柏图斯随处倾倒。
酒瓶已经空了，酒水尽数倾倒在了苏秦身上。
苏秦不想承认，可他的锁骨上盛着酒，看上去好像是雨栀小姐的酒杯，或者说，玩物。
然后等到林雨栀力竭，苏秦唤她的名字，“还没闹够吗，林雨栀？”
“为什么是闹呢，苏秦？我不喜欢这个词汇，你不也很享受吗？”
林雨栀泄了气，她趴在苏秦的胸口画圈，撅着嘴巴幽幽怨怨的。
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依旧漠然的脸，有些不悦，伸手到他脸上捏捏。
“男人是不是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说不要，可最后是谁在迎合呢？
如果说我在闹，苏秦，你知道我们这样的纠缠，叫做什么吗？”
“放荡。”
“是爱啦。”
谈及这个词汇的时候，黑暗静默着，她的眼瞳却好像星星，明亮得发光。
可苏秦的嘴角泛起轻嘲。
“你说爱……你是认真的吗，林雨栀？”
“我们已经分手了，两年的时间，你都还没认清这个事实，你还要装傻是吗，林雨栀？”
“我们分手了，早就分手了，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和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上床，原来你已经饥渴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都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苏秦的语气最后还是低落了下来，林雨栀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吻，好像哄小孩子的奖励。
“好啦。”
“我知道我们分手了，可我还是放不下你啊。苏秦，两年了，我到底还是回到你身边了，不是吗？”
“可我已经不爱了。”苏秦闭上眼。
“你爱的。”林雨栀笃定地说着。
她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任性的小女孩，没什么好同情的。
苏秦不愿多说什么，林雨栀倒在他的身侧，仍旧亲吻他的脸，锁骨，不乖地咬了咬耳垂，好像电流划过。
她满足地抱着他，眼中爱意满盈，“说爱我嘛。”
“不要。”
“说嘛说嘛说嘛。”她开始闹了，翻身到苏秦身上。
“不说，就把苏秦，榨光光哦~”
“我喜欢你，林雨栀，我喜欢你，可以了吧。”苏秦有些抓狂，他好烦。
于是林雨栀的眸子一下子欣喜起来，凑上去轻轻给他一吻，就好像给听话的小狗狗的奖励。
可喜欢并非两情相悦，爱才是双向奔赴。
苏秦好想逃，但他知道他还在她手心，逃不掉。
可他觉得总有办法的，于是伸手揉了揉林雨栀的脑袋，动作轻柔，表现得，好像他已经她俘获了，迷醉进了她蜜罐般的蛊惑中。
“你真的还喜欢我吗，林雨栀？”
“嗯。”
“那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你回心转意了吗，苏秦？”
“嗯。”苏秦答应。
林雨栀对上苏秦的目光，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眼中澄澈明亮，温柔和爱意满溢着，所以果然嘛。
无论嘴上说的多绝情，最后心里总归还是有喜欢的，干嘛要非要装作疏离的样子呢？
“那……好。”她的心也跳得好快。
于是苏秦从床头柜中取出一只黑色蕾丝眼罩，一双银白的手铐，扣在少女皓白的手腕，她却在靠近的时候忽然吻上他的脖颈。
是很重很重的一吻。
坏女孩。
苏秦没有推开她，在心底默默地念。
然后林雨栀亲完了，她的手指摸过嘴角的晶莹，苏秦的脖颈有象征暧昧的粉红。
“喜欢吗？”
“嗯。”
“嘻嘻。”
“笨蛋。”
“你才是笨蛋。”
苏秦默默地念着，给林雨栀戴上了眼罩。
看不见东西，黑暗静默着，她有小小的期待，苏秦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摘下眼罩，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拿着遥控器调着房间里的投屏，是限制级的恐怖片。
“苏秦？！”
“我没说谎，林雨栀，我不爱你，说不爱，就是不爱了。”
“我们分手了，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早也不是曾经的我们，又何苦回去，何苦……互相折磨呢？”
“没意义的。”苏秦摇摇头。
“你不准丢下我，苏秦！”
林雨栀谎了，可她挣脱不开手上的镣铐，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冷漠。
“苏秦……”
“苏秦，你，不准离开！……喂！……”
“苏秦，你，你，别走……”
“苏秦……我怕……”
…… ……
苏秦并没有听见林雨栀最后近乎求饶的哭腔。
当然即便他注意到了，也多半不会管。
毕竟雨栀姐姐是坏女人啊。
坏女人，总归需要惩罚的不是吗？
所以他关门的时候无声无息，顺便把门锁带上，门边的房卡被他扔进了垃圾桶，甚至打个电话和前台说明天不用服务。
抬起头，这世界大雨如瀑，却也万般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