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想做什么?”
“其实几年前这个斗技场的地下还使用着早先的电力供应,只不过后来翻修都换成了更方便耐用的魔控设备了,那些黑液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破坏了这里所有的魔晶灯,呵,如果是因为它们怕光的话,斗技场周围连接着电力的几排聚光灯肯定能让它们喝上一壶,即使它们不怕光,比起摸黑跟它们斗,有亮光的条件肯定比现在好太多了”
“还有这种设施吗?这还真是个好消息,但我猜坏消息是通往地下的这一路上都是那些黑液人吧?”
“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不过肯定不安全,在我们小队发现出口被堵住时,队长分出了几个士兵组成敢死队,让他们去地下室开启电力供应,而我们寻找安全屋的同时也充当了吸引它们注意力的诱饵,但现在看来敢死队的同伴应该失败了”
“既然你都知道不安全,而且腿也断了一条,怎么还想要去?真就一腔热血‘闯出一条生路’?”
贝雷斯卡并不觉得这个看似经历了很多事的30岁左右的男人是个这么天真的人
“呵呵,我还不至于被你的话影响”
他试着活动了下身体,除了被固定的腿之外其他伤都没大碍了,
“我只是不想欠你们反抗军的人情,更不想躲在一个小女孩身后苟活”
“嘁,什么啊,你早知道我是反抗军的人了吗?”
“你都不加掩饰,那我也不瞎,现在能在这座斗技场里的人除了守卫部队和那些看热闹的混账观众,也就只有入侵进来的反抗军了,只是我没想到反抗军会让一个孩子参战,更没想到一个孩子会这么勇猛强大,现在异国人的小孩子都像你这样的吗?”
“简单点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个异类”
贝雷斯卡环抱着胸看着男人,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我是反抗军的人,怎么还会想帮我?看你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至少也是教会的信徒吧,不用遵循你们的教义,把我这异教徒杀死在这?”
“不论怎样,我都不会伤害小孩!”
“喂...”
听了男人话,贝雷斯卡表情阴沉了下来,拔出腰后的匕首指着施密恩,
“如果我再听到你一句谎话,我会让你跟外面那些士兵一个下场”
“我没有说谎”
“没说谎?被你们抓走的孩子们,还有被你们杀掉的那些年轻的佣兵和冒险者,难道你还想狡辩?”
“那些孩子不是抓的,每年这里的教会都会分批将定居在三座边城家庭的孩子送到司芬克城内接受更好的教育和保护,而那些佣兵和冒险者很多人经常会违反这里的规定,侮辱我们的教义,甚至在野外打劫商队和民众,被杀也是死有余辜!”
“说的真大义凛然啊,我朋友所在的冒险团在教会见死不救时治疗和救助这里的居民,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你们守卫部队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而杀害,还有这座斗技场里所进行的仪式,对我朋友的诋毁和侮辱,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你也是死有余辜!”
“或许是吧,守卫部队每年做法都越来越激进,我也并不赞同佩鲁格少尉的很多决策,但是为了我女儿,为了我唯一的孩子不再像我一样世代当一个劳累贫穷的农民,我必须和他在一个阵营,这样我才有机会获得教会的认可,得到定居在司芬克城的机会,但不论怎样,加入守卫部队的这一年多,我都从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从没有伤害过任何孩子”
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贝雷斯卡能感觉他没有说谎
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匕首插回到后腰的刀鞘,从挎包里取出了几颗魔印珠放在裙子口袋里,而后将整个挎包扔给了施密恩,
“这里面的魔印珠够你一路上保命用的了,凭颜色你也应该看得懂里面是什么元素,虽然都是用最低等级的术法封制而成的,但比起那些能连你一同卷进去的爆炸物来说,在这种狭窄地带这些魔印珠就适合的多”
“这些...这些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比你想象的可要强的多,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该怎么去地下吧”
“是吗...呵呵,你真的很自立,也很坚强啊”
“别误会了,我可还没有信任你,用不着跟我套近乎,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听几句好话心情就会好起来的天真小孩子”
贝雷斯卡最后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装备,起身对施密恩说道,
“等会儿我先出去把那些黑液人都引开,你看准时机再走”
“呐...贝露小姑娘,等一下”
施密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虽然现在不太合事宜,但请问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贝雷斯卡奇怪地看着他,不过还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死了,能否请你去另一座边城迪鲁姆一趟吗?那里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留着棕色长发的小女孩,她叫琳娜,也是我的女儿
我希望你告诉她,爸爸从没有因为妈妈的死而故意冷落她,即便有时候因为心烦而对她有所冷淡,甚至对她发脾气也绝非我讨厌她,我只是...我只是想努力带她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想让她有一天也像她的母亲一样因为不是信徒看不起病而死去,如果她恨我的话,我只能对她说声对不起,有来世的话,我只希望依旧能陪伴在她身边守护她”
【琳娜?唔...罗爷的孙女?】
贝雷斯卡想起在车上时候罗爷给她讲的事,不过看着面前男人的样子,之前他女儿生病的事他或许并不知情,虽然有些感叹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但她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嗯,你的遗言我记下了,不过前提是我能在这破地方活下来”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活下来的”
施密恩对她笑了笑,
“你相信命运吗?呵呵,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能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虽然这种感觉毫无缘由,但这30年来你与我所遇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在你身上我能看到更为耀眼的光辉,你绝不是一个会死在这里的人”
“是吗,那我姑且就把这话当你的夸赞了”
贝雷斯卡耸耸肩笑了笑,这也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了微笑,
“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出发了”
“嗯,谢谢你,勇敢的女孩,总有一天我们会在英灵殿相见的吧”
“呵,我可不想跑那么远,如果非要相见...”
贝雷斯卡转过头,露出一抹桀骜不驯的邪笑,用手指指了指地,
“还是在这现世见更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缓缓关上的门,施密恩默默对她行了一个帝国军人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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