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远处的景象,约瑟尔感觉自己的心脏莫名的一紧,面色瞬间沉了下去,转身就要离开,但是迪克两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迪克,你要干什么?快点让开!”约瑟尔看着眼前昔日的友人,焦急的说道。
“不不,我亲爱的大骑士长,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干什么?”迪克看着约瑟尔冷冷的反问道。
“我,我……”
约瑟尔一时语塞,是啊,自己要去干什么呢?难道说自己要去救自己的敌人吗?
“难不成你是要去救那些异教徒吗?”
“我……”约瑟尔咬着牙争辩道:“他们不是异教徒!他们,他们有着神所赐予的一切美好的品德。”
“但是他们是神的敌人,他们没有修建教堂,没有捐赠,没有牧师的讲义,他们就是异教徒!”迪克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快让开!”约瑟尔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严重,对着迪克大吼道。
“我拒绝。”迪克神色平静的说道。
“我命令你给我让开,这是我作为大骑士长的命令!”约瑟尔大吼道。
“一个背叛神的人,没有资格命令我,我拒绝执行你的命令。”
“你,你……”约瑟尔突然拔出腰间的骑士剑,指着迪克说道:“不要逼我动武!”
“哈哈哈!”迪克张开双臂,狂笑道:“动武?来啊!杀了我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是选择神明,还是选择那些异教徒!来啊,动手啊!”
“你,你!”
约瑟尔手中的骑士剑不断的颤抖着,此时的他只感觉大脑中一片空白,自己好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让自己做着最痛苦的抉择,从小培养的信仰,和他心中的良知,做着最激烈的冲突,他现在都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如果当时死在敌人的手中,自己就不用做这样的抉择了。
“来啊!你在犹豫什么,快点动手啊!”迪克声色俱厉的咆哮道。
“不,不要这样好吗?”约瑟尔做着最后的努力:“我们不是朋友吗?不,不要这样……”
“不不,我的朋友是教廷的大骑士长,并不是异教徒的剑术教官。”迪克摊着手说道。
“好吧,好吧……”
约瑟尔突然扔下手中的剑,暴起发难,对着迪克狠狠的一拳砸了下去,意图将迪克砸昏过去,这的确是这种情况下的最优选择,不过可惜的是他选择了,最优的一个选择,因为最优的选项,一般也是最容易被人料到的一个选项。
面对这种场景早已经排练过数遍的迪克,将自己的剑瞬间拔出,以拔剑的姿势,剑柄狠狠的撞上了约瑟尔的拳头,迪克的骑士剑借着约瑟尔拳头的力量,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迪克面带病态的笑容,对着约瑟尔笑道:“呵呵,你杀了我,你真的杀了我,你背叛了教廷……”
说罢,迪克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不,不……”看着死在自己手中的好友,约瑟尔一脸惊慌的说道:“我没有想杀你,我真的没有想杀你啊!醒醒,拜托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啊迪克!”
约瑟尔抱着迪克的尸体痛苦的大喊着,就在此时远处浓浓的火光照耀了约瑟尔的面庞,他的神志恢复了一丝的清明,对了!我要救人,我要去就异教徒,不,那不是异教徒,要去救艾丽,救小汉斯,救派恩大叔……
约瑟尔此时的大脑一团浆糊,身体几乎是完全凭借着本能在行动,虽然身体上的伤几乎已经痊愈,但是心中矛盾与亲手杀死挚友的打击,让他陷入了混乱之中。
拼命的运转着斗气的约瑟尔向着贝森部落一路的狂奔。
“呼,呼……”
当约瑟尔气喘吁吁的冲入了贝森部落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地狱般的光景,部落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尸体纵横交错的躺在地上,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部落中寂静的可怕,似乎敌人已经离开了。
这些普通的火焰,根本无法靠近斗气护体的约瑟尔,他拼命的开始在尸堆中寻找着幸存者。
“这,这是派恩大叔……”
约瑟尔在部落栅栏之上发现了派恩大叔的尸体,被数杆长枪死死的钉在了栅栏之上,看到这一幕,约瑟尔一阵恐惧的感觉向着自己袭来,他从未如此的恐惧过,甚至就连自己被兽人的战士追杀到最绝望的时候,所感受到的恐惧,也没有今天的万分之一,约瑟尔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恐惧到无法动弹的地步。
当然了,也许并不是无法动弹,而是不愿意动弹,只要不动,就不用去面对那令人绝望的可能性,如果此时自己能够变成一座雕像那该多好,但是不可以,因为在绝望之中,还有着那一丝希望,那一丝的可能性,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错过那一丝的可能性。
“艾丽!小汉斯!爱曼纽!阿尔杰……”
约瑟尔拼命的呼喊着,一个一个名字,但是随着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内心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恐惧……
平时照顾自己大伯,大婶,以及和自己一起修习剑术的兽人小孩,这种奇形怪状的死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约瑟尔感觉自己的世界在一点点的破碎。
在一个烧焦的帐篷前,他发现了小汉斯的尸体,小汉斯手中拿着平时训练用的木剑,似乎想要刺出去,但是在还未接近敌人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巨斧劈开了。
“呵,呵呵……”
约瑟尔的强韧的精神已经进入了恍惚的状态,他一边痴痴的笑着,一边在地上寻找这最后的希望,最后他无力的跪在了一句尸体的面前。
此时的艾丽静静的躺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天真可爱的样子,失去光泽的双眼中写满了绝望与迷茫,凌乱的衣衫被撕成了碎片,身上被涂满了不知名的液体,因为强烈的挣扎大地上被柔嫩的指尖犁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指痕,那一双可爱的长耳朵,也许被人当做了邀功的战利品被生生的割去。
艾丽的左手中不断的渗出血迹,似乎紧紧的握着什么。
用力的扳开了艾丽的手指,约瑟尔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一个十字架,是自己送给艾丽的那个十字架,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十字架深深的嵌入了肉中,艾丽却没有一丝的察觉,可见她当时承受的是何等的痛苦。
“啊……”
约瑟尔亲吻着血色的十字架,发出了绝望的嘶吼,许久之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拿起了身边的骑士剑,用温柔的声音对着艾丽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但是这次我不会迟到了,凶手们似乎还没有走远,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们再也走不远了。”
说罢,约瑟尔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