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
我看向薇儿,发现她没有任何要反驳艾利克斯这个称呼的意思,只是眼神冷冽地看着对方。
妹妹是什么意思?艾利克斯不是冯里斯的人吗?那薇儿呢?
“艾利克斯!你抓了布尼托亚斯的公主和精灵族长的女儿?”
薇儿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向艾利克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在其中隐含了愤怒,话语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一倍。
面对薇儿有些着恼的话,艾利克斯似乎并不生气,而是露出微笑,对着薇儿点点头。
“对,我抓了她们。”
当然,有些话他没说,那就是他是在薇儿的眼皮子底下抓走她们的。
“我记得我告诫过你,不要打布尼托亚斯的主意,现在的冯里斯,根本没有实力吞并整个布尼托亚斯!”
听到薇儿的话,艾利克斯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的告诫?薇儿妹妹,你的告诫除了能给我带来一个贫穷的冯里斯之外,还能带来什么?”
“可是你这样做,也许连冯里斯都得不到?”
薇儿怒视着他,眼神深处闪烁着凛冽的光,其中,似乎还饱含了一股失望。
“呵,谁说的?不出几个月,整个的布尼托亚斯都会被冯里斯收入囊中。而在这期间,循着薇儿妹妹你铺下的路,推翻议会的那些老家伙也是轻而易举!”
说着,艾利克斯又再次大笑起来,就好像他口中所说的事情已经变为了现实一样。
但是薇儿仍旧冷着脸,冷冷地开口。
“你的背后,到底站着什么人?能让你一瞬间背叛我,甚至想出这种虚虚实实的招数将我骗过来?”
艾利克斯的笑容停止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过身后有人在指挥他。我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艾利克斯搞的鬼。
“凭你甚至你家三个哥哥还有老头的智商,我能瞬间识破你们的诡计。可是这次,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有些看不懂,必然是一个对我极其了解的人在你背后做参谋吧?”
薇儿接着说道,对着因为听到她的话而突然愣住的艾利克斯嘲讽着,目光中是一片蔑视。艾利克斯的反应已经很好地证实了薇儿的想法,在他的背后,的确有人出谋划策。
“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
停顿了一下,艾利克斯再次笑了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般。
“呵呵,人?不是人哦,薇儿妹妹……我,得到了神谕!”
他说着,眼神凌厉起来,毫无顾忌地与薇儿对视。他的双手举起,像是托举太阳一般高举过头顶,仿佛带着对他口中神谕的无比虔诚的信念。而远在天边的阳光,似乎也为他的话所动容,微微闪亮了一下。
“神谕?果然啊……”
薇儿的眼睛眯起,看向陶醉在自己说出的“神谕”两个字中的艾利克斯,用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嘀咕道。
“看来这个神,已经关注我很久了呢。”
“有这位神明大人的承诺,不管是议会还是精灵族,甚至是阿莱利亚圣国,都无法成为我站上世界顶点的阻碍!”
艾利克斯高举着双手,继续说道,神情陶醉。
“哦,已经把自己的兄弟和父亲都排除在外了吗?明明在议会的压力下,这一家子团结地像一块顽石一般,一旦有一丝得到权力的希望,哪怕只是希望,也能毫不犹豫将家人忘却吗?”
薇儿说道,这次倒是没有压低声音,而是故意说给艾利克斯听的。
“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哥哥和那个病怏怏的老头吗?以后会给他们一个号的归宿的。”
艾利克斯说道,脸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薇儿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道。
“噢?那要是其中有人和你一样渴望权力,和你背叛我一样背叛你呢?”
“那就全都杀……”
艾利克斯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挥刀的动作。但是挥到一半,他的动作却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薇儿妹妹,我可没有背叛你哟!虽然违背了你的意志,但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分裂布尼托亚斯和精灵族的关系……”
“难道,你与那个神明的交换条件,不是将我引到这里来吗?”
薇儿突然出声,打断了艾利克斯的话。她的语气冰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所谓一般,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
艾利克斯的笑容再次僵住,好半天以后,他才缓过来,看着薇儿笑道。
“真是厉害啊,薇儿妹妹,你居然连这个都猜得到?”
“我还知道,有一台魔导炮正被你的人运送过来,目的大概是为了引动火龙出来。而我,大概会成为巨龙火焰下的牺牲品吧?”
“哈哈哈,不愧是冯里斯第一智囊啊!你说的,全都没有错哦!”
艾利克斯已经不再掩饰,大方地承认了薇儿了话。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呢,你是怎么确认,被魔导炮引动的火龙,不会连你们一起攻击呢?”
薇儿看着艾利克斯的脸,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到答案,但是艾利克斯似乎压根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既然薇儿妹妹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和你多说两句吧。是神告诉我的哟,只要将你作为祭品献给火龙,就能消去火龙的火焰,到时神明大人会出现并打倒火龙,把这一方土地变回原来的样子。哈哈哈哈,到时候连这个地方都会成为冯里斯的国土!哈哈哈哈!”
看着艾利克斯疯狂大笑的样子,薇儿暗暗撇了撇嘴,目光中透着不屑,用几乎只有她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哼,对神明保有敬畏之心的凡人果然愚蠢,连这种话都会相信。”
但是我和她离得极尽,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深深地看了薇儿一眼,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敢于对神明不敬的人,第一个是那位嚷嚷着要弑神的大姐。我不知道她们之间是否有关系,但我知道,她们两人身上,都有世人所没有的特质。
感应到了我的视线,薇儿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她抿着唇,看向艾利克斯的那种冰冷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
“记着,你答应过,不管听到了什么,都要帮我保密的!”
她眼神有些闪躲,神情也有些委屈,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猫。她带我来了这里,当着我的面叫出了艾利克斯,在我清醒着的时候与艾利克斯对话,等于将秘密毫无保留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为什么呢?你明明,可以不带着我的,也可以让我一直昏迷着。”
我轻声问,看着她闪躲的目光。
“大概……是我一个人会有些害怕吧。”
她轻笑着,回答了我的话,目光不再躲闪,而是直视着我的眼睛。
“洛斯,我们都是一路人,我们终将……回到自己的世界!”
她的眸中闪烁着晶莹,就如晚上的星空,散发着让人迷醉的色彩。那片晶莹之中,是否也和星空一样,在某处的角落里,藏着一片不为人知的世界呢?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却不再敢和她对视,倏地收回了眼睛。
“好,我答应你,我会替你保密的。”
明明刚刚已经点过头了,我还是向她说着保证的话,可能是为了她不明所以的话,也可能,是为了那星空般的眸子。
我愿意相信她,哪怕她是冯里斯的人!而且,我似乎也没得选择。
“薇儿妹妹,和这个平民说完话了吗?”
艾利克斯突然出声,视线投向了我,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厌恶。
“你这样的人,看着你和薇儿妹妹说话,我都觉得是种亵渎!”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又批判起我来了?话说这家伙刚刚还说着要弄死薇儿的话吧!
“有病吧你?”
我不由自主回了他一句,但是一句话出口,胸中的怒火却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一般往外爆发。这个家伙,几天前掳走了莹,昨晚又不知用什么方法抓走了公主,现在又在这里扬言要将薇儿当做祭品。任我脾气再怎么好,此时也是忍不住了,况且我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
“明明顶着一张男主角似的脸,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如同畜生一样,不但为了一己私欲挑起两个种族的矛盾,还妄图弄死自己的妹妹!等明天将薇儿当做祭品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要对薇儿说什么‘让你牺牲是迫不得已,但是能为哥哥我牺牲,也是你的荣耀’之类的话?”
中毒之后的虚弱还在,但是我却强撑着数落了艾利克斯一通。
艾利克斯紧捏着拳头,眼含怒火。
“为了我的大业而死,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随着脸上渐渐浮现出的一种自豪感,他继续说道。
“薇儿妹妹,本来我是打算清除议会之后和你共享这份胜利,这辈子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对你,但是对不起了,为了这份属于冯里斯属于我的荣光而死,你一定也会感到很高兴的吧?”
“说出这样的话,你这家伙,说你渣都是侮辱了渣这个字呀!”
我愤恨地说道。
而薇儿则是目光平静,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恶心!”
艾利克斯的脸一瞬间变得扭曲,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愤怒。
他先是狠狠地看了薇儿一眼,然后便将目光转向了我。
“你这个垃圾都不如的平民,要不是神明嘱咐我不许伤害你,你以为你还能趴在鸟背上和我说话吗?”
他不愿骂薇儿,而是将怒火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但是我想,他口中那个为他而死还会高兴的薇儿,一定是活在他的幻想世界中的吧,但是薇儿的“恶心”两个字,已经将他的幻想世界完全打碎了。
不过,他怕不是整天幻想想疯了吧,我又不认识什么神明,哪会有神明出面保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