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牧场上回荡着短尾鸟的“啾啾”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的哀嚎。
“哇啊啊啊啊……流血了,流血了!要死要死要死!”
老头划下的那一刀刻意割破了我的手腕,暗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染红了一大片的牧草。
这样的场景使我吓坏了,毕竟昨天老头虽然也割伤了我的手臂,可是并没有流血呀。我丢掉法杖,用手紧紧地捂住伤口,想阻止血液的流出,可是不管怎么样,都还是有红色的液体透过我的指缝流下来。
“老头你这次是真的要谋杀啊!下手这么重!”
我一边倒吸着冷气,一边愤怒地看着老头。但是老头却显得平静异常,冷静地拿着小刀甩了甩,将上面的血迹甩干。
“平心静气……”
他说,一副淡然的样子。
“平心静气个屁啦,你叫我怎么平心静气,敢情啪嗒啪嗒流血的不是你!”
我急声说道,捏紧伤口的手再次用力了一些,可是伤口实在是有些大,虽然没有伤到动脉,但是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用心去感受手中的魔法粒子,然后用它们来治愈伤口。”
老头说着,竟然就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似乎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看他的样子,要治疗伤口就得完全看我自己。
“治愈术!治愈术!”
我在心里默念着,魔力再次涌上手掌。按老头说的,我将意识放到了手掌中,在掌心里,我看到了无数发着光的白色颗粒,每一个都散发着强烈的魔法气息,这是属于我的魔力。
“治愈伤口,治愈伤口!”
我在脑海里想着,对着魔法粒子下达着命令。无数的魔法粒子开始涌出体表,融合到伤口里去,伤口的血流停止了,渐渐有了要愈合的迹象。可是还不够,这样的程度根本就不及治愈术效果的十分之一。
“给我去愈合伤口!”
我在心里大叫着,白色的魔法粒子似乎听懂了似的,由慢慢地流动变成了无规则的震动,并且自发地聚集在一起,以掌心为轴,开始了缓缓的旋转。
参与旋转的魔法粒子看起来活跃了不少,涌出体表后迅速融入了伤口。淌着血的血管被强制性地封闭,伤口被魔法粒子拉拢,紧紧贴合,居然已经开始了结痂。几乎只是瞬间,治愈术的强大功效就已经发挥出来,血流停止,伤口封闭。几秒之后,治愈术的强大能力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个手腕处已经看不出伤口的痕迹,可是我的手上却还沾着血迹。
我忍不住对这种情况啧啧称奇。
“这……真是太神奇了!”
我赞叹道,翻看着全是血但就是找不到一丝伤口的手腕。
“对啊,这真是太神奇了!”
同样的叹息也从老头那边传来,可是老头很明显不是在赞叹治愈术的神奇,此刻的他,正目不转睛盯着我的脚下。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被鲜血染红的那块地方,几株暗红色的牧草长了出来,从根茎到叶脉都散发着隐隐的血光,此时还在不停地生长着,已经比其他的牧草高出一半有余。
“小子,看来……你可是个大补品呐!”
老头戏谑地看着我,眼里放着精光,盯着我的眼神就像修城墙的那些人盯着丽兹做的饼一样。
我双手环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嘛?”
老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把小刀插进了长着暗红色牧草的泥土里,连草带泥土一起挖了出来。
“你的血这么补的事,可不要说出去了,不然小心以后被人捉去吃了。”
他说着,手上突然升腾起一丈多高的火焰,暗红色的牧草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就连沾着血的泥土也被烧成了黑黑的碳状。
话说我从小吃不饱饭,经常营养不良,怎么血就变成大补的补品了?照老头的说法,我简直就是一块活生生的唐僧肉啊!诶,等等,唐僧是谁?
我愣愣地看着老头烧掉了血色的牧草,就连祭司会用火系魔法这么超乎常理的事都忘了吐槽。
“怎么?小子,被自己的大补功效吓傻了?”
“不,等等,按理说像我这样从小营养不良的人,血肉又怎么会有营养呢?”
老头收起了小刀,把烟杆拿了出来,然后像是想起了身上没带火一样,又准备把烟杆收回去。
“你不是会火魔法吗?就不能用魔法点烟啊?话说你一个祭司居然也会火系魔法啊?”
老头摆了摆手,还是将烟杆收了回去。
“用魔法点出来的烟可就不是那个味道咯,我学火系魔法也只是为了生火方便一些而已。”
为了生火学火魔法,却不愿意用火魔法来点烟,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老头看了看我,目光变得平静起来,接着说道。
“营养不良归营养不良,刚才发生那样的情况,不过是因为你的血液里生命力太旺盛了一点,强大的生命力让牧草把你的血当做养分,疯狂地吸收生长。像你这样的情况,学治愈术都是多余,虽然以你的身板,被巨灰熊拍一下就成了肉泥,但以你的生命力来说,即便是成了肉泥可能也不会死。”
老头平静地看着我,淡淡地说着恐怖的话。
“不会的吧,再怎么说,变成肉泥肯定是死定了吧!”
老头犹豫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嗯,说不定真的会死。”
“喂,别犹豫啊!肯定毫无疑问死翘翘了!就跟人被杀就会死一样,是一个道理啊!”
没有理会我的争辩,老头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指了指我丢在地上的法杖。
“先别管会不会死了,先把你的法杖捡起来,用法杖试试你刚学会的治愈术,会远程施法的祭司才能真正介入到战斗当中。”
我依言捡起了法杖,看了看袖子上被划开的口子,法袍的左右袖子上各有一个,倒是显得对称。只是左边的袖子上却染上了大片的暗红色,看起来就像刚进行过一场激烈的厮杀,虽然在我的脑海里早就把老头撕了又杀,杀了又撕,但是这染血的法袍实在是不雅观。况且我这法袍拿到手才过了两天而已啊!
“老头,你得赔我衣服。”
我举起左手,伸到老头的眼睛下面。老头眨了眨眼,开始无语望天。
“老头,赔我衣服!”
我又将染血的袖子递到老头的眼前,但是老头索性闭起了眼睛。
“老头,赔我衣服!赔我衣服!赔我衣服……”
老头捂住耳朵,转身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
在帝都东南部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大大的校场,校场是用青石砖铺就而成,上面罗列着箭靶、兵器架等各种训练用具,校场的周围则是帝都城防守备部队的驻扎地。
此时在校场的中心,一名手持细剑的少女正立在场中。她穿着印花的银色皮铠,脚上穿着紧实黑色皮靴,栗色的头发被她用发簪盘起,显得英姿飒爽。
少女的对面是一个身着侍卫银铠的大汉,大汉执着一柄一掌宽的长柄大剑,正对着少女鞠躬。
公主身穿着一袭紫色的连衣裙,此时正站在场边,举着拳头对着少女大喊。
“丽兹姐姐加油!”
丽兹转头对着公主笑了笑,接着也对着大汉鞠了一躬。
“在下武艺不精,还请丽兹小姐手下留情。”
大汉说着,对着丽兹拱拱手。
“布莱勒大人哪里话,丽兹尚在襁褓中时,您就已经是我父亲手下最看重的人之一。丽兹久未提剑,家传之技早已生疏,今天当是丽兹向您讨教才是。”
“小姐过谦了,在下虽在帝都,但对您的剑技也是有所耳闻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今天能当您的陪练当是在下的荣幸。”
布莱勒笑了笑,对着丽兹做出请的手势。
丽兹微微点头,回以一个谦虚的微笑,细剑平平伸出,收到与肩平齐的高度。
几乎同时,两人身上都冒出魔力调动的光芒。丽兹被蓝光围绕,微微颤动的剑尖也带上了一抹亮蓝色,而布莱勒的身上则涌动着鲜艳的赤红色,红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手掌注入大剑之中。
“喝!”
随着丽兹的一声大喝,灌足魔力的脚掌猛蹬地面,她的身影化作了一束蓝光,直直射向布莱勒,闪亮着蓝色的剑尖在风中发出一声轻吟。
“好快。”
布莱勒忍不住低低赞叹了一声,手中的大剑高举在面前,轻啸的蓝色剑尖正击打在上面。
“叮!”
蓝色与红色相撞,发出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丽兹一击不中,立刻借助反震力收回前刺的细剑,身体也跟着这股力度旋转起来。顺着旋转的势头,闪着蓝色光华的细剑又斜斜劈出,直取布莱勒的右肩。
布莱勒只是微抬大剑的剑柄,宽大的剑格便巧之又巧地架住了这一剑。
劈完这一剑之后,丽兹的冲势已尽,悬空的身体有了下落的趋势。借着落势,闪着蓝光的细剑又直取布莱勒的下盘。
这一次布莱勒不得不后撤了一步,宽大的剑刃落在地上,堪堪阻住了细剑的去路。
小脚在大剑上连蹬两下,丽兹结束了这一回合的交锋,一个轻盈的后跃,撤出了布莱勒的攻击范围。
“托利瓦尔的剑术名不虚传,这借势的技巧简直神乎其神。”
布莱勒对着丽兹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赏。
“布莱勒大人过奖了,您防守稳重如山,实在让丽兹难以突破。”
丽兹将剑横陈在胸前,目光中一片平静。对战中心如止水,不管过了多久,她始终记得父亲教过的这句话,对于布莱勒的回应也是平平淡淡的。
“哈哈哈……”
布莱勒突然大笑起来,在笑声中将大剑拔起。
“在下若是刚才有半点疏忽,这场比试可就在那一个回合里结束了。接下来在下的攻击,丽兹小姐,您可要接好了。”
他说着,眼里露出强烈的战意,手中的红光愈发旺盛。
丽兹还是平静的眼神,她微微侧身,剑刃映照出清澈明亮的眸子。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平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