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春节前夕。说到春节,那可是有着相当长的历史,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也不为过,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都会过的节日,无论是单位也好,学校也好都理应放上三天假期。
而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还在前往打工点准备干活。这绝不是想证明我到底有多么刻苦努力,而是如果我再不出去打工,这个月估计就得喝西北风。
因为和家人的关系一直相处不好,所以从去年开始就决定一个人搬到这种偏僻一点的小镇里独自生活,而那个代价就是现在几乎一到休息日我就得出去打工。虽然生活确实变得艰辛许多,但相对日子也变得自由了。
于是就是这样,我现在正在去往打工的路上。不过,在打工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
祭祀,拜佛,烧香,祈求来年的好运与平安。
本来的话这些事都应该是明天才做的,但一想到明天祭拜的人会很多,多到把马路都给堵住的层度,这样想着不禁有些望而怯步,所以就决定提前一天。
而就在此时,我看见了一位令我很意外的人物,老实说我压更就没想到,一位与我同年级的名人——千堂祈,正从我的前方走了过来。
修长的头发长及腰间,极为罕见的双马尾发型,额头前的刘海被剪成一排,整齐而又清爽。简朴的外套配上一条短裙。膝上十公分还有一双黑色的过膝袜。身前还提着一个便利袋。
活像一个乖乖女。
就是一个乖乖女。
学习成绩优秀,人际关系良好,性格温和,举止文雅,话不多却总给人一种甜雅可爱的感觉。
我是在二年级的时候才搬来这里,一年级时完全不认识。转校过来的第一天,在教室里自我介绍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她真的很容易引人注目,据说就连走在路上,路人的回头率也都是出奇的高。家里也很有钱,传言是某家人家的大小姐。这样子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现充了吧,又或者是人生赢家?
不管怎么说,就是非常优秀,受人欢迎,与我这样子的人完全不一样,天壤之别。
我从转学过来后成绩就是一落千丈,作为转校生也没有朋友。像这种在现实中活生生的例子,简直是现代国语手法中最鲜明的对比。
我刹那间就被她吸引住了,以至于连本来想朝着神社走的脚步都下意识的停住了。仿佛是在刻意的等着与她擦肩而过一样。现在想来,那时候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像个痴汉,好羞耻!
不过仔细一想,像千堂祈这样的优等生其实是很讨厌像我这样吊儿郎当的人吧。光是能够与自己偶遇就已经算是运气了,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而且再说对方大概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就这样与她擦身而过吧,毕竟我也没差到见到她需要逃走的地步。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停住了脚步。
是我的错觉吗?
她看着我,朝我缓步走来,最后站在我的面前。
“早上好,那个......伊湖鸣,伊湖同学吧?”
一瞬间,不知从哪里刮起了一阵风。树丛间发出了阵阵沙沙的响声。我站在原地,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本世纪最美丽的油画一样,忍不住连瞳孔都放大了。她的头发伴随着微风肆意飞舞,伴随着树叶的飘落,她用手轻轻拨去脸颊上的发丝。
这短短的数秒时间里,在我看来已是永恒,深深的烙印在我的眼球里,甚至是视网膜里,从此以后,大概在我的生活里就会多出一个画面一直陪伴我的成长。
陪伴我一生确实有些太夸张了,不过那一刻的画面确实令我记忆深刻,至少在近期我是绝对不会忘了。
我的脚步驻足原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千堂祈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正在发呆的我。
“怎么了,伊湖同学。”
我连忙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啊?不,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
“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千堂同学,说实话有点吃惊。”
还有就是千堂祈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而且还是全名,说实话这点让我更加吃惊。
“这就是世界真小的意思吧。”
在我和千堂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走在去往神社的路上了。
“伊湖同学是要去神社吗?”
“嗯,对啊。本来是想明天去的,不过又怕明天来的人太多所以就提前一天来了。千堂同学呢?”
“好巧,我也是。”
“但话说回来,像我们这样子提前一天来神社祭祀,是不是感觉有点不够虔诚。”
“为什么?”
“你看,怎么说,感觉有点破坏规则了。正式的祭祀活动不应该是明天吗?唯有我们是在今天,而且还是在这么早的时间。”
她的回答感觉有点避重就轻了,但在当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硬要说的话就是她的回答才令我更加惊讶。
“不早了,已经是早上7点了哟。”
“那还不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我反射性的回答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就后悔了,感觉动口比动脑还快。
“我们又不是虫子。”
“你是鸟吗!?”
“凤凰哟~”
“那是神兽吧!”
千堂祈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我,而且还感觉非常骄傲,脸上挂着自满的笑容挺起了胸膛,她的胸还微微抖了一下。
“好厉害!”
我忍不住这样夸到。
“那你就是乌鸦了哟。”
我竟无言以对......
“开玩笑的。”
千堂祈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那张清纯的笑脸未免也有些太可爱了,竟一时让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上来,真是太坏了......
不知道是神社的路太长了,还是因为边走路边聊天的原因,记忆中感觉走了好久才终于抵达目的地,一座山都爬完了。
神社的规模很大,出乎意料。原以为在这样偏僻的小镇的里,神社也会很小来着,现在看来是我的误解。两边种植着大片的竹林,即使是在十二月,这里依旧充满了生机。要不是因为寒冷的空气会让呼吸产生雾气,不然还真察觉不到这已经是十二月了。
不过话虽如此,明天就是一月了。四周无比安静,就像煦日的阳光照在透明的玻璃上,仿佛就连积雪融化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门口的塞钱箱看起来像是最近有人特意换过,崭新的红油漆在冬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晃眼。
祭拜的步骤一般分为三步,首先前来祭拜的人需要往赛钱箱里投入供给神社的香火钱,一般都为五日元整的硬币,因为“五元”的日文发音与“缘分”特别相似,所以有着招来好缘份的寓意。
然后还需要摇响一旁的垂铃,以告神明。据说神明其实都是一些神经大条的家伙,不这么做他们更本就不会知道。
最后就可以双手合十向神许愿了。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千堂祈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记得伊湖同学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嗯......怎么了?”
“如果你是第一次来并且还是第一个来的话,是需要报出的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的哟。”
“啊,这样啊。”
总感觉心里有些抵触,觉得突然报出自己的家庭住址有点不合适,也不礼貌。而且无论祭拜的形式再怎么庄重,迷信终究是迷信,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世人却还是对此乐此不疲,这应该就是信仰的力量,毕竟也是传统的一部分。当然,其中也包括我。
“我的名字叫伊湖鸣。家住XX街XX号。”
“嗯,这就可以了。”
“好厉害啊,千堂同学。果然和我这种差生不一样。”
“这有什么厉害的。”
千堂祈很腼腆的笑了。
我祭拜的很快,其实也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许的愿望,所以也就很笼统的想了几个,几乎每年都会重复同样的愿望,草草了事。
可当我看向一旁的千堂祈的时候,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优等生与我这种差生的差距。就连祭拜时的态度都完全不一样。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感觉无比认真。果然是有梦想的人啊,哪是我这种咸鱼能够比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如此认真的许愿,我开始猜想千堂祈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呢。
在等待的时候,我开始无所事事的四处闲逛,信步而行,毕竟也是头一次来这个神社,多了解一点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