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惘然将菜肴和馒头放在桌上,然后走近床边,看着她。
那女子看到苏惘然所拿的食物之后,先是双眼一动,但又是闭上眼,强忍住不去看。
苏惘然不由得笑道,“你饿了吧!我现在把你上半身绳索解了,等你吃完,我给你捆的松些,如何?”
女子还未回答,依旧紧闭双眼,只是喉咙间上下涌动。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苏惘然像是一厢情愿地靠近她,扶她起来,默默地解开绳索,然后将桌子拖了过来,看着她还是闭着双眼,便笑道,“姑娘若自己不肯动手,那在下就勉为其难,喂你好了!”
女子终于睁开眼,冷冷道,“我自己会动手!”
“那好,姑娘先吃便是,我在门外等候,姑娘若是好了,就叫唤在下一声,我好叫人来收拾下。”说罢,竟走了出去。
留下女子一脸惊讶。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苏惘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好了”,便推门而入,不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银光!
原先那女子的弯刀已被苏乙等人收了起来,苏惘然看清楚那银光原来是她的发簪。
苏惘然没有反抗,便被那女子用发簪顶住了咽喉,两人一进一退,便到了墙角。
“父汗道中原人如何聪明过人,如何阴险狡诈,我看你,也不过贪图美色之辈!”那女子以为自己得手,占尽上风,便得意地说着。
苏惘然故作苦笑,“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又是英姿不输佳人,在下佩服之余,本是好意,姑娘却借此相逼,在下也无可奈何,此一时彼一时,姑娘原就想杀在下,那在下就遂了你心愿吧!”
“哼!我暂且不杀你,留着你,给父汗,还大有用处!”
听到那女子三番五次提到父汗,苏惘然心中大概猜出了她的来历。
应该是鞑靼部可汗本雅失里的小女儿,名字翻译在中文里的意思,叫做桃花。
虽然蒙古各部各自都有一到二位公主,但是苏惘然相信眼前的这位公主,是桃花的可能性最大。
第一,东厂线报遍布天下,桃花公主尚武且又行事略带郎莽的个性,他是知道的。
其二,现在本雅失里虽名义上贵为鞑靼部可汗,其实实权和军权大多在阿鲁台手中,所以若是知道了明使和阿鲁台交好,相谈数日的事情,必定心中焦急,在言语间泄露给桃花公主知道的可能性,很大。
其三,苏惘然看到了那女子手中的发簪上有桃花的图案,脖颈间也略显出桃花花瓣的纹身来。
这些呢,苏惘然基本上能够断定,眼前这个女子,正是桃花。
要是有桃花的画像就好了。
想到着,苏惘然便决意回到东厂之后便下令各部人马绘制出天下各种重要人士的画像来,以便确认。
他倒是一点也不慌的样子,的确,苏惘然本就有心让桃花做出些蠢事来,眼下,别看桃花的发簪的针尖刺在苏惘然的脖子上,但是苏惘然可以在一刹那的时间将桃花制服,连桃花的发簪划伤自己的可能性都没有。
说白了,在苏惘然眼里,桃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看到苏惘然略有走神之意,桃花有些不满,似乎,自己被他轻视了一般。
“喂!”桃花不满地说道,“你现在生死掌握在我手里!怎么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此刻你若是杀了我,明日本雅失里只怕就会被阿鲁台废除!桃花公主!”苏惘然笑着。
桃花一呆,“你怎么知道!”
苏惘然一面笑着,一面轻轻地握住桃花的发簪,慢慢推开,“久闻桃花公主大名,谁不知道桃花公主乃塞外第一美女子!在下自从拿下公主的面纱之后,便知道你肯定便是桃花公主了!所以更想带走你了。”
骗姑娘家的话语,苏惘然倒是无师自通。
可惜这些甜言蜜语他倒从未和朱裳说过。
大概男人都喜欢调戏比较危险的女子。
桃花听得后,也是俏脸一红,似乎也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发簪已被苏惘然握住,只是说道,“少废话!”似乎正欲发力间,才看到苏惘然已经握住自己的发簪,自己已经制服不了他了。
“你这算什么意思!”桃花用力挣脱,怎奈对面苏惘然看似文弱,却是力大如牛,一时间挣脱不开!
“老实点!”苏惘然忽然发力,将桃花一把推开,又迅速贴身而至,点住了桃花几处穴道,将她一把扔到床上。
“我现在没空和你先礼后兵了!”苏惘然将桃花的发簪随意地往后一扔,发簪便完全地没入墙壁之中。
桃花看在眼里,眼中仍是不服,口中大骂,“你们中原人,果然各个阴险狡诈!”
“若不阴险狡诈些,又如何骗得公主开口!”苏惘然笑道,“在下估计你已经搬了救兵了吧,就在刚才我示意手下出去欢乐的时候!不过此刻,估计他们都被我的手下……”
桃花见被苏惘然说破,倒也毫无愧色,“败在你手,悉听尊便!”
“桃花公主汉话倒是学得不错!不过公主花容月貌的,在下实在不忍下手,而且,要是你出了什么闪失,在下怎么和你父亲交待?”苏惘然笑著,走近桃花,“我知道你父亲现在肯定心急得很,本来就被阿鲁台架空,现在唯一翻身得机会,几乎都被他女儿破坏了,等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啊!不知桃花公主心里,好受不好受!”
苏惘然猜得桃花这些举动是她私自所为,所以言语间也是恐吓着桃花。
桃花听完,略一思索,便发现自己莽撞之处,可以说是几乎害了父汗,心中着急起来。
“公主也无需着急,你就和你得那帮手下,和我一起进京面圣,兴许我皇仁慈,还会免了你父亲的罪,并且助你父亲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
苏惘然言语中暗示着桃花。
桃花虽然鲁莽,但也不笨,听完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问道,“当真?你不是和阿鲁台已经约定了吗?”
苏惘然心里笑话桃花的幼稚,说道,“我也能和你父亲约法三章,就看你们谁能为大明带来更多的好处!”
桃花听完,便高声大骂起来,“卑鄙无耻!你们汉人果真是阴险小人!背信弃义当真是家常便饭!”
苏惘然没有应声,沉默许久,忽然出手,便是一个巴掌,扇得桃花一时眼冒金星,脸上也是红肿起来。
“你!”大概这辈子长这么大,桃花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先是五花大绑,又是以礼相待,最后却被点穴制服,还附赠大力耳光一记,心中不由又恨又恼起来。
“你们蒙古人,屡犯我大明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苏惘然身为朝廷命官,为大明边疆谋片刻安宁,自当不择手段,哪怕日后坠身阿鼻地狱,受六道轮回之苦,苏惘然也在所不辞!万死不悔!你等蒙古粗人,岂会明白忍辱负重一理!”说罢苏惘然又点住桃花的哑穴,然后拂身离去。
留下桃花,怔怔地倒在床上,心中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