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惘然尚驸马以后,朱裳倒是没有了心结。
婚后的生活倒也美满,毕竟苏惘然不会将宫中污秽之事带回家中探讨,而苏惘然因为是禁军统领,锦衣卫指挥使,加上皇上器重,又是驸马身份,自然朝中也没有人敢来惹是生非,所以苏惘然府上,倒是一直其乐融融的,虽然一开始只有苏惘然和朱裳,但是也有不少家奴宫女的,倒也热闹,加上一年后苏良辰的出生,苏惘然和朱裳两人更是喜笑颜开,皇后彩衣得知也是十分开心,当下想要收为义子,却被苏惘然拒绝了,毕竟苏良辰凭着苏惘然和朱裳之子的身份,已是享受荣华富贵,而且本就和皇子论兄道弟的,不需要再多些一些名分了,彩衣只好作罢,倒是求着皇上赏赐了良田珠宝一类的。
朱裳闲暇之余,琴棋书画,倒是和苏惘然如同一对神仙伴侣,平日里又教良辰读书识字,倒也生活充实,唯一担忧的,也只是苏良辰和朱高炽熟识相好一事,因为苏惘然一直忌讳,不过此时听到苏惘然所说之话,朱裳也是心中一喜,自己的丈夫虽然玩弄权术,但是心中还是有着几份良知。
一时间也凭栏相望,心中欢喜不已。
其实苏惘然心中倒不是和朱裳想得那般。
他只是有些溺爱儿子而已。
儿子若是喜欢朱高炽,那么自己就帮衬着朱高炽,未来荣登大宝!
苏惘然虽是个东厂和锦衣卫的头子,但是不代表他只会动武,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出色的政客。
在皇帝的眼皮底子下,和群臣搞好关系,和将来很有可能登基的皇子打好关系,苏惘然做的是轻而易举。
毕竟,皇帝的眼线遍布天下,但是汇总上来,却是要先经过苏惘然,然后再是司礼监的两个太监,最后才是皇帝自己。
自从二年前皇帝亲征之后,身体状况有变之后,苏惘然便早日开始准备日后之事了。
但是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自然是放在心里的。
即使在自己家人面前,苏惘然也不会袒露半分。
但是自己儿子若是和皇帝长子交好,却是好事。
苏惘然本就私下和众多文臣交好,当然这个是很秘密的事情。因此,苏惘然知道这些文臣是绝对支持立长子为储君的。
苏惘然可是希望苏氏一家,能够永世荣华富贵,位极人臣!
看着自己的儿子,聪慧过人,又是筋骨奇佳,在那里认真地蹲着马步,苏惘然心中十分惬意,之前的烦恼,也一下子变得如同浮云起来。
不过,只是一个晚上的事情,
第二天,苏惘然便进宫觐见皇上了。
“微臣苏惘然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惘然跪拜着,毕恭毕敬。
苏泠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又闭起眼睛来,咳嗽了数声,才开口道,“苏卿家平身!王喜,赐座!”
自从刘金被苏惘然摆了一道之后,没过数年,便被王喜取而代之。
对于苏惘然,王喜还是颇为感激的,于是飞快地搬来了一把圆凳。
苏惘然坐下后,便问道,“皇上最近身体可好转些?臣从高丽带来的人参,据说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苏泠听罢,慢慢地摆摆手,“什么延年益寿!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皇上言重了,皇上龙虎之躯,只是偶然小疾!不日便当痊愈!”苏惘然见状,赶紧安慰,“这大明天下,还仰仗着皇上呢!”
“一派胡言!”苏泠有些不满,“惘然啊,朕一直待你不薄,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拍朕的马屁!朕的身子,朕会不清楚!”
苏泠自然清楚了,当年因为在朱棣手下常年征战,受伤颇多,只是那时年轻力壮,还能强忍,但是其后被妖刀鬼泣所累的重伤,却是一直没有好转。
不过苏惘然自然不清楚了。
听到皇上怪罪,苏惘然赶紧跪下,“皇上恕罪!”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苏泠苦笑,“唉!当了这皇上,倒是没有人敢和朕说真心话了!”
“皇上圣明,臣子岂敢欺瞒!”
“不敢欺瞒是真,但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还是大有人在的!”苏泠坐直身子,看着苏惘然,“朕有一事问你,你要如实相告!”
“臣定不敢有任何隐瞒!”
“你说,朕该立何人为太子!”
苏惘然心中苦笑,这苦差事为何轮到我啊!皇上,你有内阁杨荣杨士奇,此事何须问我!
不过面上还是说道,“才乃皇上家事,微臣不敢擅言!”
苏泠也苦笑,又咳嗽数声,王喜见状,连忙过来帮他敲打。
“家事!家事!驸马,你就不是朕的家人了?”苏泠顺了气后,说道
“皇上提到家人一说,定当心中已知臣的看法了。”苏惘然低下头,不敢再说。
苏泠听罢,倒是笑道,“朕倒听皇后说起过,良辰和老大关系不错。”
苏惘然也是笑笑,“小儿年幼无礼,倒乞皇上恕罪!”
“朕一直有你相助,若是良辰长大,也会是吾儿臂膀!这个,朕倒是放心!”苏泠看着苏惘然,难得地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皇上厚恩,微臣万死难报!”苏惘然现在说这些场面话,倒是“心直口快”。
“也罢!此事朕主意已定,你就不要参与了。”
苏惘然点头应道,“微臣知道。”
“那你今日来见朕,所为何事?”
苏惘然见皇上提起,便正色道,“禀皇上,微臣在江西一带,找到了朝廷失踪已久的神兵赤镜!”
苏泠听道,激动地几乎站起,“当真?”
赤镜!赤镜!可终于找到你了!
苏泠心中激动。
苏惘然见状,心中一笑,自己果然是猜对了。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苏惘然知道,皇上是十分在意那柄名为赤镜的神兵。当初苏弃一案过后不久,苏泠发现赤镜丢失,几乎将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都杖责百棍,连苏惘然都没能幸免。
“在哪!你快告诉朕!”
“在一名唤上官玲的女子手里,十日前她在江西赣江行刺微臣兄长时被发现手握赤镜,怎奈妖女武艺了得,被逃脱了去!后来臣派人追寻,倒是知道了妖女的下落。”苏惘然说道这,便住口了。
“说下去呀!在哪?”苏泠不满道。
“妖女躲在宁王府里!”
“什么!”苏泠大怒,“躲在朱权那里!为何!”
“臣不知。”
“查!给我带人去查!”苏泠气得又是连声咳嗽。
苏惘然赶紧说道,“皇上息怒,臣相信妖女只是武艺了得,碰巧躲在宁王府邸而已,借此逃避我等追拿!宁王多年来一直规规矩矩,不曾有出格之举!”
当年以莫须有之罪贬走宁王,也是权宜之计,但是眼下却是太平盛世,此事,还是不要牵扯到宁王的好,毕竟宁王一介藩王,根据太祖祖制,凡朱氏,除谋逆皆无罪也!苏惘然怕皇上若是一怒之下,想要拿下宁王,倒也师出无名,毕竟宁王并无任何谋逆之举,若是无故拿下宁王,众藩王难免大闹,若是波及朝中,也是无妄之灾。
“他也敢!”苏泠心中明白,但还是怒道,“你即刻派人,给我去宁王府抓了此妖女!凌迟处死!然后再让朱权罚半年俸禄!即使不算窝藏凶犯,但是治安不严之罪要治的!”说罢,苏泠便闭上眼。
“微臣领命告退。”苏惘然得意地行礼告退。
这下,他可是有钦命在手,不惧任何人阻挠了!
回到北镇抚司之后,苏惘然便调兵遣将,杀往江西。
苏泠此事闭上眼,脑中闪过昔日之事。
赤镜啊赤镜!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我对不起你啊!
那时候,若是我不杀你,王爷也会杀你!
与其让你被王爷凌迟处死,不如我来做这恶人,手刃兄弟!
不过我最后还是为你报仇了,我杀了王爷!我夺走了他的一切! 一切!包括这原本属于的他的天下!
可惜,我在这里坐拥天下,享尽九五至尊!你却在民间流离,我对不起你啊!
现在,我也每况愈下了,身子也是大不如从前,所以很快,我们兄弟就能重逢了。
苏泠笑着,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