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珀西娅和阿露娜时不时互相交流,但大多数时候是阿露娜讲,珀西娅听。阿露娜讲了很多关于她住的地方——艾拉火山——的信息。鉴于小魔女们是按属性居住的,她拥有火属性,住火山也无可厚非。令珀西娅汗颜的是她强悍的母亲。
据阿露娜所说,她的母亲是火属性的小魔女,曾经(阿露娜的用词是经常)在岩浆里游泳。
小魔女们与元素的契合度可见一斑。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冬天的艾拉火山是会下雪的,那个时候她们也靠她母亲发热取暖,一家人过完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冻着。要做到这件事需要很庞大的魔力储备,阿露娜不清楚,但珀西娅知道,她忍不住对这位强者心生向往。
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阿露娜总是表现得很快乐,但是讲着讲着她的情绪就又会跌落谷底,变得闷闷不乐。珀西娅也不知道为什么。
期间,她们也会策划着逃跑。
计划是珀西娅想出来的。她让阿露娜制造出一块边缘锐利的岩石,然后她们轮流用岩石慢慢切开栏杆和麻绳,日夜不停。如果奴隶贩子送饭来、或者来检查她们有没有老实待着的时候,她们就用身体小心地遮住栏杆上的割痕。得益于人贩子偷工减料,这些木头都比较细且松软,用石头很轻松就可以割开。再加上这个世界交通不便,车队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做这件事。
…
一日,阿露娜正在用石头割囚车,珀西娅百无聊赖地看风景。如出一辙的树木已经令她看厌了,偶尔,回有鹿或者鸟儿从外面掠过。这些小动物甚是可爱,让珀西娅乐一乐的同时,也让她产生了一点羡慕的心情。
好想回到那一个月在森林自由探索的日子啊。她想。
也是因为想起那段日子,她记起一件事。看了眼旁边的阿露娜,珀西娅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阿露娜,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伊娜拉的人?”
阿露娜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过看表情,她也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没有诶。”
“那地名?”珀西娅继续问道,“或者,其他语言中的词汇?”
阿露娜又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珀西娅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期间人贩子送了一次饭,珀西娅和阿露娜心照不宣地盘坐在原地,身子遮住栏杆和麻绳末端的割痕。等到阳光移到另一边,光线斜到可以照亮她们的脸庞,阿露娜停下了切割的工作。
“差不多了。”她悄声说。
珀西娅打量了一下那两根杆子,它们的上下各有一道深深的缺口,看起来再割一下就会断开。而麻绳靠近栏杆的末端也接近断裂,一扯就会撕裂开——这也正是她们的目的。
“接下来,我们只要等候时机就好。”珀西娅压低了声音。
阿露娜兴奋地点了点头,她看向珀西娅的目光带着些许崇拜。
珀西娅不好意思地挪开脸,以遮掩她脸上的红晕。“说起来,”她转移话题,“这些人只抓了我们俩吗?”
听见这个问题,阿露娜眼中的兴奋之色消退了,她摇摇头。“不,在我上次逃跑的时候,我看见还有一车男男女女。上面大多数是人类,有少女,也有成年男性。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们两个单独关着。”
她神色落寞,珀西娅多少能理解她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自己即将重获自由,却没办法帮助其他被困的人,心理上过不去。
“我们做不到兼顾所有人,”珀西娅坚定地开口,“在没有能力的时候照顾他人,只会连累自己。”
阿露娜弯了弯嘴角,小声应是。
珀西娅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就是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的原因吗?”
阿露娜点了点头。
珀西娅心情复杂,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力不从心是真,她们不可能潜到那个囚车再切一遍木头,逃脱之后再去做又太危险,容易搞的她们自己再一次身陷囹圄。
这时,阿露娜却对她粲然一笑。
“抱歉,是我太多愁善感了,”她柔柔地说,“能逃走我已经很高兴了,不应该想这些。”
也不知道在安慰谁。
珀西娅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我家乡有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她低低地说,“我们离开之后,找个机会给他们扔几块石片,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看他们自己了。 ”
阿露娜这才真正振作起来,感激地朝珀西娅一笑。
“谢谢你。”她恳切地说。
“没什么。”珀西娅温和地回答。
…
是夜,鸟儿归巢,夜幕下星光闪烁,虫鸣声渐起,时不时有风穿过树叶,带出一阵簌簌的响声。
囚车里状似沉睡的少女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眸子布满凝重的神色。
珀西娅根本就没有睡。她知道大约在车轮停下的一个小时后,那些人贩子睡得最熟,这也是她们行动的最佳时机。趁他们熟睡,冲破牢笼,然后在茫茫大森林中潜逃,没有人找得到她们。
“醒醒,阿露娜。”珀西娅低声喊到,阿露娜也睁开了那对异瞳——她也没有睡着。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手腕微微用力,只剩下一缕丝连接的麻绳果真被扯断。阿露娜又拿出石块,把栏杆的四个裂口彻底割断,露出一个窄小但能让她们钻出的缺口。
成功了!两个少女对视一眼,阿露娜的眼睛闪烁着激动和欣喜,珀西娅则更为沉稳。她自己拿上一根棍子作为武器,带头钻出了囚车,然后光着脚轻盈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珀西娅站在地上,朝阿露娜伸出手。小魔女伸出柔嫩白皙的小手拉住她,然后轻轻弯下腰,稳稳地落在珀西娅怀抱里——这是她们商量好的,只为了不发出声音。
珀西娅很快将她放下,两人正准备逃走,珀西娅的余光却忽然注意到有人正在向她们走来。
见珀西娅忽然一动不动,阿露娜轻轻地戳了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