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刀剑相关的武器,在诗织尝试弑神的曾经,一直是她的拿手好戏,不论长剑还是阔刃,或如竹叶般轻巧的匕首,在她瀑燃的眼中,皆可被赋予一层烈焰,令任何被她切割之物,领教何为怒火的焚烧。
然今时不同以往,缺少专门辅助魔力输出的“代灵”,光凭那一丝微弱的、与白鹿路德的信仰联系,诗织就算有再多魔力,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被帝林用近在咫尺的利刃威胁,她不得不收敛骄傲,低声下气:
“抱歉,刚才这里黑乎乎的,我们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如果冒犯到你,我向……”
“歘!”刀锋划过。
“这位小姐,我让你讲话了么,你就在这滔滔不绝?方才进门之前,你不是还很狂嘛?怎么,死到临头了,才想起自己几斤几两?”
尖声窃笑打断了诗织的道歉,名叫帝林的少女纵身一跃,在半空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完成了头下脚上的置换,一手挽着诗织淌血的肩膀,另一手则依旧用匕首抵着七实的喉咙,好似捉到新玩具的大猫,在彻底玩坏猎物前,会反复不断地捉弄对方。
她确实与猫脱不开干系,至少在诗织看来,帝林暗金色的长发上竖着一双毛茸茸的兽耳,看似幼齿童真的外表下,还藏有一对极为锐利的虎牙。
那是掠食者才具备的特征。
更何况在残余的灵视中,诗织能观察到帝林体内,充盈着不亚于七实,甚至犹有过之的魔力,结合她自报家门的口吻,诗织若有所思地振声道:
“如果你真想杀我,先前一片漆黑的时候不是更方便?可你却特地点亮光源,然后当着我们的面出言不逊,我有理由相信,这只是你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我说的没错吧……前辈?”
前辈一词呼出的瞬间,诗织与帝林不约而同地凝视向彼此的双眼。
诗织的态度毫无疑问是在逞强,但这番看似有勇无谋的顶撞,实则深藏了另类的智慧——将帝林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后,压迫七实喉头,让她不知所措的匕首,在不经意间被挪开了。
“前……辈?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啊?既然如此,呵呵,很好!我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觉得不论经历什么,总会安然无恙,但你遇见了我,就只能怨自己倒霉!我要开动了……”
“噗嗤!”
“‘七实’?!”
惊叫着,被帝林撞倒在角落的七实,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无法言说的恐惧。
只见在昏黄烛火的烘托下,帝林用匕首划开诗织的衣领,审视着她素白的肌肤邪恶一笑,随即,她使出碾压九岁孩童的蛮力,将诗织压在身下,一口咬在她的后颈,两颗早已蓄势待发的虎牙,撕开了诗织的血肉,让她贪婪地**起腥气,笑靥阴森。
——堪比人吃人的残酷图景,令未经世事的七实,惊愕到呆滞。
血液是人体的流水线,亦是魔力与营养的承载者,可当帝林的牙齿进入体内,诗织便再也无法逃离魔掌,只能任由她汲取自己的生命,意识在突然贫血的刺激下逐渐模糊。
她在吸我的血?
不,不光是血……
她好像还往我的身体注入了某种毒素,否则我不可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在精神愈发低迷之前,诗织尝试过抗争,可她的手脚在一开始就被帝林死死摁住,再加上从伤口蔓延至全身,令她浑身无力的麻痹,整个吸血过程中,诗织全程都被帝林压制,这也是为何她认定帝林的口水含有毒素,以至于……
头好晕。
身体好沉。
难道莱卡所说的最后时光,就是让我们充当帝林的食物,被她吸八个小时的血?
该死的,我竟然觉得还挺舒服……
七实。
七实也会和我一样,被她吃干抹净吗……
这世上最令人绝望的事,莫过于亲眼目睹自己一点点衰弱,直至神志不清。
但在帝林高强度的压榨下,诗织连最后一缕思考的力气,都几乎被抽干,眼瞅着就要两眼一黑,失去……
“怪物,滚开!我不许你伤害她!”
千钧一发之际,又或是理所当然的反叛,被匕首划出血痕,一直胆战心惊的七实总算战胜了心魔,飞扑到帝林后背,模仿起她嗜血的英姿。
一口,啃在了帝林的猫耳上,疼得她鬼哭狼嚎:
“喵嗷——!”
如果说前一秒还在“贪食”的帝林,所散发的气场名为“恐怖”,那么被七实咬住耳朵不放,气得满地打滚的她,就只能用“谐星”来评价了:
“该死的,你这杂种!我的耳朵连我妹妹都没摸过,给我松口,松口啊混蛋!”
“唔唔唔唔唔(才不松口你这恶棍,你敢咬我朋友,我就敢咬你,看咱俩谁怕谁)!”
“喵嗷——!”
“……‘诗织’?”
即使代入到刚死里逃生的诗织视角,身旁正发生的一切也未免过于喜剧。
被七实咬住耳朵后,帝林立刻像踩到老鼠夹子般窜得老高,和前者扭打在一起,不时从黑暗里传来痛苦的惨叫,与七实打死也不松口的冷哼。
那是一场与诗织无关的战斗。
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七实承受着帝林的拳打脚踢,即使淤青和红肿遍布周身,她也顾不上喊疼,牙关紧咬地倾注全力,甚至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帝林的反击太激烈,七实连门牙崩掉一颗都恍然不知,疼得帝林暴跳如雷。
“啊啊啊——!我受够了!是你硬要赖在我身上不松口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终于,实在承受不了猫耳传来的剧痛,帝林放弃用拳头泄恨,转而摸向腰间别着的匕首……她真的太疼了,以至于连理智都抛诸脑后,抽出刀刃朝七实捅去,全然不计后果。
然后——
只听“噗嗤”一声,一朵血花绽放在帝林同样殷红的眸中,使她愕然望向手中濡染的温热之源。
耳朵,也终于不那么痛了。
……
作者按:
有人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