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者行走在甬道之中,手握宝石。
在甬道的两侧,分别插放着数量不等的烛台。
随着白袍者的经过,烛台一个接一个的燃起。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大门。
“历史藏于天上与地下,埋葬的往往是真实。”
白袍者站在门前,手中握着的宝石上,微微亮起了光芒。
“熟悉的感觉……”
良久,门后才有声音传来。
“我们的先辈曾与您相见,尽管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往。”
“那时,您仍身处困境,难以自拔。”
“……”
门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还是在进行着那些事情……”
“他们还要重复多少遍……还要重复多少遍……”
门后传来的声音逐渐变得奇异。
犹如万人合声,又如众乐齐鸣。
“呵呵,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声音又恢复正常,但又是那样的邪异。
“我希望,您能隐藏一些事物。”
白袍者松开紧握的手掌,掌心的宝石自行飞起,悬浮在空中。
“好,我会帮你们一次。”
出乎意料的是,门后的声音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白袍者的请求。
“但是,我需要你们去寻找亚伯拉罕的后裔,带来他们的血。”
“关于这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白袍者将一个白色旳小瓶子取出,任由瓶子从手中离开,飞至门前。
“亚伯拉罕和塔玛拉的味道,呵呵……”
“可惜啊,还是差了不少……”
门后的声音颇为遗憾的说道。
“如果还有一些的话,说不定……”
“……”
门后的声音又突然消失。
“该死……”
声音又一次响起之时,显得有些痛苦。
“我会替你们隐藏好的,呵……”
“人啊……永远都在重复着过去的错误……”
白袍者并没有理会,而是转身离开。
悬浮在空中的宝石和瓶子,逐渐虚化,然后消失。
……
“虽然说我在贝克兰德和这里都留下了坐标,随时可以来往,但教宗大人,你也别这么天天使唤我行吗!”
克洛修斯满脸不爽的看着坐在御座上的教宗,手中还端着一杯凉冰茶。
虽然从没有任何一条明确的规矩表示不能在这里进食,但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和情商的人,都会非常自觉的遵守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当然,要真的出现那种完全不懂这些的家伙的话,和他们计较这些也没有意义。
但很显然,克洛修斯不会是这种人。
“但我不至于会连喝完一杯饮料的时间都不留给你,甚至时间应该充裕到足够你去品尝一顿宫廷美食。”
面对着教宗的目光,克洛修斯面不改色的将凉冰茶喝完,然后将杯子折成小块收好。
“嗯,喝完了。”
教宗没有说话,只是将放在御座旁边,经常被认为是装饰品的一把长剑拿起,放在膝上。
面对这教会一脉相传、毫不掩饰但分外有效的威胁,克洛修斯选择先好好和教宗谈谈,而不是将自己的需求诉诸于武力——
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只是出于对圣间的尊重。
“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教宗将长剑抽出,像是在欣赏着这件利器。
“……”
克洛修斯用表情和手势完美的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惟独没有用言语。
教宗直接当没看到克洛修斯的所作所为,又将长剑收好,却仍然放在膝上。
“还记得塔玛拉吗?”
“记得啊,当时他在南大陆立功的时候,我不还带着一帮人在那边刨人祖坟吗。”
“结果刨到一半,又因为所罗门准备来南大陆,只能带着人又跑回来,还差点被那条大蛇堵住。”
谈到自己经历过的往事,克洛修斯就像是上好了发条的闹钟,让人恨不得封住这家伙的嘴。
教宗也没什么反应,右手撑在御座上,托住下巴,淡定的看着克洛修斯。
“关于考古的往事,还有要说的吗?”
“……没了……”
克洛修斯讪讪的笑了笑。
“没有了的话,现在去取回你的‘秘奉’。要你去解决的问题,就在里面。”
教宗将膝上的长剑直接扔给克洛修斯。克洛修斯抽出长剑,把剑鞘向着教宗“还”回去。
有趣的是,剑鞘并非是用木材或皮革制成,而是由金属制造的多联剑鞘,末端还有着装饰品。
在南北大陆,这种风格的剑鞘是十分罕见的。一方面这种类型的长剑使用极少,另一方面是剑鞘的打造略显复杂,且极少有需求。
一般的话,这都是作为珍贵艺术品和收藏品存在,实用性远没有观赏性来得强——
再加上剑鞘上的那些明显不是为了实战而存在,更像是装饰的花纹,说它是装饰品绝对有很多人相信。
“只怕现在也没有多少人会打造这些‘精巧的小玩意了’。说不定以后,甚至都没人会相信以前存在过这些东西,只觉得过去的人真是会开玩笑。”
克洛修斯抚摸着剑身,忍不住感慨道。
“存在本身便无需证明什么,但对于存在的认识却是需要的。”
“认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甚至在最后扭曲存在。”
教宗将剑鞘放回到御座旁,从御座上起身。
“我们终将直面自己已被改变的认识,直面被认识所扭曲的自我。”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的办法,因为在承认自己通过逃避来获得时间的那一刻,已经将逃避作为借口。”
克洛修斯看着教宗,微微一笑。
“好好好,我这就去,别催了。”
“记得帮我照看下我手下那帮小家伙,别让他们玩过头把自己玩疯了。”
“好。”
教宗点了点头。
“那就先走了。”
克洛修斯挥了挥手,转身向圣间外走去。
“你还剩下多少?”
在推开门的瞬间,教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多,不少。”
克洛修斯如此回答。
圣间中,又只剩下教宗一人。
“……赞美我神……”
祂向着御座后的守秘神徽低首,在身前顺时针画了一个守秘之眼。
神徽好似成为了神的眼,冷漠而又淡然地俯瞰着一切,一如天上之星辰。
只是,或许永远高居天上的它们,若是拥有自我,也会觉得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