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巴拉看着手中的报纸，沉默不语。
“时代吗……”
她看着报纸上的数字，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白色的丝带被她重新系上，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无视人世的丑恶。
她走到忏悔室中，跪倒在神徽之前。
“如罪可恕，当以律戒……”
“如罪无恕，当以剑裁……”
“若剑裁为血，血当再生花海……”
“若律戒为骨，骨当再为方舟……”
“神庇佑于世人，其影亦为永恒之光……”
“而我神非影，亦非实在，故永恒于神无在，须臾亦然……”
祈祷所用的语言不同于现存的任何一种，甚至和巨人语都是截然不同的体系。
其中有着很多古怪的音调，和精灵语有些相似。
在教会之中，这被称之为“圣言”，能掌握的人寥寥无几。
又因为里面的一些音节在表达的时候和哭泣的声音十分相似，又曾经被克洛修斯调侃为“哀鸣”。
这种奇怪的语言和她虔诚的态度结合，在诡异中，却又带着圣洁。
在这种氛围中，墙上的神徽，似乎活了过来。
无形的帷幕在神徽的旁边展开，帷幕之后，一只没有睫毛的眼睛缓缓张开。
伴随着这一切的发生，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只是，祈祷却没有停下。
她抬起头，似乎通过那无形的帷幕，看到了其后的眼睛。
“……我明白了……”
她起身，将白色丝带解开放在神徽之下，走出了忏悔室。
忏悔室位于教堂后面神职人员居住的区域，有专门为神职人员准备的，也有供大主教私人用的——
特殊对待，没问题。
平日里，卡尔兰就是住在这里，福楼拜直接是自己在乔伍德区租了一栋房子。
亚巴拉在被派往这里担任大主教之后，和卡尔兰一样是住在教堂这边，见面很是方便。
在卡尔兰居住的房子门外，亚巴拉拉动门铃。清脆的铃声响起，没有多久，卡尔兰便打开了房门。
因为是待在自己住处的原因，他对于白己的穿着倒是不讲究。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还披着一件黑色外套。
“已经准备好了吗？”
没有过多问候，卡尔兰直接向亚巴拉问道。
“王室该做出让步了。”
亚巴拉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想让他们做出让步可不容易。”
身着黑色正装的福楼拜拿着一块烤面包，走到门前。
“哦？”
亚巴拉有些惊讶的看向福楼拜。
“昨天晚上有点事情要处理，只能留在过夜。”
福楼拜解释了一句，手上拿着的烤面包被他塞进嘴里。
两人没有等多久，穿着整齐的卡尔兰便走了出来。
“准备去拜访哪位公爵？”
“萨默塞特公爵。”
卡尔兰回了一句，带着福楼拜和亚巴拉向外走去。
马车早已备好，负责驾车的是一名教会的非凡者。
“我还期待能让你来驾车。”
“或许你会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福楼拜和卡尔兰简直像是惯例一样的互相挤对，站在马车旁的非凡者就当没听见，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为什么是去拜访这位公爵？我记得在政治上，他更倾向于保守派。”
亚巴拉坐在两人对面，开口问道。
“圣女殿下，您对于王室的几位公爵可能不是特别了解。虽然萨默塞特公爵在政治上倾向于保守党，但不代表他会完全支持。”
“事实上，这位对于新党更有兴趣。而且，这位是王室在某种意义上的传话筒。”
福楼拜向亚巴拉解释道。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穿上正装之后，还是挺有绅士的感觉的。
“王室的四位实封公爵，只有这位和南威尔公爵在上议院有足够的影响力。剩下的两位，王室可是把他们看得死死的。”
“毕竟，这两位和现在的国王的关系可不太和谐。当初威廉六世死的时候，如果不是苏尼亚亲王，还有其余几位公爵的支持，说不定现在就不会是乔治三世了。”
“或许该称呼为威廉七世？”
亚巴拉认真地反问道。
福楼拜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
“圣女殿下，您还挺有幽默感的。不过，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还是会被称呼为乔治的。”
“不过说到这个，这次黑夜教会应该也会向王室施压了。”
“就算有风暴教会的支持，甚至再发生一场战争，《谷物法案》也必须废除了。”
“但之后的事情也是必须要考虑的。废除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农民、工人、小商人这些底层人民的生活都不会好到哪里。”
卡尔兰的语气有些沉重。
“可以针对失业的农民和工人进行培训，让教会支持的慈善机构进行帮助。还有就是尽可能快的推动新法案的通过，这样至少可以弥补一点。”
亚巴拉提出的意见，虽然能够弥补一些底层人民在之后的损失，但也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争斗的是他们，流血的是他们，最后死亡的，也是他们。
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不再言语。
马车继续前行，抵达了位于西区的属于萨默塞特公爵的私人宅邸。
公爵的管家早已带着仆人和一辆马车在门前等候。那辆马车的外壳黑深厚实，车厢的显眼位置有着王室的纹章。
在亚巴拉他们乘坐的马车停下后，他向着马车微微低首:
“公爵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马车，现在正在会客室中等待各位。”
“好的。”
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坐上了公爵准备的另一辆马车。
至于他们的那一辆，则由管家带着停在了其他地方。
“他在一些地方总是格外的执着，尽管更多的只是想要压制一下我们。”
福楼拜整理了一下衣物，顺带讽刺了一下那位公爵。
“但他也清楚，自己现在也没有别的能做的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交换了。”
卡尔兰看了眼窗外，马车行道两旁的树木明显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马车很快便抵达了主屋，女管家就如之前那位男性管家一样，在门前等待。
“请跟随我。”
女管家恭敬地说道，带领着三人向会客室走去。
主屋内部的构造并不复杂，很快，三人便在女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会客室。
“欢迎，守秘的使徒。”
坐在沙发上，身形略显消瘦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向您问好，萨默塞特公爵。”
三人同样回以问候。
“这些话就不多说了，来谈谈正事吧。”
在三人入座之后，萨默塞特公爵率先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