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的公寓像被主人故意遗忘在时空中，永远停滞在上个世纪这里没有一点智能科技的痕迹。红色的座机被随意安置在书架上，赫尔第一次刚看到它是一度以为这只是个摆设，这年头有线通讯几乎被淘汰了。只有少数人知晓这条线路穿过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通往四面八方，它曾经是红线庞大通讯系统的一小部分遗产，从边境的无名哨所到戒备森严的首相官邸都报汇入其中。
“叮铃铃”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艾德从宿醉中被吵醒正要去接，一双纤细的胳膊从松软的被窝里钻出来环住他的脖子。
“赫尔我得出去办点事情，这几天别去酒吧，呆在这里，很安全”艾德俯下身温柔地在栗色头发的女孩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赫尔顺从地将不安分的胳膊收回被窝，像猫蜷缩成一团，昨天是胜利日，聚会上他们都喝了太多酒。
“艾德上尉，这作风真不像你呀，昨晚和你的小情人过的怎样。”电话终于被接通了，另一头的罗兰调侃道。
“你也变了，罗兰爵士，红线的保密线路什么时候可以用来闲聊了”艾德毫不留情地回敬。
“是啊，我们都老了，红线也不在了，但利西亚的敌人还在”
“罗曼，我不是为了这个才答应参加这次行动的，在染血谷，我已经为这个国家付出了一切，做了所有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艾德从不相信这个掮客有什么信义可言。
“艾德，我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车停在楼下，别迟到了。”罗曼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思绪回到了那场被诅咒的战争中。高爆弹在他的身边炸开，仿佛世界回归了原初混沌，艾德拖着他穿过泥泞的战场，弹片在脸上划出一道口子割开了神经，像这种不会危及生命的伤势总是最后处理，军医潦草的缝合让他再也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人老了就容易变得感伤，不管如何这会是最后一博。
驶出贝克街，迎头撞进示威的人群，“人权组织，环保先锋，劳工工会什么时候搅在一口锅里了”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人形也是人”
“为了人类”
“反对战争机器”
…
嘈杂的人群举着大小不一的标语从车边走过，他们的诉求各不相同甚至互相矛盾，聚在一起的是因为即将颁布的人形第二修案，政府计划将人形士兵正式编入军队。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起两年前人形第一修案遭到的抵制根本不成气候，罗曼这家伙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好在游行队伍的目标是国会大厦，冒着黑烟的道奇蝰蛇拐进辅道在路上左突右进最终停在一栋没有标识的建筑前，突出的前厅像慵懒鳄鱼张开的大嘴。
最后看了一眼档案袋中的照片，这大概是刚加入军队时拍摄的，戎装的少女还略显青涩，蓝宝石色的眼睛，金色的发辫挽在两侧，在老相机的过度曝光中，少女的身体散发着热烈的光芒,如同降临人间的女武神。
薇儿从没提起过她参与了起源计划。
艾德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内衬口袋，打开车门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