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足够的钱又恰巧认识几个道上的朋友，那么搞到一只发射7.62毫米子弹的枪就不是难事，新布克鲁斯繁荣的地下黑市上就流通着不少，这是那场战争给人们留下的遗产。当然袭击外勤小组的也可能只是见钱眼开的强盗，被偶然撞见选择杀人灭口的走私者或者走投无路的通缉犯，但对于艾德来说在这个时间，在这个特殊的地点，答案只有一个，在山谷的另一端装备着AK系列步枪的贝利亚边防部队。
“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实验。”艾德抓住老头的衣领将他带离了地面。
“请冷静点，艾德上尉”薇儿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艾德肩头，贴近艾德的耳朵温柔地说道。出于某种原因公司并没有给她使用武器的权限但这副覆盖着柔美外表下的合金骨架也足以扭断人类脆弱的脖子。
带着体香的微风吹拂，艾德感到耳朵一阵酥痒，松开手，老巴特被重重摔到地上，还不没到摊牌的时候。
薇儿冷冽的目光扫过胖子，胖子扭过头装作没看见，他也不喜欢被人当作一头蠢驴子，用黑布蒙住双眼，驱使着转圈。
“我至少需要知道该朝什么东西开枪”骑士掂量着手中那把粗糙丑陋的狙击枪，面容隐藏在兜帽下，那只电子假眼暗中已经锁定了目标。
三比二，看样子佣兵是准备罢工了。薇儿有把握对付他们，但老巴特肉体凡胎再折腾几次就要散架了，所以他决定透露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好糊弄过去继续前进。
“咳咳，你们听说过起源计划吗”
“那个传说，把人的灵魂抽出来塞进机器里?”胖子积极提问。
“不…算是一半一半吧”老巴特本想反驳这个无知的门外汉，转念一想又觉得比喻很恰当。
“当人形技术还处在理论阶段时，利西亚一些有先见之明的学者就提出过建议希望能成立一个专门的研究部门，但那群把持着资源的短视蠹虫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计划。而当贝利亚的战争机器出现在战场上时，他们都被炸上了天，但愿他们都下地狱”老巴特恶毒地诅咒着，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也曾是学者中的一个。
“但我们赢了不是吗”艾德打断了他，被钢铁恶魔炸上天的可不只有技术官僚，还有无数像他这样底层士兵。
“是啊，利西亚捡到了胜利，多亏了某个粗心的焊接工，贝利亚兵工厂的储料罐爆炸了，机械部队完全瘫痪，之后就是和平会议，贝利亚退还占领的土地 ，染血谷成了两国共管的非军事区。”老巴特讽刺道。
在两国的对外报告中，染血谷的爆炸都被默契地宣称为一次意外事故。
“人形的相关研究很快就提上日程，无数的物资和人力汇聚在一起，但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在战场形势最严峻的时候，其中一个研究员提出了一个最为疯狂的构想,起源计划”
老巴特继续刚才的话题。
“建造一具会动的躯体并不困难，关键问题是要拥有媲美人类的心智，否则机器永远都只能是机器，我们拆解了俘获样本，仔细检查每一处零件，夜以继日地研究，试图复制出仿品，但一切的努力最终都被证明为痴心妄想。当由数字和符号构筑重重迷障终于被拨开，我得以在心智自毁程序启动将一切抹消前匆匆往里窥探了一眼。那一定是来自地狱恶魔或全能上帝的杰作，如果真出自人类之手那他本人一定是个天才般的疯子，意义不明的代码编织出细密的罗网，纷繁复杂的数簇堆砌成了尖塔穹顶，我看到群星在黑暗的宇宙中闪耀，嘲弄着我的痴愚和微渺，如同四足爬虫第一次踏上了陆地，人猿开始直立行走，蚂蚁抬起头看到了高维世界。”老巴特低声呢喃着仿佛坠入了无尽的幽冥深渊。
“贝利亚还有这种人?”胖子一把将老巴特从深渊里揪了出来，这些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让他头疼。
“我们确信贝利亚获得了外部支持”老巴特点点头表示赞许。
“帝国的竞技场”艾德想到一个词，利西亚与贝利亚在更庞大的巨人面前，就像被困住的两只蛐蛐任由芡草逗弄着互相撕咬。
“虽然贝利亚在人形领域大幅领先我们，但起源计划可以改变这一切，我们没法子凭空捏造出一个人来，但如果将数量众多的计算机连接在一起就能最大限度地模拟出人的思维逻辑，只需要筛选出合适的蓝本”老巴特的话意有所指。
薇儿，支撑这副身体的真的只是你一时的执念吗。某段关于礼貌的代码发挥了作用，此刻的人形少女切换成一个安静的听众，全神贯注地看向巴特，蓝色瞳孔一动不动。艾德早就应该明白她只是个拷贝，一个破损的赝品。
“战争结束后，绿洲生命成立接手了这项计划，我们在染血谷建立起临时营地，原本只是为了回收遗址中残存的科技，后来发现爆炸产生的电离射线会屏蔽大部分卫星监视这里也就用作X系列人形的测试场地”冗长的对话终于迎来了重点。
“贝利亚方面察觉了营地位置?”胖子握紧着手中的武器，比起怪物，人类要难对付得多，怪物只会为食物而杀戮。
“不知道，这是我们来这儿的原因，据我了解贝利亚的部队没有调动迹象，外勤小组通常也会避开不必要地麻烦”老巴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金属圆筒倒出来纸质地图，用铅笔标出点位递给艾德“不要害怕，上尉，你一直在追寻的答案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地图上一条直线从小队的位置出发延伸到谷底在末端勾出一个圆圈，看起来咫尺之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