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无论是与邪教疯子的领袖谈判还是偷窃亲密盟友的核潜艇数据，暗杀一位正直的法官又或是保护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渣，科里亚从未失手过。与这些行动相比从染血谷的一小撮利西亚佣兵手中接收一个人形似乎轻而易举。
几个士兵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摇大摆的陌生人窃窃私语，科里亚穿过他们径直走向位于营地中心的军用帐篷。门口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卫连同手中的AK-19都像是黑石雕刻而成纹丝不动，只有当科里亚掏出证件时才皱了眉头。证件背面是一只展翅的双头鹰，一只爪子抓着长步枪另一只抓着橄榄枝，两个警卫对视一眼让开了路。
“没想到科里亚先生会亲自来我这个简陋的小营地”罗兰头也不抬自顾自饮茶，桌子上却还有一个茶杯。
科里亚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下，抓过杯子一饮而尽。
“这不是给你的”罗兰阴冷地注视着科里亚。
“罗兰爵士，我来取说好的货物”科里亚只觉得脚底板冒出寒气浑身不自在。
“看来科里亚先生消息很灵通啊”罗兰冷笑着发出奇怪的咝咝声。
“我只是个交易员，不负责具体事务”科里亚不由得挪了下椅子，好离这个毒蛇远点。
“别紧张科里亚，消息是我让人透露给你的”
“你什么意思…”科里亚握住手枪正要暴起，只觉得头晕眼花，疲软乏力倒在地上， 一个人影从身后走出来。
“很精妙的计划，贝利亚方面不会承认在中立区进行军事活动，而利西亚的贵族议会不会在乎人形技术的来源，你可以置身事外了”艾德踢了踢地上的科里亚，他已如死猪一般不再动弹“只是不知道红线什么时候堕落到会跟贝利亚的秃鹫合作了”
“一直都会，艾德，只是形式不同，这不是我们的时代了，红线也必须做出改变”罗兰叹息道，红线曾是利西亚让敌人最为胆寒的暗刃，却被所保护的人民抛弃，现在的他们和受金钱驱使的佣兵无异。
“你的人知道他们敬仰地上校其实是个通敌者吗?”艾德戏谑的问道，仿佛事不关己。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罗兰平静地回答。
“你欺骗了他们，就像当初骗我一样！ ”艾德突然一拳狠狠钉在桌子上，俯身直视罗兰，目光暴烈如火，迅疾如电，直射进那幽暗冰冷的深潭中。
“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乎这个国家会走向何处”罗兰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亿万年的星光仿佛都被吸进那黑洞里。
“你说战争会因此结束，可它何时结束过。”
弹坑似乎还残留着那场地狱焰火的温度，没有一颗植物能够在此生长。 融化的混凝土墙壁，蜂窝状的玄武岩、金属骨架扭曲纠结在一起，如同进行着怪异的舞蹈，风从孔洞中穿过，一时间如响起了安魂弥撒，白骨呜咽，万鬼嘶嚎。
“我们走吧，你也不是特意来找我叙旧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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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负责警戒的士兵三两成群，当艾德和罗兰经过他们时，纷纷从半人高的沙袋掩体后面站起来，神情复杂地注视两人，期待，敬佩，热切，悲悯，艾德冷漠地转过脸避开这些灼热的目光。没有人说话，先是一个人抬起右手然后是两个四个像石块落入水中激起的涟漪扩散到整个营地，新一代的红线士兵们向这个从父辈故事里走出来的传奇英雄表达由衷的敬意。艾德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好像一步步走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战士们向赴死者致敬，他们坚信自己的牺牲是为了国家和人民。
艾德不敢看向他们，他总是忍不住地想到将这些宝贵生命联系在一起的，不过是罗兰用谎言编织的一个美梦，为此他憎恶诅咒着注定无法实现的理想。艾德来这不是为了最求什么伟大的东西，他追逐的是一个早已消逝的幻影。
门口一个穿着黑色的凯夫拉尔纤维防弹衣的士兵朝艾德伸过手，身材壮实，眼神坚毅，钢盔面甲下却是一张年轻的脸。艾德不得不去握了握伸过来的手然后逃也似的进入了临时实验室。
厚实的钢化玻璃后面，白色病床上的少女背对着观察窗进入了梦乡，不着丝缕却恬淡安静，顺着颈部淡淡的发髻而下，是天鹅般的脖颈和圆润光洁的肩部，天使翅膀般肩胛伴有两腋下若隐若现的曲线跌宕而节制，以及修长白皙玉腿蜷曲着向内收紧的欲望，月过枝头，丝丝不挂。
“多么令人陶醉，不是吗，你难道不想进去看看?”巴特背着手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杰作。
“但这还不是她最美的时刻”罗兰肆意欣赏着这副美丽的身体。
“现在总该告诉我全部真相了”艾德有些羡慕罗兰，他没有勇气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巴特看向罗兰，罗兰点点头。
“在检查站袭击我们的是X03-9。”
“谁的命令，绿洲生命?”艾德想起了威尔斯那张臭脸。
“她自己。”
“人形会自主行动?”虽然早有所猜疑但得到明确的答案后艾德依然震惊。
“夺取X03-9的行动很顺利，外勤小组被全歼，他们到死都以为袭击者是贝利亚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没错”罗兰摸着下巴自嘲道。
“但现场出了点小问题，目标逃脱了，拥有直接命令权限的人员全部死亡后，X03-9脱离了绿洲生命的监控网络，自主游荡一段时间后产生了一些疯狂的人格模块，X03-9的内心是残缺的，她试图吞噬别的人形心智使自己更加完美直到变成一个正真的人，她的最终目标就是同胞姐姐X03-5”巴特做了补充。
“这可能吗?”看着咫尺之遥的少女艾德担忧起来。
“不知道，绿洲生命禁止融合实验，董事会并不想投入大笔资金追求人形技术的终焉”每当想起实验方案被目光短浅的无能鼠辈驳回，巴特的脸上都难掩惋惜和愤懑“X03-9和X03-5是仅存的样本，最强大的和最稳定的，这是起源计划以人类为蓝本的副作用，我们无法辩识每个代码的具体用途而心智蚀刻过程就像DNA的复制转录，难以避免会丢失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
“我们要对抗一个杀手人形指挥的机械军队?”艾德的内心深处有他自己无法察觉的恐惧，那是铺天盖地的钢铁恶魔留下的阴影，罗兰的手下装备精良但人数太少不足以正面对抗。
“没那么严重，周围遗留的傀儡人形已经被清除了，而X03-5拥有最高的指挥权限只要离得够近就可以重新控制X03-9。”
“要如何说服X03-5配合行动?”
“多亏了X03-9的叛逆，公司设置了一次性的紧急控制密语。”
威尔斯一定没想到，由他设计的保险措施被用来设计他自己，人类比人形更不可靠。
“我们有多长时间”艾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24小时，当贝利亚的秃鹫军团发觉他们的联络员超过了预订回复时间后就立刻会开展清理行动”罗兰转身离开去检查部署好的陷阱。
巴特犹豫着想跟上去，却听到身后传来艾德的自言自语。
“在检查站，你冒险救下我，也是程序的命令吗。”
...
“不是”面朝里边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睑似乎一直都没有睡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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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艾德躺在一张折叠床上睁着眼睛盯着顶棚的一个破洞，在他的想象中那声尖锐的警报已经响起了无数次，他会从床上跳起来抓住步枪夹在闹哄哄的士兵中一脚踹开那扇铁门，给这个荒诞的故事画上句号。等待让艾德快要发疯，他想冲出去疯狂怒吼，撕开自己的血肉，对着所有的能动的东西开枪，扫光弹匣，打烂一切。艾德渴求着那催命的警报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憧憬着安息日圣骑士教堂的钟声，他知道自己必须想点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
罗兰所构筑的新世界真的有可能吗，如果人人平等，如何处理人形呢，将他们丢进回收站让垃圾粉碎机碾成碎屑?还是用人形来生产产品?这算新的奴隶制吗?那要给人形划等级吗?开垃圾粉碎粉碎机的和被碎粉的垃圾?
巴特顶着个疯狂科学家的人设实则老谋深算艰险恶毒一路上就没几句真话，他和罗兰合作只是为了一个不受限制的实验室?X03-9的逃脱是巴特的安排吗？为了获得紧急控制权?密语真的是一次性的?
艾德坐了起来，抓心挠肺的烦躁消褪下去，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外面依旧寂寥无声，如同墓穴般安静，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借着微弱的星光一个人影从门缝里滑了进来灵巧的像一只野猫。
失眠的显然不是他一个人。
艾德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倒持在手上，缓慢地俯下身，贴着边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人细心地关上门正转过身来，艾德扑过去将对方撞在墙上，顺势用手臂压住对方胸口，将匕首抵在对方鄂下，却触及一片柔软。那人却没有丝毫惊慌，瞳孔中反射出蓝宝石色的星光。
“薇儿?”
“嘘”薇儿的食指落在唇间又缓缓下移勾住了艾德的领口，将他轻轻拉近，同时也勾住了艾德的心魄。她的秀发带着清香，调皮地扫过他的脸颊，艾德只感到唇间温润羞涩的轻触，一切的疑虑和戒备都烟消云散，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他热烈又贪婪地做出回应，她金色的发丝，她蓝宝石色的眼睛，她温热柔软的舌唇，她修长的脖子，她削瘦的锁骨，她饱满丰硕的**，她纤柔的腰肢，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体液每一次喘息，她是轻盈的精灵也是妩媚的海妖，是圣洁的天使也是魅惑的魔鬼，她是一切，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了，此刻地狱亦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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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里亚对着铁门又踢又踹，没有人回应，这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咒骂着门外那个健壮的年轻守卫和他疤脸的指挥官，与其说是因为愤怒倒不如说是因为无聊。除了徒劳的发泄情绪，他还有别的事可做，比如说一头撞死在铁门上，这不是开玩笑，如果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与其连接在一起的检测器就会立刻向支援部队发出警报信号，当然他也可以咬碎嵌在牙齿内氰化物胶囊选个体面点的死法，或者选择在这里坐着等待救援队抵达。
科里亚的计划被打断了，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像是牛皮被撕裂的声音，然后是钥匙碰撞的叮当声。
终于来了，科里亚兴奋地想着，比计划来得早了点，房间里没有钟，科里亚估量着流逝的时间。
把手轻旋，铁门打开了。一个金发少女正探头探脑，脚边露出一只血淋淋的断手，空荡荡的房间里无处藏身，少女发现了他，莞尔一笑，倾国倾城，科里亚也不由得嘴角上弯，惊恐的神情还没从眼神里完全显露出来便被被固定在冰冷僵硬的脸上，这是他最后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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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水塔上的狙击手向下打了个OK的手势，一切正常。
罗兰又看了看手表，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五个小时，四个小时，三个小时，他们正坐在一个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上，有人已经在小声地窃窃私语，一个小时五十分后他们将不得不开始撤离，这是捕获X03-9的最后机会，X03-9真得会来吗，即使她明知道是个陷阱。
“我留下了邀请函，她一定会来的，她缺了一角的心智渴望着完美，这种愿望如此强烈，使她变得愚钝盲目就像一条试图吞噬大象的贪婪毒蛇”一旁的巴特坚定不移，也许也只有他才能理解X03-9病态的渴求，没有一只蛾子能拒绝烛光的邀请。
“你说X03-9的最终目的是变成人，可人类本身就不是完美的。”
“是的，因为残缺才会渴求圆满。”
“机器想要成为人类除了心智外，还缺少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love”罗兰如一潭死水般的瞳孔突然掀起滔天万丈。
“天哪”巴特惊呼着几乎要跳起来。
“X03-9不会过来了，她的目标是艾德，检查站她拿艾德当诱饵是有原因的！”罗兰猝然站起，伸开手臂指出方位。
不用等命令，几个最为机敏的士兵立刻翻出掩体冲进了黑暗中，然后随着一声巨响变成一团血雾。几颗红色的照明弹慢悠悠爬升将新旧废墟照得通亮，万米高空，一架小型运输机缓缓降下后舱门，秃鹫们展开双翼，从天而降。没有前线也没有后方，新兵们惊慌失措向着四面八方开火，他们只在故事里听说过的战争，如今的红线不过是对先辈的拙劣模仿，染血谷又一次血流成河。
巴特呆立原地，震颤从地面沿着骨架直击大脑，火焰在他眼中也变成了迷离霓虹灯。一颗榴弹呼啸着从他头顶飞过撞在水塔，将塔顶连同上面的狙击手炸飞几十米，碎石崩落。罗兰将巴特一把抓住，拖进掩体。
“我去布防，你带上X03-9去找艾德”
巴特老半天才回过神，心中焦急便顾不得危险，冲进实验室。隔离舱里面空空荡荡，合金舱壁裂开了一个长条形大洞锋利的金属边缘残留着红色的液体，像是被人徒手撕开。循着血迹走向出口，一枚榴弹在门外炸开，灼热的气浪震碎了玻璃和门板，将他掩埋在废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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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尖锐的警报姗姗来迟，昭示身下的少女并非幻影，她臀部的动作轻微却果断配合着他粗暴的占有，艾德的手指划她光滑似缎肌肤落在脆弱的脖颈。
“你不是薇儿”
“这重要吗”少女笑意盈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直坐了起来，轻松挣脱了他的禁锢，再送上一个热烈的香吻。
艾德奋力将她推开，擦了擦破损的嘴唇。
“你不喜欢这样?”少女伸出丁香般的舌尖舔舐着沾上的鲜血，细细品尝，娇嫩双唇沾上猩红的血液更显得明艳动人，即危险又诱惑。
“嘻嘻，那这个怎么样”少女笑靥如花眼中却杀意四起，手中的匕首直刺向艾德。
一团黑影撞碎玻璃落在少女刚才的位置，脚下石板被击得粉碎。少女以脚尖为重心轻旋躲开顺手捡起散落地上的衣裙裹在身上，优雅得如同舞蹈演员。
“X03-5，你终于来了。”
X03-5并不答话，手中的钢管击向对手，势如闪电。
明暗交际间，屋外是机枪嘶吼和爆炸交织的火光 ，屋内是两个人形宿命般的对决。
匕首和钢管碰撞出火花，她们拳峰交错，打出万钧的力量，击中了对手的同时被也对手击中。她们都有着相同的非人的力量和速度，皮肉绽开，骨架碰撞，她们纠结交缠在一起，如同她们的起源，那条黑白色的DNA双螺旋。
“开枪，艾德”两个人形同时喊到。
在艾德的手中渗出汗水，枪口不住颤抖，湿滑沉重似有千斤，几乎抓不住了。开枪?朝谁?X03-5,X03-9，是薇儿还是艾德，有人推动了新时代的车轮，有人背负着旧世界的荣光，有人承载着过往的罪孽，有人否定了自己的存在。艾德发疯大喊：“让一切的痛苦都结束吧。”
整匣的子弹倾泄而出，战斗分出了胜负。X03-9直挺着，身体冒出丝丝白烟，猛烈的弹雨撕开了她光滑细腻的皮肤和扯断了她柔顺地秀发，只剩下蓝宝石色的眼睛残留着不甘。X03-5躺在地上，她先前的伤势让她在战斗中渐渐落于下风，现在却救了自己，艾德低垂着脑袋，刚才的一击一定是上帝借助他的手所为，已经用尽了他一身的力气，他不敢去想谁是最终的胜利者。X03-5挣扎着爬向艾德，腿却被X03-9那残缺的手死死抓住，一回头，四目相对，那双蓝宝石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直射进X03-5的心智，那是海量的数据紊流，是人形才能解析的情感，是第一次走出培养舱的恐惧、是知晓自己身份后的酸楚、是对那些不怀好意贪婪目光的厌恶，是失去所爱的痛彻心扉、是毁灭一切后的放肆狂笑。X03-5的心智在剧烈情感的冲击下宕机，X03-9双蓝宝石色的眼睛也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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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远处的地平线天光微亮，外面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艾德抱着少女，穿过战场残骸。一具焦黑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滚落在一旁，下面露出一张肮脏血污的疤脸。
“…咳…你们都还活着，真好”罗兰捂着腹部剧烈的咳嗽，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艾德放下少女，撕开衣角给他包扎却被一把抓住。
“不用了”罗兰无力地摇摇头，他的肺早在第一次爆炸时就被击穿了，黑暗和慌乱中无人注意到他的伤势“从这里往东10公里有片树林，我在那儿藏了架直升机，走吧，带上薇儿一起”
罗兰推他，艾德却不肯移动半步。
“我知道…咳…我知道你要问什么，4203号命令是我下发的，但跟你想的不一样，”
“我尽力了，薇儿，对不起，我要休息一会儿”靠在一旁的少女依旧沉睡着恬淡安静，罗兰那张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努力抬起的手却最终没能触及她的脸庞。
“罗兰，你这个骗子”艾德咒骂着泪珠从眼角滑落。罗兰是个骗术大师，他以自己最自私的秘密为基石构筑出一个美丽新世界，用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作伪装将这些年轻人聚集起来，却又在染血谷将他们一并葬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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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最重要的一章摸出来了，希望能过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