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浴室,在芬里尔的带领下,我来到了客厅的门前。
终于,到这一步了。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将紧张的内心平复下来。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来雷古勒斯曾经对我说过的这句话。
在这扇门的背后就是踏入深渊的入口,一直身为局外人的我将正式涉足这个世界的深渊。我很清楚,一旦我打开了这扇门就无法回头了。原本的日常将离我远去,我会被卷入这个世界背后的阴谋。
曾经,在莫瑞斯山脉,人类最古的魔法师马尔洛夫·威斯汀曾经对我说过。
【这是一个“忠告”,渡边真人。】
沉睡千年的白骨注视着我,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停滞千年的齿轮已再度转动。在不久的将来,王将归还继承者的力量,而知晓一切并失去王庇护的你也将直面属于你的命运。那和千年之前一样,是会毁灭世界并摧毁一切重要之物的暴风雨。处于暴风雨中心的你会失去一切,被夺走一切。就和“他”一样,无法拯救别人,也无法拯救自己。但是,就算如此,也请你不要忘记自己内心最重要的东西,不要松开那时握住你的手。如果这样的话,想必和“他”不一样,你能走向与“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结局吧。】
当时我还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但现在,所有的要素都在指向马尔洛夫曾经对我做出的忠告,又或是预言。
暴风雨刮起前的预兆已经出现,世界的真实,毁灭的预言,古老的神明以及诡异的信仰者。种种线索汇聚在一起,打开了尘封数千年之久的深渊之门。而在这场浩劫中,我也将直面属于我的命运。
我轻轻闭上眼,接着缓缓睁开,然后对芬里尔点了点头。芬里尔走到大门的左面,与站在大门右侧的耶梦加得一起对我轻施一礼,然后缓缓打开了客厅的门。
【....好了,来吧。】
看着徐徐向两侧打开的大门,我做出了觉悟,并向前迈出了脚步。
然后——
【荣!断幺九!1000点!哼哼~~又是蒂法小姐的大胜利!】
【啊啊啊啊!我的清一色啊啊啊啊啊 !!!】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围在桌前一脸严肃的等着我,准备谈论关乎世界存亡的大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摆出胜利姿势的蒂法以及包头哀嚎的莉亚,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她们面前的桌子。
恩,是麻将呢。
我这样想着。
然后——
【为什么你们在打麻将啊!!!!!】
按常理来说,接下来不应该是很严肃的剧情才对吗!为什么这些白痴突然玩起了麻将!
除了在打三人麻将的蒂法,莉亚和雫。仔细看过去的话,可以发现英维提亚和雷诺也在看新买来的CD。雷古勒斯,克拉肯与艾尔莎则是在玩抽鬼牌。至于艾尔,虽然第一时间没看到她,不过很快,我就在堆积如山的魔导书的后面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猫耳朵。
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玩。反而做好了觉悟,一脸严肃进来的真人先生倒像个傻子。
这时,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吐槽,蒂法一边在手里转着立直棒,一边将目光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在发现我后,她笑着对我打了声招呼。
【呀,真人,晚上好~快看快看!我今天基本一直在赢哦~】
【是是~你在除了圣剑方面的地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才....才不是这样吧喂!所以到底为什么你们在玩麻将啊!】
【为什么.....】
面对我的质问,蒂法看了看雫和莉亚,一边回忆一边回答说。
【恩....就是早上回来的时候因为太无聊,所以我在房子里闲逛,接着就在杂物间意外发现了这个。听说是芬里尔之前买东西的时候附赠的赠品。然后我就拿过来说“反正等着也是无聊,我们来玩麻将”吧。于是就这样了?】
【于是就这样了?!你们是去朋友家写暑假作业结果不知不觉玩起来NS的高中生吗!】
明明我在门前都做出了那样的觉悟.....啊,突然感觉自己好蠢。
吐槽完后,我只感到浑身无力。接着,我将视线转向另一边的雷古勒斯,然后问道。
【所以你们几个又是为什么在玩抽鬼牌?】
【因为我们不会打麻将。】
雷古勒斯一边熟练的洗牌一边回答说。
【哦,是吗.....】
老实说,我已经懒得吐槽了。于是,在看了眼另外三人后,发现某个人不在的我向蒂法问道。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千凝。那孩子去哪了?】
【千凝酱的话,在早些时候被一个据说是监护人的女性抓回去了。】
【抓回去.....】
这个词无论怎么听都感到很不妙,不过看蒂法她们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估计千凝那边也没事吧。大概。
【比起那些,哥哥大人。】
突然,莉亚站起来并抓住我的胳膊,然后将我强行按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接着,她对我比了个大拇指,说道。
【怎么样,要来一局快乐的东风场吗?】
【不不不!比起打麻将很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吧!话说雫,你刚才不是还一脸不耐烦的说等了我一天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等我的样子啊!】
听到我的质问,雫不解的歪了歪脑袋,一幅完全不懂为何我会这样问的样子。
【我又没说错。因为三缺一我们只能打三人麻将,所以一直在等哥哥你回来打四人麻将。这样等了一天当然会不耐烦。】
【原来你不耐烦的原因是这个吗!!!】
【不然呢?】
因为雫回答时候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我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词。
似乎是看到我没有继续说下去,雫按了下洗牌的按钮。随着啪啦啪啦的清脆洗牌声,自动摆好的麻将出现在了桌面上。
【总之,先来一局东风场吧。】
雫指了指桌子,我看了看摆在我面前的麻将牌,在明白继续吐槽也是无用功之后,我也只能无奈的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这种时候打麻将....怎么想都不会有意思的吧。
世界的灭亡,古神与信仰者的真相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能一脸开心打麻将什么的,怎么可能。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摸牌。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哦哦,这个牌型不错,两个刻子吗...恩,感觉可以搞一发四暗刻....哦哦哦!!我摸到三个刻子了!这下稳了!总之这里先.....
【哥哥。】
【怎么了?我在做大牌你不要打扰——】
【你知道被“恶魔诅咒之村”吗?】
我突然停下手中的牌,接着不解的看着雫。
【没听过....话说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我看了眼摸到的牌。啧,是不要的牌。丢掉好了,反正她们也没有听牌的迹象。
【是吗.....嘛,毕竟那时候哥哥你还不在这里,而且那件事情也没有记载在什么文献上,你不知道也正常。不过,那个村子在各种意义上都与信仰者和古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我第一次听到“信仰者”这个词就是在那里,所以就先从那个村子发生的悲剧讲起好了。啊,哥哥你这张牌我要吃掉。】
【啧,原来是你要的牌啊.....恩?】
刚刚,雫是不是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词?
我表情僵硬的抬起头,为了以防万一,我再次确认。
【那个,雫?你刚才说了什么?】
【“哥哥这张牌我要吃掉”....这句话怎么了。啊,反悔可不行哦,又不是象棋。】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雫稍微思考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啊~阿克曼村的事情呀。那个时候可危险了,我要有一步走错,估计现在就已经被祭祀掉了。】
我呆呆的看着雫,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那个,雫小姐?】
【怎么了,哥哥。】
我看着笑眯眯望着我的雫,接着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向她问道。
【虽然很可能是我猜错了,不!倒不如说是我希望自己猜错了!但是,你刚才要说的....该不会是关于古神和信仰者的事情吧?】
【当然是了。】
啪!
雫一边打出了下一张牌,一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啊...是吗,是这样啊。恩,我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气。
然后——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要在打麻将的时候说啊!!】
这可是关乎世界存亡的大事,这样就和讨论什么邻里八卦一样一边打麻将一边谈论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吧。】
在另一边抽鬼牌的雷古勒斯插话说。
【“精神太过于紧张的话,原本能够想明白的事情也会想不明白。”——杰诺斯那家伙以前经常这样说。而且就算我们搞得很严肃隆重,要说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与其在那种压抑的情况下说出来,还是这种轻松的环境更好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是总感觉.....算了。】
想到一半我也放弃了思考,毕竟某种意义上雷古勒斯说的也没错。形式上的严肃只会将气氛变得压抑,并不会改变事情的内容。关键的还是我们自身怎么去看待与思考。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意识到和这些白痴说什么都没用。
我一边想着一边摸了张牌。哦哦哦!来了!!!四暗刻单骑组出来了!!!
我强忍住内心的欢悦,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立直棒放在了前面。
【立直。】
好!接下来就等哪个倒霉蛋——
【就是这张!】
突然,蒂法指着我打出的牌,并一脸得意的说道。
【荣!断幺九!1000点!】
【啊啊啊啊!!我的四暗刻!!!你这该死的白痴圣剑做了什么好事啊啊啊!!!】
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四暗刻啊...呜呜呜...这该死的断幺九....
【看来哥哥大人也感受到蒂法断幺九的恐惧了呢。我懂的,被她断了一天幺九的我懂的!】
同为受害者的莉亚一脸理解的拍着我的肩膀,并和我一起狠狠瞪向早就一幅不可一世表情的蒂法。
【哈哈哈!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颤抖吧!在我THE·断幺九女王蒂法大人的面前尽情颤抖吧!你们是不可能做出来大牌的!!而我却可以靠宝牌断幺九出来满贯!在这一点上你们就已经输了!断幺九是无敌哒!】
唔唔唔!这该死的圣剑,待会我绝对要把她直接击飞。
我和莉亚对视一眼,并靠着眼神暂时缔结了同盟。而看着我们表演的雫则是摊了摊手,然后说道。
【那么,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不管我们,雫按了下洗牌按钮,在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中,她缓缓说道。
【关于我所经历的,以及我所知道的一切。】
啪!
被洗好的牌整齐的立在桌子上,雫摸起一张牌打在桌上,接着说道。
【所有的事件,都是从那个被恶魔诅咒的村子,以及某个“经常做梦”的少女那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