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雨蓉家不远处的小茶楼里，换上便衣的周涵和陈翎面对面坐着，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陈翎率先开口说道:“请直入正题吧，我赶时间。”
“那我也就不啰嗦了，我希望陈小姐详谈下昨天发生的事。”
“抱歉，周局长，我并不清楚。。。”
“你相当清楚，既然不要浪费时间，那就请配合下我好吗？”
整个空旷的茶楼三层，只有周涵一个人的声音，为了这次与陈翎单对单的对话，周涵包下了整个楼层。
“那场屠杀我可以当成黑帮火并，也可以不去追究你责任，但是我需要陈小姐你实话实说，这关系到整个江陵的人。”
说着，周涵拿出了一个密封袋，里面封着一管相对完好的试剂。
“这是在现场留下的证物，陈小姐你对这东西是否有头绪？”
回想起那些突然攻击性极度增强的黑旗兵，陈翎隐约猜得出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这试剂是做什么用的。
“周局长，你对这药剂进行过化验吗？”
“结果还没有出来，就你的语气而言，似乎陈小姐你对此了解一二？”
“我见过一种功效和这东西很像的药品，只是那些黑衣人死后都会自行爆破，留不下全尸，所以对比也很有难度。”
听到陈翎这么说，周涵立马来了兴趣:“那陈小姐你说的东西，现在可有样品？”
“我不知道放在哪了。”陈翎摇摇头，回答道:“凭直觉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城市的角落里，很多人都在把这东西当做毒品和致幻剂来使用。”
“这类药物在江陵流传的越来越广了，再不赶快处理，就容易引起公主的注意，到那时就麻烦了。所以陈小姐如果你有什么线索，一定尽快通知我，放心，报酬肯定不会少的！”
“所以你们警方为什么不组织打击行动，来彻查这些事呢？按理说收集线索，侦查破案这些都是你们的工作才对。”
陈翎的疑问，仿佛像浇了一盆冷水一样，让周涵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沉默了片刻后，周涵才开口说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江陵革命前，我们警方的公信力就已经因为商会而一落千丈，不说在西城，就是东城区这边，在市民的眼里也都和过街老鼠没什么区别了，要不然公主也不会亲自过来镇住江陵。而且我们现在所能插手的地方越来越少，为了不惊动上面，并且把事情解决，我才来想办法从陈小姐你这里挖掘线索。”
“不过周局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公主她已经知道有关于龙涎的事情，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不进行大张旗鼓的彻查？”
“这。。。这。”思考着这一可能性，周涵似乎明白了什么，按照昭阳的能力来说，她不可能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更何况她的助手还刚刚被劫走。
“其实周局长你以前也考虑过这种可能，只是并不愿意相信，所以没有进行细致的研究对吧？”
“陈小姐。。。你说得对，这种可能是我不想看到的，我也不想继续拖下去，让江陵变成一个毒窝。我的父亲就是因为毒品而被迫欠下高额债务最后自杀，所以我。。。我等不下去。我不想让这一代的年轻孩子经历我的那些回忆，从监控录像来看，『龙涎』可比常规的毒品更恐怖，甚至对社会的影响更大。”
“我明白了，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随着两人谈话结束，陈翎离开了茶楼，雨蓉正在楼下等着她。看着远去的背影，周涵站在窗边思考着，思考下一步究竟该怎样做，以及是否要去见一见公主。
看向陈翎的眼神渐渐变得严肃，无论陈翎说什么，周涵都是始终抱有着戒心，归根到底，有些东西还是自己亲自做才更加稳妥。
“怎么样？那女人没为难你吧？”看着陈翎走出来，雨蓉立马迎了上去。
“没什么问题，只是。。。”陈翎回过头，她察觉到那带有警惕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只是不能尽信罢了。”陈翎握住雨蓉的手，拉着她快步离开。
“局长，我们该走了。”换上便装的警员走到楼上，对周涵说道:“而且。。。化验结果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涵转过身来，披上外衣走下楼梯:“带我过去。”
证物科内，周涵快步走向附属实验室，身边跟着亲信的几个警员。
“周局长，您现在不能进去。”刚走到实验室密闭门的门口，两个安保人员便拦住了她。
“我是江陵总局的副局长，为什么不能进？”
“这是黄局长的命令，周局长您也体谅我们一下，别让我们为难。”
听到局长黄彪的名字后，周涵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身后的几个警员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了两个安保人员，同一时刻，对方的步枪也瞄准了周涵自己的额头。在实验室门前，火药味迅速蔓延开来。
“周局长，别做傻事，那对我们谁来说都不好。”
“都把枪放下。”周涵摆了摆手，警员们收回了手枪，对方也放下了警戒态度。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去协助黄局长，希望你们能明白。”一边说着，周涵走上前去挎住了二人，在耳边轻声说道:“你们不会想掺和进来的，做该做的事，好处少不了你们。”说完，周涵几个架势便放倒了两人，而两个安保人员也很识趣地没有反抗倒了下去。
“走，我们进去。”在开启了认证后，密闭门缓缓打开，里面正是江陵警局的局长黄彪。
“小周，你来了？”看着杀气腾腾的周涵，黄彪却非常冷静地搭话，同时，其他手下转移设备和资料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局长怎么有闲心来这边？”
“这不是证物科的设备老化了嘛，我打算拨款给这里设备翻新。”
“那也不用您亲自来，交给我就好了。”
“小周啊。”黄彪放下手上刚刚正看着的一些研究报告，转身走向了周涵:“有些事别那么较真，上头让你做什么，跟着做就行了，别做不该做的事情。记住，不是每一次我都能给你收拾烂摊子。”
“给我收拾？”周涵死死盯着黄彪说道:“黄彪，没必要卖我人情，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唉，小周你还是太过急躁冒进了。”黄彪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东西不该是我们插手的，也不该多管闲事，按着指令做，至少不会出问题。听我的。。。”
“放你妈的屁！”周涵打断了黄彪，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了黄彪眉心。这一行为让本就焦灼的气氛骤然引爆，黄彪的手下也放下手头的工作举起手枪。
“你要跟我火并？”黄彪的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态度好像换了个人。
“当年要不是把商会当爹一样伺候着，我们也不会去西城搅那些事情，西城的革命也不会产生，皇帝更不会失去信任把公主派过来！你这一次次当别人奴才，哪一次得出了好的结果？到底为了什么黄彪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涵，你变了，你不是当初那个跟着我的听话学生了。”
“我没有变！是你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我们应该是公平和正义的维护者，不是助纣为虐的鹰犬，你知道这份化验报告会有多重要！”
“正是因为它重要，我才不能交给你，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无论是你，还是我，甚至是公主都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就开枪吧，让我们再次成为全江陵的笑话。”
握着手枪的手颤抖着，周涵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她没办法扣下扳机，只能盯着这个自己无可奈何的人。
嘭！嘭！嘭！
周涵对天花板开了三枪后，转过身，对着跟着自己的手下说道:“我们走！”
片刻后，周涵已经离开了证物科，黄彪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弹孔，那黑色的孔洞仿佛在诉说着:我早晚会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