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火星落在地面上,闫浩哲呆呆看向上方,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不停颤抖着。
陈翎没有多说什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踏着楼体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迎着热浪钻进王婆婆屋内。在法术屏障的保护下,这些火焰并不能伤到陈翎。
“王婆婆!你在哪里!”
陈翎挥了挥手试图驱散浓烟,在狭小的室内她根本找不到对方的位置,于是便试图通过呼喊寻找对方。在没人应答后,陈翎不得不用法术来感知周围,当感觉到位置后,陈翎一脚踢开门冲进卧室,而在卧室里只剩下被绑在凳子上挣扎着的王婆婆,身上还有这不少烧伤。
刚刚厨房的燃气系统被引燃后,整个屋子已经几乎都成为了火海,以指为剑陈翎迅速划开绳子,背起王婆婆就往屋外冲。就在刚踏出卧室的那一刻,第二次爆炸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把陈翎连着背上的王婆婆一起炸了出去。
陈翎在半空中调整身形稳稳落下,但王婆婆却不容乐观,从楼上直接摔到地上,陈翎根本没机会接住她。
“妈!”楼下的闫浩哲大声喊道,立刻扑了上去,本就虚弱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折腾,王婆婆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要不是陈翎周围的屏障避免了爆炸的伤害,恐怕王婆婆此时已经是一堆被炸裂的肉块了。
“给我滚开,别耽误我!”陈翎一把将闫浩哲推开,单手掐诀,将一张姜黄纸贴到王婆婆的身上,以血为墨在上面迅速勾勒出符文,但还没等画好,王婆婆就已经断了气。
陈翎的手有些颤抖,毕竟对方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邻居,而如今却天人永隔。
“妈!妈!”闫浩哲还在呼喊着,并且用手机拨通着救护车的电话,似乎还认为自己的母亲有救。
“你快画符啊,还是别的什么办法都行,我妈快撑不住了!”
“太晚了。。。”悬着的手放下,陈翎低声说道:“王婆婆她。。。她走了。”
“不可能,不会这样的!就是因为你们,掺和你们的破事,要不然不可能有仇家找上门来,我妈也不会死!”
很清楚对方是为了拿走闫浩哲的u盘里的各种证据,但是陈翎也想不到对方会如此粗暴行事,这让陈翎心里添了一份无名怒火。而对于闫浩哲的嘶吼,陈翎并未有什么反应,因为她知道无论闫浩哲有什么行为都很正常,换成自己也未必能控制得了这种情绪。
陈翎想对闫浩哲说些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怎样的安慰也都没有用,只能等对方缓缓平静下来。
随着警车和救护车陆续赶来,闫浩哲终于陷入了沉默,静静看着医护人员把自己母亲抬上担架,为她盖上白布。
过了片刻,闫浩哲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陈翎准备离开的背影说道:“我。。。我有个不情之请。。。虽然我知道陈小姐你心里也不好受,自己的家也被毁了,但是。。。但是我。。。”
看着闫浩哲挣扎的样子,陈翎长叹一口气说道:“没关系,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都可以提,毕竟王婆婆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人。”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闫浩哲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着失落与绝望。
“我知道了。。。”陈翎把闫浩哲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你先处理这边的事吧,我之后再来找你。”
说完,陈翎往警官那边走去,在迅速完成了笔录后一边打着保险公司的电话一边离开。
在爆炸发生后的第一时间,纯白的雀鸢便向雨蓉报告了情况,在得知消息后,雨蓉便带着叶司和苏瑾赶了过去,而在现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陈翎的身影。
“阿翎她不在这里。。。”在案发现场的雨蓉焦急地看向四周,在周围盘旋的雀鸢也找不到陈翎的踪影。看见雨蓉的神态,叶司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是一些晃动着的竹片。
“叶哥,陈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唔?你这是在。。。”叶司的行为让苏瑾感到疑惑,不由得发问。
“这是我师傅教的,用这个可以看出来龙姐到底有没有事。”
“那个很高的师傅?话说你们长的很像唉,之前我还差点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不要调侃我啦,稍等一会,我要开始了。”
一阵凉风吹过,叶司脚下显现出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的卦象,轻轻晃动竹筒,嘴里念念有词道:“ 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鸣鸣鸾凤和鸣。 阴五行,阳五行,五五二十五行,行行阴阳未满。”
“怎么样了?陈姐姐她。。。”
“她没事。”叶司看向手里的竹片说道:“临山靠水,其水内流,应该是在城北的公园里。”
不远处的雨蓉听见叶司的话后,便带着二人离开,开车往城北的生态公园驶去。
公园坐落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下,整个小山都被郁郁葱葱的树林覆盖,连山下也都是树林小道和凉亭为主。在一间凉亭里,陈翎独自靠在柱子旁,望着不远处的小水潭。
虽然王婆婆的死并不会直接影响到自己,但陈翎此刻的心里还是很不好受,朝夕相处的邻居说死就死了,显得十分突兀。而同时,陈翎也在思考,会不会自己真正重视的人也会这样,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永远带离自己的身边。
“不,不行!这样不对!”虽然身旁没有任何人,陈翎依然在呵斥着,情绪异常激动地用拳头砸向了地面,把石砖打的开裂出数到裂痕。虽然没有受伤,但陈翎依然能感觉到疼痛。
走到水潭附近,陈翎用清澈的潭水洗了把脸,看着水面上自己若隐若现的倒影,深深叹了口气。
“你似乎在挣扎些什么?”水潭中的倒影说起话来,并自顾自地从水中走了出来,那是和陈翎一模一样的人,唯一的不同是有些泛着暗红的颜色。
“你是。。。渊?你怎么直接出现在了现实?”
渊摇摇头,没有作答,而是转移话题说道:“这并不是重要的事情,我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陈翎,你现在仍未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自己的使命和道路是什么。”
“我。。。”陈翎哑口无言,的确如渊所说,陈翎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她根本没有什么确定的目标。
“这有什么关系,我只是。。。”
“迷失了方向,自然就会迷茫,你还未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你的使命。”说罢,渊的身影渐渐模糊,即将消失在夜色里。
“你把话说清楚!”陈翎用手抓向渊,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潭水。
次日的清晨,陈翎从床上爬起,身旁是已经穿好衣服的雨蓉。
“阿翎你醒了?昨天你乱跑真是吓我一跳,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出什么事啦。”
陈翎背过身去,避开了雨蓉的眼神。雨蓉看着陈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知道家被毁掉心情肯定不好受,你先在我这里住下,住多久都没问题,整片区域都有我的结界,我可以确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谢谢你。。。”陈翎低声说道。
“这没什么的,我先去准备早饭,一会记得过来吃饭。”
饭桌上,几人围坐在一起,看着陈翎默不作声的样子,叶司有些担忧地问道:“龙姐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唉,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在想些东西而已,先吃饭吧。”
虽然陈翎这么说,但是叶司依然能看出她有什么在瞒着自己,并不想将隐藏的心事袒露出来。但是叶司也没有更多询问,因为相比于这些,他只想让陈翎的心情好些。
吃完饭后,陈翎穿好外衣,准备离开雨蓉家,但在刚要离开时,却被叶司拦了下来。
“我知道龙姐肯定是有事情埋在心里,也有很多麻烦事要去解决,”叶司掏出一个小的包裹,对陈翎说道:“龙姐做什么,自然都是有自己的道理,我作为弟弟不会阻拦,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忍不住地挂念着。这里面都是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雷法符文,大概能让龙姐用的上,就像我在龙姐身边一样。”
看着叶司的微笑,陈翎的神态更加落寞,但还是抱住了叶司说道:“抱歉,有些事我不该总瞒着你们,等拿麻烦都解决了,我立刻回来陪你们。”
说罢,陈翎匆匆离开了雨蓉家,在叶司的注视下消失在街道尽头。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煤气爆炸!什么叫意外事故!你家的意外事故把屋主捆凳子上?”
总督的办公室,陈翎用力拍着昭阳的桌子怒吼着,但换来的却是昭阳的沉默,对方只是不紧不慢地将热茶递到嘴边。
“现在江陵闹腾成什么样了,你身为总督,身为长公主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喝茶!”陈翎稍一用力,一道气劲将昭阳手中的茶杯震得粉碎,热茶溅了昭阳一身。
昭阳拿出手帕,不紧不慢擦着身上的茶水说道:“陈小姐,欲速则不达,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动手解决的。”
“那你至少也得有解决的倾向啊!”
昭阳笑着站起身说道:“如果不是我去授意,你认为警方作为政务院的下属单位真的会用心去办吗?而你想让我帮忙的事,你认为会很简单就达成吗?”
“别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昭阳,你应该明白自己的指责才对。”
“不管是上任总督的事,还是你家那两个孩子升学的事,亦或是那个副局长的事情,都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但希望陈小姐你能明白,不是什么事我都能使得上力,而如果陈小姐你真心想解决这些问题,光是让政务院行动可不能达成你的期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陈翎面色一凝说道。
“别那么着急,陈小姐,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你还想让我加入你的私人武装?”
“不不不,那件事我从不会逼迫别人,自然不会强迫陈小姐。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陈小姐,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否会贯彻你心中的正义?”
“那是当然。”
“这很巧,你面前刚好有一个机会,一个能同时解决两个问题的机会。”昭阳将一个金色的令牌从怀里掏出,丢到了桌上说道:“这是我的令牌,拿上它,你就会成为我的一把剑,而且是一把自由的剑。我不会过多要求你,但是你却会得到应得的一切,并且找到你隐藏的意义。”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工具?”
“并不是工具,而是一种交易,你也可以利用我给予你的一切来完成你的目的与想法,例如,去把『龙涎』的源头清个干净。当然,我从来不喜欢强求别人,同意与否的决定权始终在你。”
看着桌子上的令牌,陈翎伸出手,而手却悬停在半空,最后一咬牙握住了那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