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二狗子不要我了……”
“那个死狐狸精!他居然不信我?!”
“我都跟不介意,他还介意什么?!”
“他肯定是因为那个狐狸精在场,才拒绝我……”
陆诗雨哭哭啼啼,在叮当餐馆诉苦。
擤了一下鼻子,桌上立即多出了一个纸团。
纸团如山,堆满了两个垃圾桶,她的战果累累。
丁昭被过山车般的哭声吵得心烦意乱:“你已经讲了第七十三遍了……”
张望了下外面的街道,下午几乎没有人来吃饭。丁昭紧跟着松了一口气,他一个人满脸凶相的大男人,坐在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旁边,不认识的人指不定会叫警察叔叔来捉人。
“咦?”陆诗雨把用过的纸巾揉成团,重新又扯了一张,眼红红地问,“我讲了七十三遍,我怎么一次也不记得?”
丁昭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噎了下道:“你不记得,我店里的纸巾帮你记着呢!一盒纸巾三百抽,你讲一次就哭一次,平均每次用六张纸巾。”
指着桌上两个纸巾盒,丁昭脸上的肉跳了下:“现在第二盒都快见底了”
“可是我伤心难过失恋了,就是想哭几下不行吗?小房东,你有点同情心行不?”
丁昭看着陆诗雨半死不活的模样,再次变得生龙活虎,感到有些无语,只好先转移她的注意力。
“云吞吃吗?”
“吃!”
陆诗雨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怎么不吃?!”
她要发悲愤为食欲,想办法直达本垒。那个狐狸精再不要脸,等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撵她出去,还可以勒令二狗子不准靠近她!
“等着……”
丁昭煮云吞的速度很快。
店里有两口锅,一口锅煮的是开水,另一口锅煮的是高汤。两口锅白天开业一直小火慢慢煨,不煮不沸。稍稍加大火力,锅里的开水马上就开了。
抓起一把云吞扔进沸腾的开水,就那么咕咚几下,大约小一分钟。鲜肉馅的云吞微微有些透明,一个个浮在水里,肉馅泛着略微粉中带白,就代表煮了可以捞出来。
云吞的汤也在同步制作,等云吞熟的一小会工夫。拿出一只海口的瓷碗,里面放上一把葱花,一勺香油,半勺胡椒粉,一小把盐,再加上一大勺虾米、大地鱼粉熬制的猪骨汤。
清亮浓郁的高汤,激发各种香料的味道,最后再加上一勺炸蒜。还有随着云吞烫熟的两根生菜叶子,一碗香喷喷的云吞新鲜出炉。
也有人往里面添香菜,但对陆诗雨来说,吃香菜等于要她的命。
“你的云吞。”
“多少钱?”
陆诗雨拿手机准备付账。这个月她心心念念甜甜的恋爱,月初邵萍卖掉的那些专辑资金回笼,不仅结清了先前在叮当餐馆欠下的饭钱,荷包里的油水还充实得很。
“不用钱。”
丁昭搬了张椅子坐下,一脸慎重地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邵萍担心你没饭吃,预先在店里存了1000元。”
“不……不会吧……”陆诗雨的大脑有些混乱,二狗子还说不是喜欢她,这人证物证都在。可是,他为什么不接受自己表白,顺理成章地跟自己在一起?
“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丁昭第一次使命感满满,他替这两个人捉急。这郎有情、妾有意,就是不肯承认喜欢对方,然后在一起天长地久。
现在,他好不容易做通了一个(陆诗雨)的思想工作,另一个(邵萍)又出问题了。
他觉得,还是过分责任感惹的祸。邵萍估计又是自怨自艾,“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这件事他亲口跟我说的!”
丁昭信口开河,说谎都不用打草稿。强行借走邵萍的一千元,直接被他充挪作陆诗雨的饭钱。他还有理有据,两个人(邵萍和陆诗雨)迟早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分什么你的我的,到最后都是他们自个儿的。
“可是,他凶我……”
“嗨!”丁昭眉飞色舞道,“邵萍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旁边有人看着,他能说真话?”
“你想想看,他当着别人(简惠)的面,这样答应了你,万一你有了新欢……”
陆诗雨咯吱咯吱地磨牙……
“我是万一,万一就是没有发生,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意思。”
“我是那样的人,我告诉你,我要和二狗子白头偕老,生同衾,死同穴!”
“同同同……”陆诗雨的攻击欲旺盛,丁昭不得不换了个说法。
“好吧,有那么一个女人,她接受了舔狗的告白,然后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一个高富帅。那她周围的人,该如何看她?”
“肯定要说她爱慕虚荣、寡情薄义之类的吧?”
想想陆诗雨就有点受不了,这点女人她见了都想打。
“最后不要让我知道……”她气得没有呛声丁昭含沙射影骂邵萍是“舔狗”。
“我打她妈都不认得。”
丁昭安抚激动的陆诗雨,道:“我就是提个简单的假设,你就激动成这样了,那其他人难免没有跟你一样想法的。你说,邵萍这家伙能答应吗?不能!”
思前想后,陆诗雨怒了:“好你个丁昭,你拐着弯骂我,我才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唉……这锅我可不背,我没有说你。”
丁昭害怕讲得慢了,挨陆诗雨的暴打。他不知道打起来谁厉害,反正最后受伤的还是他。
“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对邵萍来说没那么重要。关键是你要想邵萍他是怎么想的,你想想,他默默地守了你三年时间,肯定舍不得你受一点伤害,这点事情肯定要扼杀于苗头。”
陆诗雨恍然大悟,心底对丁昭的说辞深信不疑。
都怪我不好,又错怪二狗了……
“再来三碗云吞!”她豪气万丈地说。
丁昭则有些无奈,苦哈哈地问:“这不是冰释前嫌了,怎么还要趟开肚皮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把我家二狗子追回来!”
陆诗雨像是打了鸡血般,整个人似乎燃了起来。
“行行行……”丁昭这时也喜笑颜开,心想自己也是挺有做媒人的天赋,三下五除二就把小情侣闹的矛盾化解了。以后不干餐饮这一行,也不是不能考虑去婚姻介绍所谋生。
“马上就来!”
利索地煮好三碗云吞,丁昭提醒道:“你也得体谅着点邵萍,不要怪我多嘴,他那个乌龟似的胆量,你不主动,难道就这样耗一辈子吗?”
陆诗雨连汤带肉解决了一碗云吞,拿纸巾擦了下嘴唇的油渍。
右手握拳,斗志满满地说:“放心吧,只要我稍微花点心机。三年之后,我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
“哈嚏!”
“哈嚏!”
“哈……哈嚏!”
陆诗雨的过激反应,让邵萍感到心谎。他又当了一回鸵鸟,在丁昭那里知道了陆诗雨平安无事之后,就在外面租了个小房间对付了一宿,以免再次刺激到陆诗雨。
邵萍退了房间,往叮当餐馆的方向走。一路上连打了七八个喷嚏。
他跟女仆长请了半天假,收到了女仆长亲切的问候。
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不然就把他打包送给江挽歌。
开玩笑?!他会怕那个坏女人?他只是热爱工作搞钱而已。
嗓子不痒不痛,声音也不沙哑,额头也没有发热,不像是感冒?
邵萍一个人嘀嘀咕咕,又想到了过敏的症状。
可是,从小到大吃嘛嘛香的他,漫山遍野地跑,也没有出现过什么过敏症状。
邵萍把这归结于巧合,像他这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人,就连打喷嚏都比别人清新脱俗。
“喵呜——”
十公分大小的墙臂之间,钻出了只通体发黑,不见一丝杂毛的猫咪。
踮着粉嫩的小爪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不时顾盼流连,那股天王老子都不能挡道的气势,还有高傲的神情。
不就是阔别许久的“小花花”吗?这“小煤球”记仇得很。他好心断了它的烦恼根,通过现代医疗技术,合理延长它的寿命,它却每次都不待见自己。
不要说猫有情绪,人也会有情绪。邵萍决定主动出击,跟小花花改善感情。
小花花的叫声,瞬间尖啸地喊叫:“喵喵喵,喵喵喵……”
骂骂咧咧的,伏低身子,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的警告。
仿佛在说,你个丧尽猫权的人类,我看透你了!你别想指望我再次上当,你敢过来我就一巴掌糊你脸上。
邵萍挠了下自己的脸颊,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
计划失败。
他想着暗中摸过去,直接跟小花花肌肤相亲,让它重新感受到自己的爱(蹂躏),没想到还没来及实施就被发现了。
现在过去,一定会挨小花花的猫猫拳。
小花花的尾巴高高竖着,整只猫炸毛,黄澄澄的竖瞳盯着邵萍的动作,一有异样就立即发动雷霆进攻,或者乘机逃跑,不给邵萍可乘之机。
邵萍不甘心地转身就走,去了附近的小超市打算买几根香肠。
这次,他要下点本钱,引小花花上钩。它吖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以前也没少喂它,至于吗?
不就是以后见到小相好,只能以姐妹相称了吗?姐妹怎么了?不知道白天叫姐姐,晚上姐姐叫吗?一点也不懂得灵活变通!
便利店里的客人不多,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拉着小推车,慢慢地挑选商品。老板在收银台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地打呵欠。
十岁大小的男孩,拿着个玩具枪,似乎把超市的货架当成了掩体,对着假想的敌人浴血奋战。
“怦怦怦!怦怦!”
以嘴代枪,小男孩浅蓝色的上衣,还有个奥特曼释放必杀技。他穿着个褐色的五分裤,脚上一双蓝黑配色的凉鞋。
货架的孕妇,很着紧肚里小宝宝的样子,不时抚摸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脸上散发着强烈的母性光辉。
小男孩的鼻子有点歪,他突然对打枪的游戏感到了厌烦。看到挑选货品的孕妇,眼珠子转动,憋着什么坏水。
“啊!”
孕妇似乎没想到,有人会撞过来,护着肚子重心不稳,向后面倾倒。
小男孩的欢呼声响起:“大肚子星人,被正义的朋友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