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起,马尾女这个被他拽着马尾,当成钟槌撞到椅子背板的女同学。
马尾女嘴角快勾到耳朵,她非但没有听李思瀚的话,还更加用力地用金属文具盒敲击桌面。
李思瀚在心里骂了马尾女神经病,继续走向小辫子的桌子。
他要立威吓一吓班上的人,而小辫子看起来最好欺负的。
“那谁!”李思瀚粗声粗气地说,“赶紧闭上你的狗咀,不然我现在就撕烂了!”
“我好怕啊,我不敢了……”小辫子嗫嚅着嘴巴说道,可仔细听上去有种虚假。
“哼!”李思瀚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算你识相!”
他看到了桌上一罐崭新的石头糖,嘴里的唾液又开始分泌。上节课上前之前吃的那些糖果,好像又消化得一干二净。
那罐沾满了李思瀚口水的石头糖,不知道放到了什么地方。对此,李思瀚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他在想,警告过这个弱鸡,不要藏着掖着好吃的一个人吃。刚上完一节课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要再深一下对你的教训,看你还敢不敢再犯?!
李思瀚自栩“正义的伙伴”,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想到了对小辫子出手的理由。
“这是什么?”
李思瀚明知故问。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小辫子抢先把糖罐抱到自己怀里。
躲避着李思瀚的手,面容紧张道:“这是我最后一罐糖了,不能给你!”
“我们约好了一起吃的!”
李思瀚不是没有看到小辫子旁边,一个个盯着他的目光。他知道自己饿了,需要吃又香又甜的糖果。其他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和弱鸡一块玩的人,胆子肯定也差不多。他干嘛要在乎,一群废物的想法?
“拿来吧你!!!”
李思瀚双手使劲抢夺,但在小辫子拼命护住的情况下,他竟然没有得手。
这使他积蓄的怒气更盛,忽略了没有背熟课文,下节课就要抽查的事。
在李思瀚暴怒的眼神中,小辫子抱着糖罐子的双臂颤抖。
僵持了大约二十秒,在地李思瀚越发慑人的目光恐吓下,小辫子做出了让步。
“你……你想要也不是不行,但你一定要把糖果吃完,不能像上次那样浪费,不然……”
“废话真多!”李思瀚的耐性支撑不到他听完小辫子的话,小辫子话还没说完就两手一空。
这时,李思瀚旁边的几个同学说话了。
“李思瀚同学,你真的要拿走邝德才同学的糖吗?”
李思瀚听着那人说话有点怪怪的。
拿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没有交出去的道理!
“你想怎么样?”
李思瀚哼哼道:“我可是正义的伙伴,这样做也是替邝同学着想。”
“你算哪根葱,废话那么多?!”
他再次恐吓道:“你管不好自己的嘴巴,我抽死你!”
他举起右手,作势要打,完全忽视了人数的差别。
“李同学,你要就拿去吧。”
小辫子惶恐不安地说道:“只要你把糖吃完,不要浪费就好。”
他像是害怕遭到李思瀚的报复,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别说了!”
“这罐糖是我自愿给李思瀚同学的。”
“他已经答应了我,会好好吃完这罐糖了!”
李思瀚虽然因为小辫子的一再让步高兴,但又鄙视小辫子这样的软蛋。
“听到没有?!”
李思瀚对之前帮小辫子说话的人挑衅道:“主子都说话,旁边的狗叫唤什么?!”
他一时得势,笑容灿烂地抱着满罐子糖。
糖罐子沉甸甸的,他双手拿着有点吃力。
小辫子和旁边的人都看着他,李思瀚不想抱着糖罐子回自己座位了。他要当着小辫子这个原主人的面,把又香又甜的糖全部吃进自己的肚子里,让小辫子哭都没有地哭去!
马尾女手里的文具盒砰砰作响,班上的多重奏儿歌合唱,多出了一种乐器。
她笑嘻嘻的声音,隐藏在欢快的旋律之中。
拧开糖罐,李思瀚仿佛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他伸手抓了一把糖就往自己的嘴巴里扔。
小辫子与旁边的人,看着李思瀚的动作不约而同的笑了。
而李思瀚用力一一嚼,喀地一声他袭来一股剧痛。他下巴脱臼似地张开嘴巴,把嘴里的“石头糖”连同口水吐到地上。坚硬的小石子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你他妈找死!”李思瀚目露凶光,伸手就想掴小辫子耳光。
他不知道嘴巴里有几颗牙齿裂了。在小辫子等人面前吃糖,他要的就是别人恨他牙痒痒又敢怒不敢言。
所以他嚼的时候非常用力,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受石头与石头糖微妙的不同。
这个时候,小辫子吃吃地笑道:“李思瀚同学,糖果好吃吗?”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答应过要把糖吃完,怎么不继续了?”
班上的儿歌合唱多重奏,渐渐地平静下来。
李思瀚感到针芒般的感觉,转头一看,班上的人都不唱歌了,在看他的笑话。
如果今天让他没事人似地走出教室,班上的人都不会把自己当回事!
李思瀚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当着全班人的面,把这小子海扁一顿。
“吃你大爷!”
满罐的石头全部掉到了地上,小辫子的笑容消失,阴冷的眼神粘在李思瀚的身上。
李思瀚顿了一下,然后心头火熊熊燃烧。这个小不点有什么好怕的?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摞倒!
正义的伙伴是不败的,看我不把这个嚣张的小不点打出翔?!
“让开!”
小辫子旁边的人都站了起来,拦在李思瀚的面前,双手抱胸看着他。
“大家都是班上的同学,动手打架不好。”
“邝德才同学没有说要把糖罐给你,是你自己动手抢的。”
“还有,我们最重视承诺了,你答应了把这罐糖吃完,怎么自己倒掉了?”
这几个人站起来之后,李思瀚直观地感受到了体形的差距,他需要半仰着头才看清这几个人。
死胖子!真碍事!
李思瀚萌生退意,决定战略性转移,不跟这些还没有开化的猴子计较。“我乐意,这罐子石头,留给你们自己玩吧!”
假装洒脱般地转身就走,留下一地的狼藉。
李思瀚回到座位,看到后头的眼镜男,心情更加不爽。
他的牙齿不知道哪里崩了,疼得有点合不拢嘴。
我这么倒霉,你凭什么在那里悠闲地写字?
再翻开念了一遍又一遍的课文,李思瀚完全静不下心来背诵。
想到眼镜男不知道施了什么诡计,一次次地让自己背锅。
李思瀚越想越气、越气越起,直接把语文书扔到了地上。
起身,转头一气呵成。
“四眼田鸡,你的桌子碍着我背书了!”
李思瀚了按照一惯的做法先发制人,随意地找了个由头发难。
他现在一肚子火,眼镜男撞到他的枪口,算他自个儿倒霉。
“问你话呢?!”
李思瀚把眼镜男白姽桦的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眼镜男手里的笔,书写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了一眼,故意来找荏的李思瀚。
李思瀚本能地退后了一步,在他的潜意识中,对眼镜男是惧怕的。
他扯着嗓子喊,给自己壮胆。
“你敢瞪我?!”
“我现在就抠下你的眼珠子,看你拿什么瞪我?!!”
“噗哈哈……”
眼镜男还没有反应,窗边就传来了一阵夸张的笑声。
李思瀚皱着眉头想,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笑话我?
他眼睛含煞的看过去,扎着马尾的女生,夸张地捂着肚子笑。
李思瀚不是吃亏的主儿,立即气势汹汹地跑过去。
“喂!”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我一般不打女人,但你笑得太犯贱了,我不打你不成!”
马尾女擦拭了笑出的泪花,伸出右手作枪状。
“砰!”单眼瞄准李思瀚,然后用嘴巴开枪。
“神经病!”
李思瀚想起刚刚马尾女拿文具盒敲得哐哐地响,想起奶奶跟他说过,不要惹精神病,他们不会跟他讲道理。
李思瀚认定了马尾女是个精神病,看到她桌上的金属文具盒便感到心慌。
可他又不想面子上说不过去,所以他眼疾手快揣着文具盒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道:“便宜你了,今天我大人有大量——”
他举着手里的文具盒头也不回:“——这个,就当做你给我赔礼道歉。”
还好我跑得快,那个精神病没有反应过来。
李思瀚抚着心脏骂道:“有病就不要来学校,去常青树精神病院啊!”
在他后边坐着的眼镜男消失不见,李思瀚看到他站在多媒体平台,不知道想干什么。
迎着李思瀚的注视,眼镜男调整了胸针,羊与蛇的图案朝上。
李思瀚感到不妙,他敢保证那个胸针,跟他屡次背锅的事有关系。
眼镜男搬起旁边的椅子,笑得特别高兴。
“你个四眼田鸡……”
李思瀚话还没有说完,眼镜男就拿椅子重重地砸到嵌在多媒体平台的电脑屏幕。
液晶屏瞬间黑了一半,屏幕的保护屏也开裂脱落。
这还不够,眼镜男笑着又砸了一次,电脑屏幕直接砸到凹陷黑屏。
他把椅子放到一边,欢快地走下讲台。
上课铃声响起,邵萍掐着点走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了坏到的屏幕。
他指着屏幕问道:“告诉我,谁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