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聚集在屋内,坐在唯一的家具边上连续挨着。
芷兰位于中间,在除去迷灵后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能正常跑动。
王毅坐在床沿的左边,垂着头思考着什么,而南柯坐在右边,默默地看着王毅。
屋内很安静,三人都想着自己的事情,产生了一种尴尬的氛围。
在芷兰母亲醒来前,风之舞在王毅手中凭空消失不见了,而第一次感受到体内力量的感觉在同一时刻涌现出来。
他明白,剑已经融入他的体内了。
这是某种宿命。
所暗恋的同班同学,竟来拜托拯救世界,说自己是什么勇者,靠着勇者的力量救了在竹林中被欺负的芷兰。
之后虽然拒绝了南柯的请求,抱着只要不去使用力量便能回到平静生活的幼稚想法,一步一步地踏入到与迷灵相关的事件中。
难道自己真的不能平静的生活一生?拯救世界是我的宿命吗?我是勇者的转世?
其实当勇者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拯救了芷兰,也救了过去的自己。
所说的拯救世界谈恋爱原来是这个意思,获得宿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好感,是能守护她人的力量。
我原以为是要亲手与另一种远强于人的异形进行残酷作战,杀掉本为人的她们。
南柯出现的时间也太过于巧合,虽然芷兰是第一次见她,她却能在给风之舞时说出芷兰的名字和对我的好感度,似乎在竹林相遇时就提前知道了未来要发生的一切,包括我的选择。
我的选择又是什么呐,与她人谈恋爱,分离迷灵与宿主吗?
我讨厌不温柔的世界,害怕失去得到的东西,担心自己成为勇者后名为“王毅”的高中生就死去了,失去自由。
但我更怕明明能救助她人,却什么都没做,那样会自责的。
到死去前内心将始终无法获得安宁,每天都被挂在悬崖上让秃鹫啄食心脏,第二天又长回原样,忍受无止境的折磨,而且普罗米修斯好歹为人类送来了火种才受啄食之苦。
成为勇者是我唯一的选择,让内心安宁的道路。
尽管如此,王毅的内心两股复杂的情绪还是在激烈战斗着,相持不下,稍微受到外界的影响,便会如滚雪球一般,一方压制另一方,他在等待着答案。
而南柯期待着王毅说出那句话“我愿意拯救世界”,他是勇者,这是他的使命,尽管记忆无法和灵魂一起转世,可勇者的品质是不会随时间消磨的。
自己自然想过最糟糕的结果,费尽心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开这个结果。
在芷兰心中也思考着事情,自己失去了爸爸,身体也出了问题,常会突然昏倒,妈妈也忙于工作。
虽然爸爸很过分,会喝得醉醺醺的,还会打她和妈妈,但他是家里收入最多的,如果失去了爸爸家里的生活都会变得很困难。
芷兰认为自己所受的打是应该的,憎恨的只是不能替妈妈分担挨打的痛苦,妈妈打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王毅却说我不是出气筒,其实我是知道出气筒的意思的。
我在书上看到过,大人们因为要工作、生活啊,压力很大,受到社会的打击后,会产生糟糕的情绪。
但因为法律、工作、面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对让它生气的东西发脾气。
但脾气是必须要发泄的,否则会憋坏身体,所以家人则成了装垃圾的出气筒。
本来我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了,只要忍忍就会过去,时间长了就不会痛。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我都是这么想的,可王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像英雄一样降临在芷兰的身边。
帮我打跑了坏蛋,还说我是可爱的人,和芷兰一起去郊游,我已经很久没有郊游过了,我在昏迷时听到了的,他说要永远保护我。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呐,我明明能一直忍受下去的。
在妈妈离开的日子里,我准备拿白菜炒来吃午饭,就去找钥匙来打开地窖门,却没找到妈妈经常放在家里的那把,只在床底发现了爸爸的钥匙扣。
你明白,小孩子找不到东西时总是要跑到稀奇古怪的地方去找,爸爸的钥匙扣上就幸运地挂着地窖门备用的钥匙,这也许是不幸吧,在遵守妈妈说的要用蜡烛确定二氧化碳浓度后,我进去拿白菜了。
先是一股臭味从麻布传了过来,接着就看见爸爸的头躺在里面。
我一下明白了,妈妈说爸爸抛弃我们是在撒谎,爸爸被杀了,是她杀的,因为只有妈妈有第二把打开地窖门的钥匙。
我很害怕,又很无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明明只要忍一下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了爸爸呐。
妈妈也会杀我吗?我该怎么办,要告诉王毅吗?他说了会保护我的。
人自然能随便做出决定,但重点在于会不会后悔,这也是在十字路口的人难以踏步的原因。
南柯打破了沉闷。
“小芷兰在学做葱油饼吗,我刚好在厨艺方面有点造诣,可以指导一下你。”
面对王毅女朋友突然的招呼,芷兰慌慌张张地回复:“好的,王毅也喜欢吃,正好多做点。”
两人的谈话传入王毅的耳朵,唤醒了深思的他。
“可以啊,我也来一起做吧。”
在做菜方面,南柯的自信心就和胸怀一样,广阔无比。
她仿佛施展了魔法,赐予芷兰堪比厨神的手艺,黏手的面团变得服服帖帖。
在白白嫩嫩的小手揉搓下成为了光弹的大胖子,与切得整齐的小葱一起混合成治愈强迫症的状态,葱花和油均匀地分布在两面光滑平整的面团中,面饼在适宜环境的烘烤下,成长为最自然完美的状态,开盖的一瞬,葱香四溢。
王毅拿起手中还没和好的面团,呆呆地看着出自南柯和芷兰之手的葱油饼。
在品尝美味后,他感觉自己的口腔和胃都得到了治愈,自己没完成的面团也在南柯的指导下成为了惊人的美食。
南柯在指导时,是站在王毅背后,用两只手贴着他的手,自然他的背部两边有清楚的柔软的触感传来,但传来的柔软度分布不均的,有两处较小的地方要比其它地方要硬些,更为准确来说是更弹滑。
这令王毅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南柯的风衣里还藏了两颗QQ糖,自己是比较喜欢吃这种糖果的。
原本沉默的三人,活跃起来,直到夕阳提醒着天色不早了,王毅因为要赶去给妹妹做饭,便提了两块葱油饼跑步出门,南柯道了一声离别,先离开了,消失在山坡中。
在离开时,王毅告诉芷兰。
“我家里有个比你小点的妹妹,你要无聊的话,欢迎来我家玩,我也想做点菜招待你。”
为赶回家奔跑的王毅没有看见芷兰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王毅消失在视野中。
“王毅哥哥,对不起,芷兰,不能去你家了,很感谢,能在最后给芷兰带来了幸福。”为了表示爱意,她下意识的在王毅的名字后加了哥哥。
芷兰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给妈妈顶罪,说是自己杀的爸爸,就用的屋子里的柴刀。
在晚上,芷兰的妈妈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向了家,家那边传来明亮的光芒,让她的影子变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光亮不存在的黑暗处。
家的旁边,聚集了十多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还有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蹲在被破坏的地面上收集着什么。
他们靠架在空中的十盏简易灯提供光照,插在地上的竹子为节能灯提供了放置处,电力由上百米的电线运输。
而大多数人围在芷兰父亲发臭的尸体旁,在商讨着什么,芷兰像个认错的孩子,紧闭双腿,双手交叉,低着头站在一旁。
一个穿着长官制服,胡子邋遢的魁梧中年人,愁容满面,连一支接一支的香烟也不能减少他的焦虑。
他用沉闷的声音开始发言了:“他的死因是什么?”
一位负责鉴定死者的人禀报:“失血过多,腰部横截,伤口过大,死者有大面积肝硬化……”
他打断了禀报:“都断成两半,谁看不出是失血,我问你是什么东西把他弄成两截的!”
鉴定人看了一眼一旁的芷兰回复:“肯定不是柴刀,日常生活中,只有医生的手术刀才有这种锋利程度,而且要一把比人大的手术刀以超过二十米每秒的速度向他飞来。”
他又喊向趴在地上的人:“找到陨石碎片了吗!”
得到了统一的回复:“报告雷队,没有,一干二净。”
他抽烟抽得更频繁了。
芷兰母亲看到这情形,一下跪在了地上,全身发抖。
雷队向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