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
“......?”
是谁......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但是我没办法听到是谁。
是陌生人吗?
我回头,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柱子后面的人,她裹得严严实实,要是放在之前,应该是个典范了。
那个人徘徊了一下,确认了没有人,就小跑到了我面前。
只不过,我觉察不出他是谁。
“祭司大人,快点逃走吧。”
“......?”
大概是看到我还在微笑着,就像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一样,她就又补充说:
“是很大的灾难,快走吧祭司大人。”
“放心吧,我亲爱的,没有人能威胁到我的。”
“祭司大人,有人能威胁到你的。”
“我明白,我亲爱的。”
我也不管她的迷惑,这是朝她笑了笑,准备离开。
“祭司大人,不要说那些幼稚的话了......”
“我属于上帝,如果是灾难,上帝会拯救我的。”
“祭司大人!”
我愣了一下,因为她突然的大嗓门。
“我是说,我希望您活下去,宴訚大人......呃不是......大人对不起......”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准备逃走了,只不过被我一把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不必紧张,我亲爱的,能详细的和我说一下为什么吗?”
“如果您真要知道原因,那就明天傍晚来后花园吧,只是今晚,您一定要带上高冠帽,我的时间到了,先告辞了。”
我放开了她,或者说我根本没有理由拦住她。任何人都是自由的。
这是这样上升到哲学层次,也不太好吧。
只不过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今晚的话,我的确是没有时间,只不过知道的人......
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那个人是会议人员吗?
嗯......
没关系吧。
我回到房间,还是习惯性的走进了地下室,每次祷告结束我就会回来喝一杯休息一下,即使是有急事,又或者违反教条......
“祭司大人。”
我回头,是牧师,他倚着门,正以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
“有事吗,牧师先生,现在可不是上班时间吧?”
我并没有在意他,随便打开一瓶红酒就倒满了一杯。
“酒,不应该是这里存在的东西吧。”
“然后呢?牧师先生,要检举我吗?”
“如果被检举,想必您的处境就有点为难了吧?倒不如......”
他准备走下楼梯,却被我一酒杯拦在了最后一阶......
字面意思,我朝那里丢了一个被子,倒也不会傻到给身上丢。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好吧,但如果您嫁给我儿子的话,我不仅会帮你隐瞒,还会给你好酒......”
“我们顶多是同事关系,帕斯特罗牧师,你没有资格给我说媒。”
“但是宴大人......”
“如果您内心还对我有一丝尊敬。就请从我这里出去,”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他说,“随便进来也不好吧。”
“......”
“低了讲,我也是你儿子的老师。”
见我这么说,他行了个礼,也就走了。
这种人为什么能当上牧师呢,我一直想不通。油嘴滑舌吗?
算了,准备准备,要去会议了。
鉴于比较重要,我还是穿上了自己那套黑紫色的祭司服,并且,
我戴上了高冠帽。
这套装束,走在学院里,就像是最神圣的一样,每个人都给我鞠躬,我自然不用回礼,但还是会微笑着点头。
我并不享受这个过程,引人注目不算是什么好事。
虽然,大家都默认我有资格。
我默默地走进了会议厅,大家都好像提前就坐了,只有我,一进门就被注视。
那一瞬间我就明白,这大概是一场审判,是关于我的审判。
“劳烦各位出席了。”
他们不出声。
“宴,你的学生,颜,还记得吗?”
主教缓缓开口,我却睁大了眼睛,但随后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我的学生,当然记得了。”
“据东方的信使所说,颜已经干预了数十场本应顺利进行的转灵,你知道吗?”
数十场......
“我不知道。”
“身为老师,管理好学生是应该的吧。”
“而且您还是大祭司啊。”
“我明白,我会找到她。”
“另外,就是牧师帕斯特罗检举您,触犯教条的事情,您有什么辩解吗?”
“没有。”
我很自然的回答了。
“关于您藏酒......”
“确有其事。”
主教愣住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扭捏着,好像不知所措。其实只要我否认,主教也不会下令搜查,只是我觉得那种谎言,是没有意义的。
是的,起码是要确切存在的。
“......”
“如何处罚,请诸位定罪吧。”
“无罪,既然大祭司认为正确的事情,那在下觉得也没什么可有疑问的。”
是副主教大人啊......
看的出来,大家都不太想定我的罪啊。
所以,会议结束之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先尝试去了后花园。
那是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我觉得花会影响我的嗅觉。
只是这么久了,我也应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了吧。
我的眼睛从小就有类似于星屑一样的东西,所以那个时候就被称作神圣了。
后来,教堂祷告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那悠长的声音,就被称作了神言。
而我的名字,代表着终结和离别。
我的学生,代表着这个世界的颜色。
我教过的学生中,能记得的,也好像只有颜了。
最后还是给我捅出篓子了啊。
我睁开眼睛,四十五度角盯着天空,它深邃又恐怖,跟普通人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但是,那深邃的黑暗里,仿佛还有着一点点光。
“我们都是戴着枷锁的星星,
既然如此,不如孤注一掷,
我们生而禁锢,漂泊如离,
从没有什么地方是归途,
生而为飞鸟和诗集,啊,人间的美酿啊!
若能一饮而尽,
少几分尽兴,留有遗憾,
世界尽头才是希望,
或许从未需要救赎。
九九表,若能理解心意,
将那时间回拨,将那灵体散去,
遗憾盈满。
爱憎分明。”
我唱着这首歌,脱下了靴子。
就那样在土地上舞了起来。
月光、飞鸟和风,就是最好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