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由深刻友谊所组建的团体,往往越经不起名为真理的子弹……
“咔嚓——”
紧随着陈默将少女大腿上了最后一根缝合线剪断后,标示着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六名重症成员手术的全部完成。
“这六个人的伤口按照约定,我已经包扎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们都将在三个月后痊愈。到那时,只要请个专业点的医生拆线就可以了。”将手中的止血钳重新放回到工具盘中后,陈默顿了顿,又补充着说,“当然,如果你们的凛冬将军能让你们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嘿咻——”
说出这句话时,陈默的语气虽然很冷淡,但字行间却包含着满满的讽刺。
而就在陈默跳下板凳,向门外走去时,与凛冬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陈默只觉得自己的左手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所拉住,一步也不能向前。
“凛冬……?”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一刻,凛冬说话的语气骤然下降,握着陈默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我在说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
陈默木纳的转过身来,以掩人之势将一旁的小板凳勾过来,重新站立在上面。兜帽的阴影之下,陈默的目光再度与凛冬相视。
“差不多也该承认了吧,你那些所谓的守护同伴,守护荣耀……不过是你利用他们的热血和信任来打打杀杀,滥杀无辜而已,你真的有替她们着想过吗?”
“无辜?”凛冬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事到如今,你还是说那些感染者是无辜的吗?就像是我们刚找到你时的那几个整合运动一样,她们可是杀了人,就算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杀了人?”
“这还用说吗,看她们刀上的血不就明白了吗?还是说你认为她们只是将血涂到刀上而已。”
“但她们就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是将血涂到刀上而已。”
陈默将手从凛冬的钳制中抽出,转而将双手放回到袖口中,语气平淡而又带有戏虐的说:“杀没杀人看刀口的锋利程度不就明白了吗,作为一路上打杀过来的人来说,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的吧。
而死了人这种事,你居然只用一句死有余辜来一笔带过?拜托,你想清楚,就在不久,你的一声令下,可是有六个生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而你,可就连他们的悲鸣都不愿听闻一句。
你的这种做法,和你所谓的那些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轰隆——”
原本昏暗的天空之中,一道闷雷再次响过,小小但不拥挤的房间内,此时安静的可怕。
陈默在此时,轻轻拿起手术台上一瓶早已用完的酒精,拔起酒精瓶上的瓶塞,一时间,原本充盈在酒精瓶内的刺激性气味瞬间涌出。
“我记得你们乌萨斯的家伙爱喝酒,不仅仅是因为喝酒可以提高自己的情绪,更重要的是——它可以麻痹自己。
包括你自己在内,都不过是打着守护国家,保护同伴的幌子,而那些原本清醒的人,也被你口中的正义所麻痹,成为了你手中的武器,毕竟这种友谊而来的武器,虽然不是最有用的,但却是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很多的。”
无视着一旁眼神已然有些空洞的凛冬,陈默淡淡的看着一旁手术盘,盘中原本透亮的酒精已然被鲜血染红。
“就如同我刚刚的手术一般,明明酒精的作用只是消毒,加速止血,但就结果而言,酒精使得血液流淌的区域更加广泛了。”
语毕,陈默只觉得凛冬正握着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抬头间,陈默发现凛冬头上的黑色棋子蓝色的气团正不断扩大,转眼间就已经占据了整个棋子的3/4了,如果这么下去的话……
‘如果你觉得这样就结束了,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恍惚间,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陈默耳边响起。不由得让陈默一愣。
‘刚才的声音……小黑?’
当陈默再抬起头时,凛冬头上的棋子中,黑色的气团骤然膨胀。
“呼——”
“陈默博士。”凛冬握着陈默的手猛然收紧,“可能我一刚开始就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再次强调一遍,那些感染者并不无辜。他们想杀我们,而我们不想被他们杀。难道按你的意思说?我们应该上去任他们杀掉吗?”
哦?语言的偷换概念……
啧——
“我可从未说过这一句话。”
凛冬闻言,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可你……”
“你们现在想的真的是不想被杀掉吗?”兜帽下陈默蔚蓝的瞳孔骤然紧缩,“可是在我看来,你们就只是单纯的换了件衣服的感染者而已。
寻找伤员也好,搜寻物资也好,但如果只是不想被杀掉的话,为何要将庇护所都搭建好?不应该是尽快离开吗?
对于你们的整体实力来说,只要没有遇到领袖级别的人物,逃离这里并不难。
那为什么,不尽快离开这里,而是搭建庇护所停留下来。”
“你——凛冬——真的是他们选出来的领队吗?”
“别说了……”
“真的是他们甘愿赴死的领队吗?”
“不……”
“真的是他们所相信的,可以带他们逃离这里的领队吗?”
“别说了!!”
伴随着凛冬的一声怒喝,陈默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劲的拉力扯到了墙上,凛冬左手握拳,一拳轰在沉默的右耳旁的墙上。
陈默只听咔嚓一声,眼神微微向旁边一撇,看似瘦嫩的少女的拳头竟直接将墙壁打出一道裂缝。
哇哦,这还是真的震碎了我的基因论,话说真的不疼的吗?
凛冬抬头,直直的和凛冬犀利的目光直视,而凛冬头上的棋子也在这一刻被黑色的气团将近全部包裹住。
啧——看来是被某种情绪所占据理智吗,真是下的一步好棋——“虚假的愤怒”。
但,假的终归是假的。
“凛冬,我问你最后一句话,你究竟是在因为对感染者的愤怒而行动,还是在为相信你的能带领他们出去的同伴而行动。”
陈默的这一句话,直击林冬的内心,而一直注视着林冬的陈默,看到了她那眼瞳中的一丝迷茫,平静的面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
而凛冬头尽被黑色气团包裹的缝隙中,一道又一道白色的气团从中涌出,与黑色气团再次对立在一起,而黑色气团则不断的涌向缝隙,欲想要将其彻底封闭。
既然留下了把柄,怎么可能让你轻易挣脱?
“虽然我和你相识时间不久,但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你的同伴所对你的无条件信任,说实话我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可以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你的手上,但我不理解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它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你仔细,转头看去,你就会发现,刚才我救助的那六个人看一下我的眼神中是感激,而其余人说好听的是好奇说不好听的则是无视。各种各样的都有,但只有他们看向你的眼神出奇的一致。
我身为外人,不一定很清楚,但如果是你的话,你能说出来,他们的眼中充满着的是什么吗?”
陈默右侧,凛冬紧握的左拳依旧紧握不过几欲张开,最终缓缓放下来。
对,没错。
陈默蔚蓝色的瞳孔再次收缩,而林冬头上的黑色棋子也在这一刻,完全被蓝色气团所笼罩……
在这所庇护所中的所有人眼中所含有的,那是独属于对凛冬个人的——
“信任。”
伴随着凛冬口中两字的落下,陈默被凛冬高举的左手也被缓缓放下。陈默稍微活动了一下被抓的有些麻木的左手,再次看向凛冬时,她眼中的那一丝愤怒也终于消失不见,凛冬额头上微红的发丝也在此时暗淡了下来。
“看来我之前错的很彻底啊。”凛冬将刘海的发丝梳理着自嘲道,“也不知道那群家伙会不会原谅这样的我。”
闻言,陈默转身朝门外走去,“这种事情,你们乌萨斯人喜欢怎么做来着?
对了,放开门直接说……”
“咔嚓——”
伴随着陈默开门的声音,一双又一双毛茸茸的耳朵映入陈默的视线。而他们见到房门打开,一个接一个的,想要挤进去,但都被陈默挡住了。
“你们的同伴才刚刚缝合好伤口,你们都进来是想让伤口感染吗?”陈默缓缓说道,“还有那边的,你是想让你的同伴等多久呢?”
说完,陈默便凭借着体型优势,从一双又一双长足下走过,最终挤出了人群。
停靠在楼梯口处,陈默看着人群,开口道:“满意了?”
一道稚嫩而又冰冷的声音传来:“不愧是陈默博士,这么简单,就让她打开了心结。”
“我是个外科医生,不是心理医生。”陈默看着楼梯口黑色的身影,又缓缓说道,“话说我不是让你喊一点点人不就行了吗?一次性来了十几个,站岗的人够数吗?”
“放心吧,陈默博士。我还没有愚蠢到犯这种错误。”
“既然如此,那我想要的东西呢?
———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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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读者们,我的草稿丢了,草稿丢了,重复一遍草稿丢了,一大波存稿啊,我去,这一章说实在的,手感有点不在,因为好多细节我都写在草稿上,说实在的,这些是现写的,花了我快一个小时。我还得上网课,课下时间补的,明天我尽力把质量补上来
另外再补一句,她,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