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待在镇里没问题吧?”临出发前,阿尔贝这么对莱塔问道。
“如果是我哥哥的话,他绝对会对我放心的。毕竟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莱塔笑了笑,带着股难以言说的嘲弄意味。
“这样啊。”阿尔贝忽略了这种语言暗示,“那也没什么好唠叨的了,我也该出发了。”
“——等等。”莱塔扭捏地嗫嚅着,似乎在下决心说或不说,“你……就不过问一下那条项链的事吗?”
“我没有偏执狂一般的控制欲。”
“昨天,你问我关于‘钱’的问题,我说没有,而没有拿出这条项链来。你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欺骗吗,虽然可能你不在意,但我想说清楚。”
“我确实不怎么在意——如果那条银链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的话。”
“咕!”莱塔像是被吓到般发出嘀咕声,“你怎么知道它对我很重要?”
“从欢阳村那会儿到现在,你一直把它放在衣服的最内袋里。如果只是一般的首饰,多半会被戴在脖子上吧。”
“是的。”莱塔再一次把银链从贴身内袋取出。“它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那你怎么又想着把它拿出来给我们解围的?”阿尔贝不经意地把话题推向另一个方向。
“昨天晚上,我听阿鲁梅高小姐说你们去找凛冬使了。说实话,我很害怕……也很感动。我害怕你们会出什么事,也感激你们愿意为保护我们而挺身而出。”
阿尔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所以,我不想当一个在团队里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人,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什么。”莱塔把银链放回内袋里,“这条银链对我而言有莫大的意义,但如果是为了你们的话……我愿意把它献出来。”
“留着它吧。”阿尔贝转身踏上离镇的大道,“至少变得成熟一点。”
“什——!”莱塔被最后一句话呛得说不上话来,她试着向前追了几步,但阿尔贝的背影没有等待她的意思。
…………
“哼……把凛冬使收拾了一顿么。”诡计之主随意地躺倒在高大威严的神座上,用一团晶莹的迷雾观测着人间事态的流动,她的肆意姿态与神座本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鲁梅高,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殿下的些许交谈声把诡计之主的注意力从那团迷雾上转移到交谈者身上。
“啊!我王,我想引荐您这位——”带着客人穿越暗影长廊的魅魔开口道。
“我在听。”库库鲁姆支起身子,托颐舒眉,轻易地读取了殿下来客的思绪,然后幻化出其所喜爱的容貌。“道上你的姓名与你的条件。”
和阿尔贝觐见时完全不同,来者毕恭毕敬地在殿下就将意图完全说明。
“有意思……但交易意味着代价,你已经做好侍奉我的准备了吗?”诡计之主轻轻拨弄那团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迷雾,分裂出了其中一团来到客人面前。“我的条件简单明了:把这人杀了。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云雾浮现出阿尔贝的样貌。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库库鲁姆莞尔一笑,绽放出她魅力的冰山一角,这一笑足以让任何人的灵魂都有所颤动,随之被其美丽俘获。“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许。”
…………
“十四。”阿鲁梅高轻易地用魔弹击穿魔鼠的脑袋。
魔鼠是受到晶矿辐射污染而魔化变异的啮齿动物,它们和原物种已经有了生殖隔离。这一种族变得迅捷而狡猾,智力和力量也得到了相对应的提升。但他们一身靓丽的皮毛注定了他们无法维持族群的数量,无时不刻有猎人前来狩猎它们,猎取它们油光水滑的皮毛。
阿鲁梅高天生就是个优秀的猎手,她感官敏锐,眼疾手快。就算这些魔鼠动如脱兔,魔弹依旧能找准脑袋的位置,而没有在身体上开洞破坏皮毛的完整性。
“十五。搞定。”最后一只魔鼠拼命地逃向地穴,在它的脑袋即将钻入洞口之时,魔弹先行一步找上了它。“那么,接下来——”
阿鲁梅高从大腿内侧的绑带上抽出一柄造型凶恶的匕首,险恶的冷钢勾齿闪着寒光。“只是剥皮的话,用这柄匕首是不是太浪费了呢?”
一把小刀被抛向阿鲁梅高面前的雪地,阿鲁梅高向小刀来的方向转头,阿尔贝拖着两具狼尸正朝自己走来。
“用这把小刀吧,刀刃够长也够宽。”阿尔贝将狼的尸体放在地上,他身后是拖拽出的血路。
阿鲁梅高捡起小刀,抽出刀鞘一看,确实如阿尔贝所说,这把小刀更适合将皮从动物身上剥下。“你动作真快。”
“你这边也不慢。”阿尔贝看了看四下散落的魔鼠尸体。“而且还很精准。”
阿鲁梅高迅速地将皮毛从逐渐变凉的魔鼠尸体上剥下,在此期间阿尔贝则捡拾了一堆柴火过来。“你想干嘛?”
“我的委托只需要提交狼头。狼的皮毛和肉都可以归我们。”阿尔贝蹲在柴火堆边上,开始生火。“而我想吃早饭。”
“那把我这边魔鼠的肉也拿去烤吧,我接下的委托也只要皮来着。”
“恐怕那是不能吃的,你自己闻闻。”
阿鲁梅高拿起手头剥了一半皮的魔鼠尸体凑近鼻子嗅了嗅,一股巨大的金属锈蚀味扑面而来。“呜哇——这什么味道啊!”
“它们平常会啃矿岩,体内有超乎你想象的金属沉积,你甚至都可以闻到那股味道。”阿尔贝从阿鲁梅高手里拿过小刀,先给狼剥皮。
“拿这种东西的皮毛做衣服和帽子真的没问题吗?”阿鲁梅高捏着鼻子朝周围的空气扇了又扇。试图驱散这股味道。
“只要不吃进去应该都还好。”阿尔贝的动作也不输阿鲁梅高的迅捷,不一会儿就将一张完整的狼皮剥了下来,又把小刀递还给阿鲁梅高。
阿鲁梅高带着后怕继续剥皮工作,每剥完一只魔鼠的皮,都要把遗骸扔得远远的。
阿尔贝用两根削尖了的木棍分别串起狼腿,架在火堆边上。阿鲁梅高边忙着给魔鼠剥皮,边探过头来问道:“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吗?”
“其中一条当然是给你的。”阿尔贝用雪擦去手上的血污。
“诶,啊。那就谢谢了。”阿鲁梅高手上的动作加速了,她对这份惊喜一般的早餐充满期待。“说实话,我还没吃过烧烤呢,这种粗犷的烹饪在我们那里几乎没见过。”
“不是毁你兴致,但是对这顿早餐不要抱太大希望。”阿尔贝转动叉着狼腿的木棍。“杀狼的时候没放血,估计腥味会很重;狼还是野生的,肉质会非常硬,尤其是腿肉。”
阿鲁梅高剥下魔鼠皮毛的速度越来越快,有莫名的动力在推动她工作。“没关系。就算不好吃,也只会让我更期待‘好吃的’烧烤究竟是如何的。”
“那就敬请期待吧。”